1 火传鲁家 卫生间 晨 内
人物：丁美兮。
快要迟到了，刷牙洗脸扎头发，局促的卫生间里，丁美兮有些手忙脚乱。
她急匆匆地走了出去，没过几秒钟马上又折了回来，探着身子从花洒的喷头上把前夜搭在上面晾干的衣服取下来，再把衣服钩子挂回去，着着急急往外走，不小心啪地踢翻了垃圾桶。
疲于奔命，丁美兮蹲下身，手忙脚乱地将纸团捡进桶里，突然，一下子愣住了。
她从垃圾里慢慢捏出来一根验孕棒，举在眼前，浅红色。
2 林彧住处所在小区的门口 日 外
人物：林彧、众行人。
戴着墨镜的林彧从街道的一侧走过来，推开门走进一家小便利店。
3 林彧家小区门口的便利店内 日 内
人物：林彧、店员。
林彧站在柜台前面，等着。
他隔着窗户往外看去，这个谨慎的人无时不刻在观察着外面和周围的情况。
叮的一声，店员从微波炉里取出来一份热好的盒饭，过来递到林彧手里。
林彧说了一声谢谢，转身走了出去。
4 林彧住处所在小区的门口 日 外
人物：李唐、林彧、众行人。
窥探的视角。
便利店的门开了，林彧拎着一个盒饭，径直往旁边的小区走了进去。
窥视者是李唐，他远远地望着林彧的背影消失在小区之内。
5 林彧家小区 位于地下一层的物业办公室 日 内
人物：李唐、物业工作人员。
斑驳的墙上除了“您一点点的困难，我百分百的努力”等物业标语的美术字，还贴着一张大号的白纸黑字：代收快递。
棒球帽的帽檐压得遮住了李唐的脸，他站在一边，拿着一本快递领取登记簿，找着：没有啊。所有的快递都在这儿了吗？
工作人员：都在那了。你再找找。
李唐翻阅的手停住了。
登记簿特写：六号楼三单元三零二，林先生。最后跟着一个签字：林。
6 李唐家 李唐卧室 傍晚 内
人物：李唐。
吱吱吱，木头划过地板的响声。
靠墙的一面大衣柜已经有些年头了，高大而笨重。
李唐用肩膀推着这台衣柜，将它往一侧挪去，缓缓露出墙上的一面密密麻麻的文字、细线和符号。
和段迎九在国安局专案组的白板相得益彰，李唐在家里的墙上钉了一块木板，上面用颜色、大小、粗细不一的笔写着画着纷繁细致的资料，有地图，有人名，有数字，有地址，有时间，有绰号，还有电话，互相之间也有用颜色区分的连线。
包括画着红叉的李春秋、姚兰、小柳和小钟；用圆圈圈住，象征被捕的金世达；打着问号的老怼；段迎九的名字和她历次家访与丁美兮见面、吃饭、相遇的时间和地点；丁晓禾搬走的时间与摄像头的提示字样；小婷来厦门的时间；林处长、林彧、老怼带着名字的车牌号；曾在药店买过的心脏病喷雾名称和用法剂量；李唐用手机偷偷拍下的，车里的金世达和女秘书；以及幺鸡临终前提到过的那串数字。
这串难猜的数字底下用红字划了两道粗线，后面还画着一个大大的问号。
林彧位于这块木板打底纸上的正中央，李唐把一块他所住小区的地图贴了上去，然后拿着笔，在上面添上门牌号的资料：6—3—302。
紧接着他在林彧区域的下面，用小字标注了今天见面、以及林处长企图杀害丁美兮的地点：临海堤岸湾区段、内厝澳六号别墅。在这些小字之前，已有详细地记录着林彧每次和他见面的地点。
未雨绸缪，李唐从此开始做着积极的准备。
这时候叮叮的两声，微信进来的提示音。李唐拿起手机一看，是丁美兮发来的一张照片，能看见上面是一个浅红色的验孕棒。
照片下面跟着三个字：你女儿。
李唐的脸色有些难看。
7 火传鲁家 客厅 傍晚 内
人物：丁美兮、李小满。
李小满难得地没戴耳机，第一次把作业拿出来，伏在餐桌上做题。
丁美兮坐在一个小马扎上，摘菜：本来大夫说你要早产，着着急急住了院，又不早了。比预产期还要靠后。又说你脖子里绕着脐带，该顺产还是该剖，你爸比我还害怕，就知道坐在楼道里抽烟，半天也拿不了个主意。
李小满的眼睛看着题库，她写错了，划了重写。
丁美兮：生是生了，头天晚上你就哭了大半夜，停不住。我也是第一次当妈呀，谁也不知道你怎么了。后来才知道你是嫌屋子冷。那几天脑子都是乱的，什么都不知道。你爸又笨手笨脚，我也不知道怎么弄你，又瘦又小，奶又不够，愁死了。
李小满头也不抬地说了一句：我爸还说他特别后悔把我生出来。
丁美兮：你一生病他就这么说。平时逗逗还行，你一发烧他就疯了。男人都这样。你和他挺像，嘴里有刀子，说话能划破人，说完了该干的活照样干。天生卖力不讨好。
李小满看看她：我像你们俩谁多呀？
丁美兮：你长得漂亮，脑子好使，作文写得好，这都随我。数理化不行，皮肤黑，说话噎人，这随李唐。
李小满看看自己的手臂：我很黑吗？
丁美兮：以后等你结婚嫁人，也不知道会找个什么样的。你爸算个尺子吧，别比他再差了。再往后生个孩子，要是她的脾气也随了你，像你这么骂我，顶嘴的时候，想开点。再生气也忍忍，窝一宿，第二天就好了。
李小满静静地坐着，也不知道听没听进去。
丁美兮：你问过好几次，怎么没见过你爷爷奶奶。我也没见过。你爸爸也没有。他很小的时候爸妈就去世了，他不知道该怎么教你，怎么带你。没见过，就不会模仿。其实我也是。
李小满吸了吸鼻子。
丁美兮有点儿像自言自语：那次动手打你，我特别后悔。特别——
她说得有些动情，这句话说不下去了。
李小满看着她，声音也软了：我知道。
丁美兮自己很快调整过来，接着继续摘菜：有些事情，等你当了妈妈，你会更明白。但是现在太小了。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李小满认真地点点头。
丁美兮：这次是弱阳性，下次就是阳性，就可能怀孕。以后就——
这是母女俩迄今为止关系最缓和的一段时间。就算不爱听，李小满选择的方式也是轻轻地打断，她说：我觉得你应该和我爸复婚。
丁美兮楞了一下：为什么？
李小满：这辈子再也没有比他对你更好的人了。
这句话说得丁美兮一时间不知道怎么接话，李小满又补了一句：除非你也讨厌小婷。
8 厦门大学 从西门进来的路上 夜 外
人物：丁晓禾、小婷、肖锐、黄毛少年。
小婷和丁晓禾从西门外并肩往回一路走来。
一条通往研究生宿舍楼的近路上，肖锐闪身出来，这次还跟着洗车行的另一个黄毛少年，举着接通视频的手机，现场直播。
丁晓禾往前一步，拦在小婷的前面：干什么？
肖锐举着双手，投降的姿势，只管看着小婷：对不起。李小满叫我来和你道歉。
丁晓禾有些意外：李小满？
肖锐从兜里掏出一瓶墨水，拧开盖子递过去：我怎么泼你的，你也怎么泼我。
小婷往前站了一步，她接过了墨水瓶。
黄毛一直举着手机，拍着。
肖锐把脸送过去。
小婷把墨水瓶拧好盖子，扔还给了他：我不接受你们的道歉。那天你怎么骂我的，重新说一遍，一个字一个字，全都收回去。
9 火传鲁家 卫生间 夜 内
人物：李小满。
李小满和衣坐在马桶上，紧密关注着直播视频另一侧的情况。
手机屏幕上，能看到摇晃的画面里，丁晓禾在护着拉着小婷。
这让李小满完全没想到。
10 厦门大学附属第一医院大门口附近的一家大众饭馆 包间 夜 内
人物：段迎九、黄海、朱慧、纳兰、大峰、哪吒、老魏。
还没出院的段迎九披着一件颜色亮丽，显然是朱慧的大衣，站起来夹菜的时候，能露出里面的病号服。她这是偷偷出来的，吃得腮帮子鼓鼓的：病号饭太素了，又不让吃饱，一过五点半就收餐，一颗瓜子皮都找不着。
专案组的众人直乐。
大峰把一瓶启开的啤酒递过去：酒也来点吧？
段迎九点点头：来啊。
大峰真的要倒，被老魏拍了一巴掌，他哈哈哈地收了回去。段迎九用一杯热茶把嘴里的海鲜顺下去：你们要是再不来，我就快出家了。
咣，门开了，满眼血丝的黄海走了进来，自从离婚的风波和传言之后，他变得格外萎靡，天天都是一副熬夜不醒的样子，今天更甚，背着一个脏兮兮的包，满手满衣服都是油污，直愣愣地说：摩托车坏了，没修好，推过来的。
段迎九：下次叫个拖车呀。吃饭！
朱慧正在和挨着坐的纳兰在聊化妆品，拉着纳兰伸出来的手，正在给她抹自己的手霜，谈笑风生，分外投入，看上去，像是没听见黄海进来一样。
11 金湖洗车行 夜 内
人物：李唐。
李唐那辆伤痕累累的专车从一侧开过来，直接开到洗车的位置上，停住。
李唐下车。
12 金湖洗车行 休息室 夜 内
人物：李唐、肖锐、黄毛少年。
肖锐和之前举着手机直播的黄毛少年一人抱着一部正在充电的手机，刷着。
门开了，李唐走进来：洗车。
黄毛恋恋不舍地放下手机，走了出去。
肖锐正在吃鸡，他的余光看见有人站到了自己的面前，下意识地抬头一看，李唐的拳头已经呼地砸了过去，咣，肖锐被一拳打倒在地。
13 （改 1105）厦门大学附属第一医院附近饭馆的门口 夜 外
人物：段迎九、黄海。
吞云吐雾，黄海站在门口，抽着一支电子烟。
段迎九从里面出来，看着他：什么时候学会抽烟了？
黄海：天天熬夜看球，太困，顶不住。
说着话，黄海拿出一个小小的 U 盘递过去：里头是鲶鱼让我调查的一些人。
都是军工口的，他想要所有的资料。
段迎九把 U 盘收起来。
黄海：这些人，也不知道他想准备策反，还是已经眉来眼去了？
段迎九：提前打个预防针，哪怕真犯病了，也重不了。
黄海又抽了一口烟。
段迎九：他还不肯见面？
黄海摇摇头：比网恋还费劲。
段迎九：我要是说一句辛苦了，你会不会觉得有点假客气？
黄海：快了，等我再输两场球，就能问老板要钱。再给就该见面了。
段迎九：赢钱不容易，输个球也这么难吗？
黄海：没办法，实力太强。
喷出最后一口烟，黄海转身回去了。
段迎九望着他的背影：吹吧。
14 金湖洗车行 休息室 夜 内
人物：李唐、肖锐、黄毛少年。
肖锐被死死地压在地上，挣扎着：你弄岔了，我是去道歉的，你听我说呀！
咣，门被撞开了，黄毛抄着一把扳手冲了进来，兜头就要砸，肖锐冲他喊了一声：没你事，滚蛋！操你妈还看啥？这是李小满她爸！
愣了愣，黄毛转身出去了。
肖锐喊着：去学校是李小满要去找小婷道歉，我把骂都挨完了！
李唐用膝盖顶着肖锐的胸口，看着他：怎么还有小婷的事情？
肖锐的呼吸也困难了，艰难地说：我快死了，咳咳，不行了。
李唐把膝盖挪走了，肖锐一连声地咳嗽着，慢慢爬起来：你闺女说啥就是啥，不信你回去问问她。
李唐：不管是小婷还是李小满，从现在起，再纠缠她们一次，我弄死你。
肖锐很激动：她是不是没告诉你？我俩是认真的！你别以为我和她就是玩玩儿，这个洗车行都是因为她开的，我是个负责任的人！
李唐：就你这种混子，负什么责任？黑社会的责吗？中国没有黑社会，你废了。
肖锐突然不说话了，他到处又翻又找，从床褥子底下抽出一个国产的平板，走到李唐面前，突然用它把自己头上一拍，屏幕啪地裂了，一缕鲜血从额前淌了
下来，他还是疼得龇了龇牙，伸手把眼睛上的血一抹，大声说：以后我要是对不起李小满，今天说这些话要是和你吹牛逼，叫我死了都没地方埋！
少年人的把戏，李唐有些哭笑不得，他反而懒得再纠缠下去了，站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肖锐：知道死是怎么回事吗？
肖锐毫不退缩地望着李唐。
李唐：我告诉你，这世上肯为一个女的去死，毫不犹豫的，只有她爹。
27A（改 0129）新增场，厦门大学附属第一医院附近饭馆门口的街道 夜 外
人物：朱慧、黄海、行人。
众人已经散了。
朱慧因为忘了拿衣服，出来的最晚，她从饭馆里推门出来，正要在路边拦车，一眼看见不远处的黄海正推着刚刚修好、但是还没利索的摩托车，过十字路口，往远处而去。
朱慧下意识地想叫他一声，但终究没有叫出口（配合黄海的身份，演戏还要演到底）。
她望着黄海渐渐地消失在夜色之中。
15 火传鲁家 客厅 夜 内
人物：丁美兮、李小满。
晚饭，面对面。
李小满罕见主动地说个不停：怎么会是造谣呢？我没那么多恶意，你们老是信别人不信我。
丁美兮：丁晓禾，小婷，这里头差着辈儿，怎么可能呢？
李小满：那你自己问问你弟弟呀？
丁美兮：你怎么知道的？
李小满被噎了一下：听说的呀。
丁美兮：吃饭。
李小满刚想说话，丁美兮又补了一句：再怎么讨厌她，小婷也是你爸爸的孩子。有时候你对她越不好，难受的是李唐。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眼看着又要唠叨，李小满第一次息事宁人，端起碗：再也不说了。吃饭。
16 李唐家 李唐卧室 夜 内
人物：李唐。
监控闪回人物：林彧、阿良、李小满、肖锐、黄毛少年、洞洞裤。
电脑屏幕的光照亮了李唐的脸。
他在回看着自己之前在肖锐家和洗车行分别秘密安装的摄像头。两个画面里，肖锐家客厅和金湖洗车行的一览无遗。
李唐凝神看着。
监控回放里，只穿着吊带的李小满和肖锐打打闹闹。
李唐无声地骂了几句，他赶紧把这些画面快进了过去。
另一幅监控回放里，空无一人的洗车行，林彧竟然从一侧走过来，在洗车行各处看着什么。他戴着手套，在各个地方翻翻看看。
李唐的注意力一下子被吸引了过去。
他把监控回放再往前放，逆着时间，能看到在林彧单独过来之前，洗车行刚刚准备关门的时候，阿良驾驶着他的路虎车过来，和肖锐与两个黄毛少年说了几句什么，然后把其中一个穿洞洞裤的黄毛带走了。
这正是第二十四集中，洞洞裤之死的前一天夜里发生过的事情。
李唐迷惑地望着这些画面，他心里的谜团越来越多了。
27-29 加（改 0102）林彧家 客厅/境外 军事情报局总部 负责人办公室 夜 内
人物：林彧、负责人。
电视开着，静音，只有电视画面在闪烁着。
林彧不无孤独地坐在沙发上，他的眼睛一直看着电视，但眼神分明没有跟着画面变化，他在思索着自己的事情。
叮铃铃铃，手机响了。
林彧似乎没有听见，他呆呆地望着电视机，还没有从出神的状态里抽离出来。
手机一直响着。
终于，林彧反应过来，他走过去，把手机接起来，里面马上传来了负责人劈头盖脸的声音：这么半天不接电话，你是在厕所便秘吗？
对切，负责人坐在自己办公室里的桌上，没好气地骂着电话另一端的林彧：你拍的那些胸脯办的那些事，一桩桩都怎么样了？憋了这么久，连个屁也听不见，老板还以为你在大陆度假！这么长的线让你放着，什么时候能把国宝钓起来？说话！
林彧静静地听着里面骂完，说了一句：我明白。我尽快。殚精极虑，我一天也不敢懈怠。
手机挂断了，整个屋子又恢复了之前的寂静。
林彧凝重的脸。
17 林彧住处所在小区 林彧家楼下的院子 日 外
人物：李唐、林彧。
林彧家阳台上拉着纱帘的窗户开着一半。
顷刻，远远望去，林彧从里面走到阳台上，把窗户关上了。
院子一角，李唐隐在一侧，他打开手机，在备忘录上写上“阳台，窗户，AM，09：45，关”的文字。
很快，穿戴整齐的林彧从单元楼里走出来，把手里拎着的一袋垃圾扔掉，一路往小区门口走了出去。
望着他的背影渐渐远去，李唐迅速走过去，从垃圾桶里捡起了那袋垃圾。
18 林彧家小区的院子 日 外
人物：李唐。
一处隐蔽的角落。
林彧扔掉的垃圾袋全都倒了出来，李唐拿着一根小棍，细细地翻着。
果核，烂梨，麦当劳的外卖筒，便利店的空饭盒，还有抽纸团，方便面筒，饼干纸，蒜味火腿的肠衣，坏掉的拖鞋和打烂的半个杯子，干瘪的牛奶盒，以及降压药的药瓶，林林总总。
李唐捡起几张废纸的纸片，看了看，没什么发现。又捡出一张便利店的小票，看了看，把它也扔到了地上。
暂时一无所获。
19 金湖洗车行 休息室 日 内
人物：肖锐、小黑、黄毛少年。
肖锐和黄毛看着面前的一部手机，有些犹豫。
手机屏幕上是输入了 110 的通话页面，就等着往出拨了。
肖锐看看黄毛：打呀。
黄毛有些怯场：你打吧，我嘴笨，不会说。
肖锐的嘴角还挂着点被李唐揍出来的淤青，踹了他一脚，急了：这都几天了也回不来，他是你老乡还是我老乡？是不是一一零？找不着人了我要报警，会不会说？
门吱地开了，小黑拎着一袋子沾着冰碴子的生蚝，走了进来。
肖锐和黄毛赶紧站起来，毕恭毕敬：黑哥。
小黑把生蚝放下，过去把那部手机拿起来看了看，直接把 110 三个号码删了，把手机往脏得发黑的破沙发上一扔：人，替你们找着了。推牌九，一夜欠了六百万，还不上，跳崖死了。
黄毛的眼睛都直了：死了？怎么会死了呢？他胆子小，不可能赌钱！
肖锐也惊着了，跟着说：黑哥你们是不是整错了？肯定是谁把他给坑了？
黄毛是真的急了：人是阿良带走的，一个大活人你说死了就死了？啊？你们把他弄哪去了？
小黑蹲在地上，只管拆着带来的那个湿漉漉的袋子，从里面扯出一只生蚝，起身一脚就把黄毛踹倒了，一句话也不说，过去掐住他的嘴，把生蚝只管往他嘴里粗鲁地塞去。
黄毛呜呜地叫着，嘴里鲜血淋漓。
肖锐愣在一边，吓傻了，一动不动地站着。
20 林彧家所在单元 消防通道的步行梯 日 内
人物：李唐。
小区老旧，墙壁斑驳。
李唐沿着步行梯，一步步往上爬着。
21 林彧家门口的楼道 日 内
人物：李唐、邻居。
李唐从步行梯的门口闪身出来，一路辨认着门牌号，找到了三零二，他没有贸然靠近，贴着墙根，仔细地观察着各处可能存在的摄像头。
确认没有什么发现，李唐刚要过去，电梯开了，有邻居说话的声音传了过来，李唐马上转身往步行梯的方向匆匆离开。
22 金湖洗车行 休息室/休息室外的空地 日 内
人物：肖锐、黄毛、警察甲乙。
小黑已经不见了，水泥地上还渗着化掉的冰碴子和一丝丝的血迹。
黄毛和肖锐泥胎一样坐着。
灯光闪烁，一辆警车开进来，停下。
紧接着外面有人喊了一声：有人吗？
休息室的门开了，肖锐和黄毛呆呆地从里面出来，看见两个警察走过来。其中一个拿着一张照片，上面是摔在山下，死不瞑目的洞洞裤少年。警察给他俩看了看：分局的。这个人是这儿的吗？
黄毛看了一眼肖锐。
肖锐木木地点点头。
警察：失踪几天了？
肖锐：三天。是吧，三天。
警察：最近他有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黄毛的眼神完全散了，他机械地回答：赌钱。他在赌钱，推牌九。
警察看着他：你嘴怎么了？那么多血？
黄毛擦擦嘴角：吃槟榔吃的。
警察：不怕口腔癌啊？
黄毛张了张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极度的恐惧是掩饰不住的。两个警察对视一眼，另一个警察看看脸色苍白的肖锐，以为他们是被这个消息吓的，说了一句：有些事情就是这么突然。别怕。你们俩，谁到车上来做个笔录。
肖锐不安的脸。
23 厦门市国家安全局大楼 专案组办公室 日 内
人物：丁晓禾、老魏、大峰、哪吒、纳兰、李小满（O。S）。
桌上放着一袋刚刚啃完的肯德基鸡骨头。
垃圾还没来得及收，丁晓禾靠在自己的椅子上，翻看着小婷的朋友圈，出神。
电话突然响了，他吓了一跳。
来电显示是李小满。
丁晓禾刚接起来，还没说话，就听见里面的李小满说：老牛吃嫩草，可以呀小舅？
24 国安局大楼 专案组办公室门外的楼道/厦门六中 食堂外的楼道 日 内
人物：丁晓禾、朱慧、李小满、众学生。
丁晓禾匆匆从办公室走出来，把门拉上，这才再把电话接起来：别胡说八道啊，这种事传着传着就都信了！
对切，李小满刚刚从食堂里出来，不无揶揄地奚落着：你慌什么。我又没告诉我爸。
丁晓禾：我告诉你李小满，我还要找你呢。那个泼了小婷一脸的小混子，谁？
李小满有点不高兴了：谁是小混子？他脸上写着字呢吗？他有工作，自己挣钱，怎么就是混子了？
丁晓禾：你看你还生气了？你听我说，喂？喂？
那边已经把电话挂了。
这时候朱慧从楼道一侧走过来，丁晓禾赶紧把路让开，两个人也没说话，一对一面对面，双方反而有些微微地尴尬。
擦肩而过的时候，朱慧突然说了一句：谢谢你替我打黄海那一拳。
丁晓禾楞了一下。
朱慧：可是我不需要。那是我的家事，以后谁也不用管。
丁晓禾看着她一路走远了。
37C（改 0208）厦门六中 食堂外的楼道（或：厦门六中的院子里）日 内/或外
人物：李小满。
从食堂吃饭出来，李小满一路往外走着。
她一直在琢磨着刚才和丁晓禾的对话，走着走着，李小满停住了，她想到了什么，拿出手机，打开微信，翻开了微信的通讯录，在“新的朋友”里，小婷的“我是小婷”申请加好友记录“未添加”赫然在目。
在第二十四集的时候，李唐和丁美兮打算带着小婷和李小满去武夷山未遂，在李唐驾车从火传鲁到李唐家的路上，应李唐之邀，小婷曾经主动加过李小满的微信，但后者没有通过。
李小满通过了小婷的好友申请，先是点开了她的头像，看了看，再点开她的朋友圈，但是却什么都没有看到，显然，对方将她屏蔽了。看完了这些，李小满打开对话框，输入了两个字：在哪？
她想了想，又补了四个字：见面聊聊。
37D（改 0208）李唐家门口的院子 日 外
人物：李小满。
放学了，李小满没先回（火传鲁的）家，先来到了这儿。
自上次看日出事件之后，李小满第一次回来。她背着书包，一路从外面进来，往家里走去。
37E（改 0208）李唐家门口的楼道 日 内
人物：小婷、李小满。
从院子里一路进来，穿过楼道，李小满来到家门口，敲门。
门开了，小婷站在里面：有事吗？
李小满：就在这儿说吗？
小婷：请进。
李小满反而没进去，她往后退了几步，一只脚反着蹬着墙，说：听说你住学校了。
小婷：有时候。
李小满：你和李唐在家，你们俩谁做饭？
小婷：不一定。
李小满：他做的饭好吃吗？对不对你的胃口？
小婷：你找我，有什么事？
李小满：上次墨汁那个事，对不起。
小婷：是丁阿姨让你来说的吗？
李小满：和我妈没关系。我是不想让李唐为难。
小婷明白了她的来意：他会为难吗？
李小满：你觉得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小婷静静地望着她。
李小满像是在给小婷介绍一个学校里的老师一样：小心眼，爱操心，别看表面上假装什么都不在乎，别人说的每个字他都会记着，都会往心里去。他就是这么个人，他说自己就是个劳心命。里里外外的事，怎么说呢，挺不容易的。
小婷只是听着。
李小满：没人逼着我来。肖锐说你不接受他的道歉。我就自己来。
小婷依然没有松口原谅的意思。
李小满：我也不该把鱼缸里的水倒在床上。我知道这事不对，但是以前就是说不出来。
小婷：我以为你永远也不会说。
李小满：为了李唐呗。
小婷：你觉得你爸爸被我抢走了。换成我，我也不高兴。
李小满：本来就是。
小婷：我问过，他说，离婚是一回事，我是另一回事。还有，他也是我爸爸。
李小满：我知道啊。总不能一人一半，先归你。我不着急。
小婷看了看腕表：还有别的事吗？我是说，晚上我还有个讲座，要去听。
李小满：你和丁晓禾什么时候好上的？
小婷对这个事很敏感，她马上就要说话，刚说了一个“我们”，话就被李小满打断了。李小满说：你不用和我解释，你们随便，我才没那么多闲心。我就是好奇，问问。
看见小婷有些谨慎的样子，李小满顿时没兴趣了：你怎么也跟大人们一样，说个话还得深思熟虑，算了。不打扰你时间了，回见。
小婷：再见。
李小满：丁晓禾是个实心疙瘩，谎不会撒，玩笑话也听不懂。他要是喜欢你，就是真的喜欢你了。你们好好处吧。我走了。
小婷想说句什么，终究没有说出来，望着李小满一路远去。
一时间，小婷有些五味杂陈。
25 一家档次不高的网吧/林彧住处 客厅 夜 内
人物：黄海、众网民。
角落里，一台电脑前的桌子上堆着一些面包和矿泉水，还扔着一个插着叉子刚吃完的泡面碗。
电脑屏幕上连着赌球网站和在线的球赛直播，一条条弹幕偶尔飞过。
黄海趴在键盘上，发着随机数字的弹幕。
字幕：摩斯码：专案组已经获得鲶鱼的 DNA，正在排查。
对切，林彧隐在客厅的电脑前面，他也发了一条弹幕。
字幕：摩斯码：排查结果是什么？
网吧里的黄海又回了一句：我要加钱。
半天没回复。
墙上的钟表一直在走着，过了半天，还是没反应。黄海再一看，发弹幕的头像已经灰色，下线了。
黄海悻悻地把电脑一关：网管，结账！
27-38 加（改 1209）朱慧父母家 客厅 夜 内
人物：朱慧、朱慧母亲。
钥匙开门的声音。
门开了，朱慧从外面进来，声音先传了进来：饭好了没？饿死了！
朱慧的母亲在沙发上叠刚收回来的衣服，像一个刚刚听到命令的小兵，马上跑到厨房，将三个菜一个汤连带米饭端出来，放到餐桌上：热了四遍你才回来，还催？
朱慧从胳膊上撸下一个橡皮筋圈，把头发扎起来，直接坐到桌边，手也不洗，
拿筷子开吃，狼吞虎咽：又不放盐，我也是服了。
母亲走到一边，继续整理着衣服，她的眼睛一直看着衣服，没搭话。
只要到了母亲面前，朱慧就成了三岁小孩子，带着点故意嗔责的劲儿，她边吃边挑三拣四：不加盐加点酱油也行啊，我还不到十八呀朱太太，现在养生是不是早了点？这汤也不加调料。你说我要是一口不吃，也对不住你做这么半天。明天早饭我想吃油条啊。
母亲轻轻地说了一句：嗯。
不太对劲，嘴里还嚼着饭菜的朱慧转过头来，看着只管低头收拾衣服的母亲，她从饭桌边走过来，一直看着母亲，察言观色：哎？
母亲飞快地擦了一下眼角。
朱慧不吃了，坐到母亲身边，看着她，声音也软了：干什么呀？
母亲轻轻地说了一句：吃饭去。
朱慧一直望着她。
母亲终于抬起头来，她给女儿把胡乱扎起来的头发放下来：谁给你弄的头发，怎么这么丑？
朱慧像只小猫一样，任由老猫鼓捣着：嫉妒年轻的女人就明说，啊。
心里的话终究还是憋不住，母亲说：老一个人吃饭。以后你回家来吃呀。我多放盐还不行吗？
轮到朱慧不说话了。
母亲：你爸不让我唠叨，怕你不爱听。你回来之前我也不想说。来了就憋不住。我不说了。
她像是小孩子央求小朋友去自己家里玩一样：搬回家来住吧。就当是陪陪我。
朱慧吸了吸鼻子。
母亲：我什么都不说。你爸也不唠叨你。就是想你了。你猜昨天夜里我梦见什么了？
朱慧：我下午去法院了。
被打断话的母亲马上噤声了。
朱慧：不离了。
母亲只是看着女儿。
朱慧：黄海是挺烦人的，但是也没那么渣。还能过。
母亲接着低头叠着之前没有叠完的衣服。
朱慧：离婚你们不高兴，这不是不离了吗？
母亲沉默。
朱慧想说句什么，话到嘴边又觉得没什么意思，不说了，她转身走回到餐桌边，继续吃饭。相比较之前的狼吞虎咽，这次吃得索然无声。
母亲的声音不高，像是说一个婴童：都是我不好，没把你生好。你要不是个熊猫血，我也不用管你，成天像个啰嗦的老婆婆。从小到大，什么都由着你。就怕你不高兴。你喜欢丁晓禾，我们就想办法喜欢他，你们想在国安也可以。过两天又不喜欢了。那么短的时间，小猫小狗也认生呢，非要和黄海结婚，我知道你心里不痛快……结了又不好好过日子，今天要离，明天又不离了……我没关系的，我什么都可以不管，只要你过得好就行，可是，你过得好吗？
朱慧只管自己吃着饭，吃着吃着，一行眼泪无声地淌下来。
天下最细的就是母亲的心，察觉到这行眼泪的她放下手里的衣服，走到女儿身边，伸出手，顿了顿，摸了摸她的头发。朱慧一下子转过来抱住了母亲，把脸埋到了她的身上。
猝不及防，母亲的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
26 网吧外面的街道 夜 外
人物：黄海、众行人。
精英网吧的霓虹灯箱刺啦刺啦地只亮着三个字。
黄海缩着脖子从网吧里走出来，走到摩托车的旁边，打开双保险的不锈钢锁，正要上车，嗡嗡嗡，一条短信。
路灯下，黄海打开一看，是一串网络代发的短信，上面是他期盼了不知道多久的六个小字：明天见，等电话。
黄海的眼里难得一亮。
27 黄海家 晨 内
人物：黄海、女声（O。S）。
这是黄海结婚之前的住处，凌乱，局促，单身汉的一居室。起诉离婚风波之后，假装分居的黄海一直住在这里。
钟表嘀嗒嘀嗒地走着。黄海早已经穿戴整齐，鞋带系得死死的，凝神聚力，紧紧地盯着放在茶几上的手机。
一秒两秒三秒四秒，手机突然响了，黄海一把抓起来，接通：喂？
电话里没声音。
黄海又喂了一声，这才听见电话有个女声说：半个小时后，南普陀寺见。
28 黄海家楼下 附近路边的一辆车上 晨 内
人物：段迎九、大峰、老魏（O。S）。
穿着病号衣服的段迎九坐在车里，同步听着耳机。
耳机里，老魏说了一句话：不一定是女人。有变声器。
段迎九：各床的都吃过早饭了吧？开始查房了。
大峰把车打着了。
29 黄海家 晨 内
人物：黄海。
黄海一把抄起茶几上的手机和一副手铐，把它们塞进地上准备好的背包里，大步往门外跑去。
30 黄海家楼下外面的街道 晨 外
人物：黄海。
俯瞰，好几辆不同的汽车从不同方向，先后陆续驶走。
顷刻，黄海背着背包，蹬蹬蹬蹬下楼快步走了出来，片腿骑到小摩托上，戴上了头盔。
31 南普陀寺门口 日 外
人物：黄海、哪吒、纳兰、众香客。
气势雄伟，宝相庄严。
众香客来来往往，络绎不绝。
这是林彧故意挑选的地方，接踵摩肩，哪吒和纳兰也在其间。
黄海从一侧出现了，他站在大门口的一块石阶上，往四下里望着。
32 南普陀寺门外 思明南路某处 日 外
人物：段迎九、大峰、黄海、老魏、哪吒、纳兰、男声（O。S）、众香客。
一辆车临时停靠在路边，打着双闪，车前盖掀了起来，挡住了车前窗。大峰趴在发动机上，装模作样地在鼓捣着一些什么。
车里，段迎九把大峰的外套套在病号服的外面，拿着一个小小的望远镜，从车窗的缝隙里遥望着南普陀寺大门口的情况。顺着她的视线远远看去，能看到黄海还在门口枯等着。
段迎九：够贼的，专门挑人多的地方。
耳机里传来老魏的声音：我要是他，我也选这儿。
车前盖里的大峰问了一句：今天抓的是鲶鱼吗？
段迎九：反正都是鱼，钓着什么吃什么。
这时候老魏突然说了一句：看黄海。
段迎九马上看过去，黄海低头把手机掏出来，接了起来。耳机里同步传来了
黄海的声音：现在？
另一个老头的声音在电话里说（O。S）：我这儿堵车。不好意思，迁就一下老寒腿吧。
顿了顿，黄海问了一句：行。你在哪？
段迎九入神地听着。
33 南普陀寺 寺中的院子 日 外
人物：哪吒、纳兰、老魏、众香客。
俯瞰，纳兰、哪吒和老魏逆着往里走的人流，分别从几个方向，纷纷掉头往外走去。
34 八市 日 外
人物：黄海、众摊贩、众顾客。
人挤人。
黄海挎着背包，把手机一直贴在耳朵上，一边听着里面的指挥，一边匆匆往里走着，海鲜市场脏滑泥潮，他的鞋已经全湿了。
走着走着，黄海突然站住了，他把手机挂断，转身又快步往回走去。
鞋子踩过水洼，越走越急，他甚至小跑起来。
35 厦门明发商业广场附近的街道 日 外
人物：黄海、丁晓禾、众行人。
一辆灰色轿车停在路边。
黄海从这辆车旁边匆匆走了过去。
坐在驾驶座上的司机是丁晓禾。他戴着眼镜，拿着一个公文包，打开门从车里下来，往街道的一侧一路走去，一边对耳机里说：鱼钩到了。
36 明发商业广场的大门口 日 外
人物：黄海、促销员、众行人、幼童（O。S）。
大门口，行人进进出出。
黄海站在一侧，东张西望。
电话响了，他马上接起来，里面的变声器又换了，这次是一个幼童的声音：往你右边看，儿童电话手表促销，发气球的那边，看到了吗？过去。
黄海举着电话，朝着一堆色彩缤纷的气球走了过去。
37 明发商业广场斜对面的路边/段迎九乘坐的车上 日 外/内
人物：段迎九、大峰、黄海、众行人、幼童（O。S）。
大峰驾驶着的，已经更换过的另一辆轿车行驶过来，靠边停下。
车里的段迎九透过车窗，望着外面的黄海从促销台领了一个小猪佩奇的粉色气球，牵着绳儿，走出了人群。
耳机里传来那个幼童变声器同步的指示：地下停车场，走消防通道吧，人少。
38 明发商业广场 地下停车场一层 日 内
人物：黄海。
明发商业广场地下车场是厦门最臭名昭著的停车场。
一楼各类宠物店和小吃店的空调外挂机、排气扇以及排污管全都直接布设在这里，走几步就有夹杂着粪便的生活垃圾，污水横流、恶臭遍地，通风不力，墙体也大片地发生霉变。
黄海拽着气球，另一只手举着电话，一路往里走着。
信号断断续续，黄海跟着指示穿过一层，继续往下一层走去。
39 明发商业广场 地下停车场二层 日 内
人物：黄海、幼童（O。S）。
灯光忽明忽暗。
黄海仍然把手机贴在耳边，一路走到快到角落的位置，听见电话里那个人说：停一下。
根据电话里的指示，黄海走到承重柱的前面，松开手里的绳子，气球上升，正好挡住了摄像头。紧接着他继续往角落里走去，直至找到一辆车身满是积尘，四个轮胎全都瘪了的僵尸车。
电话里的声音说：把车门打开。
黄海先找了一块干燥的地方，把背包卸下来，再把手机放到背包上，转身过去鼓捣了半天，手上使劲，终于一把拉开了锈住的车门。
一眨一眨的灯光之下，能看见后车座上放着一个黑色的塑料袋，黄海把它打开一看，里面是十万块的现金。
黄海把这袋钱拎出来，再把手机接起来一看，屏幕显示已经没信号了：喂，喂？
40 明发商业广场斜对面的路边/段迎九乘坐的车上 日 外/内
人物：段迎九、大峰、众行人。
耳机里同步传来黄海喂喂的声音，继而是通讯中断，嘟嘟嘟的忙音。
驾驶座上的大峰转头看看：人没了？
段迎九只管望着窗外，丝毫没有着急的意思：你相过亲吗？
大峰愣了愣：没有啊。
段迎九：那就学着点。相亲的时候别着急露面，躲起来先看看女方中不中意，明白吗？
大峰有些茫然：那现在呢？
段迎九把车座放平，躺倒：先睡个回笼觉。谁知道哪有眼睛盯着。别急。
大峰：但是——
段迎九马上打断他：但什么但，别吵吵，我还是个病人呐。
（剧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