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春和茶馆门口的窄街 日 外
人物：段迎九、陈华。
门口是一条窄街，林彧的背影已经不见了，空空如也。
段迎九四处看着，这里是一个监控的死角，连一个摄像头都没有。
陈华从里面跟出来：你怎么了？
段迎九只顾着自己到处察看，头也不回地说：你先走吧。
刚刚说完话，她又往茶馆里跑了回去。
林华望着她的背影，怔怔地站了一会儿，自己转身往外走了。
2 春和茶馆 前台 日 内
人物：段迎九、茶馆前台。
茶馆的前台是个年龄不大的姑娘，正抱着一个纸筒外卖，用一次性筷子吸溜吸溜地吃着热气腾腾的米线，手机插着充电线，平着靠在一卷纸上，追剧。
段迎九直接走过来：店里的监控，调出来给我看看。
前台头也不抬地说：坏了。
段迎九：什么时候坏的？
前台：不知道，问老板。
段迎九瞥了一眼她手机里的剧：这女的运气不好，遇着三个都是渣男。结尾都没好下场。
前台抬头看看她，不满她的剧透：你有事吗？
段迎九：刚才走的那个男人，耳朵后头是不是有个痦子？
前台：怎么了？
段迎九：他来这儿，是一个人，还是几个？
前台：你是什么人？是警察吗？
段迎九：你觉得我像队长，还是局长？
（闪回）厦门市国安局的审讯室，老怼在回忆：我从不知道他住在哪，每次联系都是他找我。地点也是他定。有时候会在外面，也有时候会在室内，但不多。要是在屋子里见面，肯定是不怎么被人注意的小地方。他是个特别谨慎的人。
（闪回结束）
段迎九：和他见面的那个戴帽子的男的，长什么样？
前台回忆着：挺高挺瘦的，下巴挺尖。
段迎九：你们店里的摄像头，是不是他们俩来过以后，才坏掉的？
前台：记不清了。好像是。
段迎九：耳朵后头有痦子的这个人，要是他来问，有没有人在背后打听过他，一定要否认。也不要修那个坏掉的监控。明白吗？
前台点了点头。
段迎九看了看那碗米线：吃吧，吃完就把这件事给忘了。
3 海边 黄昏 外
人物：李唐、丁美兮。
晚霞。
一望无际的海面上，只有零星的一艘小船在孤独地前行。
就像第四集里，还是桃园和花莲的丁李坐在海边等船来一样，李唐和丁美兮也坐在海边，望着未知的海面。
李唐：那年也是这么等着。不知道什么时候船才会来。
丁美兮：自从生了李小满，就过得特别快。都十几年了，怎么我觉得像是十几天一样？
李唐望着她：是没变。以前也是这么站着，也是这个姿势。还和那天一样。
丁美兮：当初说这些抹了蜜的甜话，我还爱听。怎么现在听着特别地腻啊？
李唐：这十几年跟着我，挺苦的吧。
丁美兮：你别这样行吗，我有点不习惯，
李唐：实话不爱听，那就说点虚的。我瞒着你存了点钱。
丁美兮有些警惕：多少？
李唐：没多少，几根小金条。想着给李小满攒点嫁妆。这回万一只让你带着孩子回去——
丁美兮：你不回去吗？你一个人呆在厦门，你能干什么？
李唐：万一。只是说万一，你都要走了，留着我干什么——给。
丁美兮看着他从包里掏出来一个纸袋子递过来，伸手接住，打开一看，是一个 LV 的袋子，她飞快地打开，里面真的有一个 LV 的女士长款钱包，丁美兮急了：不是说别买别买吗，你脑子里进水了？
李唐：私房钱都换了金条，先给你买个小的，以后换大的。
丁美兮走到李唐面前：张嘴。
李唐：干什么？
丁美兮捏着他的下巴，把他的嘴掰开一看：你的假牙什么时候安？和你说了多少次，残牙不治对心脏不好，你聋了？你吃药把心脏吃出的问题你不知道吗？万一我们都走了，就把你一个人留在这儿，你好死不死的出点事，谁他妈会知道？啊？说话呀！哑巴了？说话！说呀！
骂着骂着，丁美兮的一行眼泪就流了出来。
李唐看看她，伸出手轻轻地把丁美兮抱在怀里。
远远望去，天海之间，两个人依偎在一起，头发被海风吹得飘着散着，凌乱不堪。
4 （改 0208）删。
31A（改 0208）厦门市国家安全局 段迎九所住的宿舍 夜 内
人物：段迎九。
矫健、有力、大步迈开的双脚。
跑步机的速度越来越快，段迎九在做着最后的体能冲刺。
她燃尽了自己的最后一丝气力，跑步机的履带渐渐慢下来直至停止，段迎九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大汗淋漓的段迎九只穿着一件紧身背心，她整个后背上有三四处的伤疤，有擦伤有刀伤，触目惊心。
这些伤疤，都是一个个不为人知的故事。国安干警无不如是。
5 十几年前的一间婚庆化妆室 晨 内
人物：段迎九（年轻）、化妆师、同事甲乙。
镜子里，有人把一件女式西服穿在段迎九的身上。
值得注意的细节是，她明显年轻了许多。
段迎九从没有这么别扭过，躲静电一样地挣脱着：不穿了不穿了，这怎么还有花儿呀？
周围几个化妆师模样的人劝着拦着，有人提着一个化妆箱，拿着一些眼影和口红朝她走过来，段迎九面露惊恐，拼命往后缩着：你要干什么？停——再过来我就开枪了！
6 （改 1228）春和茶馆 大堂 傍晚 内
人物：大峰、杨晨。
空空荡荡的茶馆，门口挂着一块今日盘点的牌子。
杨晨扶着一把梯子，大峰骑在上面，在一处隐蔽的角落里安了一枚秘密的摄像头。
7 厦门一家酒店的门口 傍晚 外
人物：段迎九。
一辆暗红色的桑塔纳驶过来，停到酒店的正门口。
车门开了，段迎九穿着那件女式西服，胸花被车门给扯掉了，她不管不顾地从车里跳了出来，拔腿往两侧贴着囍字的酒店里匆匆跑去。
8 酒店大堂/厦门香格里拉酒店 大宴会厅 傍晚 内
人物：段迎九（年轻）、陈华（年轻）、大峰、朱慧父母、司仪、国安众同事、众亲友、众礼宾、众服务员。
脚步声响，段迎九从外面一路冲了进来。
大堂里空空荡荡，除了遍地都是多年前婚礼的痕迹，一个人都没有。段迎九一直跑到了最深处，看见只剩了陈华一个人，他的西服上胸口别着新郎胸花和囍条，独自坐在一张主桌旁边，喝着凉透了的茶，等着她。
段迎九的双脚走了过来。
陈华往下一看，段迎九的皮鞋上系着死疙瘩，裤腿上全都是泥巴。
他马上站了起来。看得出来，他和段迎九之间的关系还是有些微微的拘束。
段迎九抓起他喝剩下的凉茶咕咚咕咚喝完，一抹嘴：你坐。
陈华依言坐下。
段迎九抓起一个鸡腿咬了一口：不好意思啊，迟到了。
陈华：你们单位，今天都要派任务啊？
段迎九饿狠了，拿起一双筷子，不管不顾地吃着剩下的凉菜，狼吞虎咽。
陈华：不能说，有纪律。我懂。
段迎九：往后都是这种日子。你要是不乐意就直说，后悔也来得及，我能理解。
陈华：要是不愿意，我就不等你了。
段迎九又说了一句：晚上我可能还得去一趟外地，行吗？
陈华：我能做点什么吗？
段迎九：回家。睡觉。明天起来该上班上班。
陈华欲言又止。
段迎九：你想说什么？
陈华：你等一下。
说着话，他飞快地朝放置杂物的临时储物间跑去，顷刻拿着一把红伞跑过来，
这是福建婚礼上必备的一样东西，递到段迎九的手里。
段迎九：雨早就停了。
陈华：你妈妈说有讲究。带着它能挡灾，能辟邪。
段迎九没说什么，开始继续大口吃饭。
原来这是段迎九在十多年前的婚礼。一个服务员端着一个收拾残羹剩饭的大盘子从一侧走来，从俩人的身边经过，挡住了我们的视线。等她从镜头前走了过去，画面里人声鼎沸，络绎不绝的亲友礼宾已经把宴会厅堆满了，“朱慧 & 黄海婚礼庆典”的囍字高悬，时空已到了当下，依然穿着一身黑色衣服的段迎九大大咧咧地坐在主位上，正端着一个杯子喝茶。
已经从春和茶馆回来的大峰从旁边凑过来，抓了一颗喜糖扔进嘴里，看着段迎九的西服：挺帅的呀。
段迎九把胸前的囍条扶正：那当然，主婚人嘛。
司仪高喊了一声：各位来宾各位亲友婚礼准备正式开始！
9 李唐家 客厅 夜 内
人物：李唐、丁美兮、桃园、花莲。
背靠背，两个人分头收拾东西。
嘎啦嘎啦，丁美兮往外拉一个柜屉，锈住了拉不开，三次四次，她气急败坏地用力往外一拽，咔，抽屉斜着被卡死了。
李唐放下手里的东西，过去坐到地上，把滑轮顺正，轻轻一拉，抽屉开了，里面放着一摞东西，李唐拿起来最上面的结婚证，露出底下一本手抄本的旧诗集。
丁美兮伸手过去拿起来，这是李唐在第一集里，在十几年前初来厦门的时候，随身携带的那本诗集。丁美兮曾无意中看到过这本书，两个人因此聊至投机。她看看这一页，读了一句和当初一样的话：我爱你，与你无关——歌德呀。
说着话，她抬起头一看，面前的李唐又变成了彼时的年轻人桃园，他像当时一样回了一句：都说这是歌德写的。其实作者是一个德国的女诗人——
一页页的书页翻过，丁美兮也变成了花莲，打断了他：我还是喜欢歌德。你写诗吗？
年轻的桃园一直深深地望着她：写得不好。
年轻的花莲迎着他的目光：肯定好。有时间的话，能送我一首吗？
桃园：要是我们明天能回去。一定写给你。
花莲：一定能回去。
两个人深深地对视着。时空回到了当下，丁美兮望着眼前日益沧桑的李唐，问：你不是说要送我首诗吗？
李唐：后头不都是给你写的吗？
丁美兮翻开细细地找着，李唐伸手去抢：看什么看，你不是嫌恶心吗？
来人抢来躲去，两只手挨到了一起，立刻分开了。互相看了一眼，重新开始默默收拾。李唐头也不抬地说：有日子没拉过手了，是有些腻。是吧？
丁美兮嗯了一声。
李唐：当初，我以为你要跟着林彧走，再也不回来了。
丁美兮：谁让你像个闷葫芦，心里有话也不问？
李唐吸吸鼻子：老实人真他妈吃亏。
10 厦门香格里拉酒店 大宴会厅 夜 内
人物：朱慧、黄海、司仪、朱慧父母、男女方众亲友、众宾客、众服务员。
福建的婚礼都在晚上，酒过三巡，众亲友和宾客都在推杯换盏。
闹哄哄的人群里，指手画脚的女方亲戚聚在一起，对气质朴实的男方亲友有些冷落，甚至连桌牌都远远地隔着。
司仪扯着嗓子在一边唱钱：新娘三姑妈三姑夫，礼金十万；新娘堂姐堂姐夫，礼金十万，金手镯金项链各两对；新娘外祖母礼金八万八千八百八十八，三百克金锁一对；新娘小姨小姨夫礼金十二万，金桃一对；新娘大舅大舅妈礼金十六万……
朱慧家的殷实程度让男方亲友都有些意外，这种猝不及防的艳羡和惊讶都挂在了脸上。
新郎黄海应酬着过来敬酒的宾客，他刚把手里的一杯酒喝了，旁边的朱慧一拉他：奶奶要走了。
几乎所有的女方亲友都站了起来，众星捧月地簇拥着朱慧的奶奶往外走去。
黄海自动跟在了最后面，正要随着人群往外去送，朱慧的母亲从一侧过来，拍拍他，又拉住了朱慧的父亲：你不是说要和小海说个事吗？
11 香格里拉酒店 大宴会厅 一角 夜 内
人物：丁晓禾、哪吒、朱慧、众亲友、众宾客、众服务员。
丁晓禾坐在一个背对着典礼台的位置上，埋头吃饭。
朱慧和众亲友从他的身后走了过去，丁晓禾下意识地望了一眼她的背影，这时候哪吒从一侧过来，坐回到他身边：刚才怎么没看见你，老段找着你了吗？
丁晓禾赶紧把脸转回来：找着了。她有事先走，我开大峰的车去送了她一趟。
哪吒抓紧时间吃着饭，一边看表：等会儿我也得先走一步，一会儿你搭老魏车吧。
丁晓禾看看他：你和纳兰什么时候办？
哪吒：起码一年。别怕，给你留足时间攒份子钱。
丁晓禾浅浅地笑了笑：谢谢啊。
哪吒：她妈妈讲迷信，说今年不吉利，我俩犯冲，主要是对她不好。
丁晓禾正要说话，这时候朱慧的姑婶叔伯送完了奶奶，折了回来，有眼尖的女眷看见了丁晓禾，显然之前就见过或是认识他，对他嘀咕着指指点点。
丁晓禾视而不见的脸。
12 香格里拉酒店 包间 夜 内
人物：朱慧、黄海、朱慧父母。
朱慧的父亲当兵出身，说话永远像是在军营里下命令：回头我也会和你们赵局打个电话。婚假休完你就提辞职。你不在，她一个人呆着还有什么意思？
黄海坐在岳父母的中间，一言不发。
朱慧父亲：我除了是朱慧的爸爸，还是她的敌人。只要是我说的，她永远不听。所以我对你说。就我刚才说的那几个地方，你挑一个。
黄海故意问了一句：公检法没门槛吗，我想去哪，就能去哪？
朱慧父亲是个粗线条，没听出黄海话里的揶揄，很认真地回了一句：你考呀。你不是高考状元吗？笔试拿个第一，他们谁敢不要？
朱慧母亲轻轻柔柔地补了一句：就这么定了吧，好不好。
黄海突然问了一句：定什么？
门开了，朱慧从外面探头进来：你们躲在这儿干什么？嘀咕什么呢？
黄海再也没看岳父母一眼，站起身，搂着朱慧的肩膀往外走去：专案组的人都等急了，走吧。
朱慧父母都有些不悦。
13 李唐家 李小满卧室 夜 内
人物：丁美兮、李小满。
平时也不怎么学习，李小满今天倒是格外认真地钻进了书里。
丁美兮给她收拾完屋子里的最后一寸地方，坐到单人床的边沿上，用手把褥子和床单轻轻地抚平，想说句什么，一时间又有些欲言又止。
李小满头也不回地问了一句：有事吗？
丁美兮：以后，我也会经常回来。
李小满嗯了一声。
丁美兮：你爸忙的时候，我带你去下馆子。
李小满又嗯了一声。
顿了顿，丁美兮说：你是不是特别瞧不起我？话也懒得说一句？
李小满像是没听见一样。
丁美兮望着女儿的背影：你没什么要和我说的吗？
从背后看，李小满一直在埋头苦读。其实，她的目光总是往手腕上那块崭新的卡西欧手表上瞥着，听见丁美兮第二次问她，李小满特别客气地应了一声：明天早晨别熬粥了，有点腻，行吗？
丁美兮极轻极轻地叹了口气。
9A（改 0217）新增场，厦门市国家安全局大楼 段迎九所在的宿舍 夜 内
人物：段迎九。
灯下，段迎九孤独地吃着一碗热气腾腾的泡面。
14 朱慧和黄海的新家 客厅/一条窄窄的胡同 夜 内/外
人物：朱慧、黄海、神秘者。
面积不算很大，但胜在地段和格局。新屋子里每一处细节都彰显着非凡的档次。
墙上的囍字下面，黄海只用一半屁股搭在沙发边上，他的全部注意力都在电视机直播的球赛上，欧冠小组赛，巴萨对拜仁。
朱慧对着镜子小心地摘她的耳环：我爸到底跟你说什么了？辞职，跳槽还是改行？
黄海的眼睛一直在滚来滚去的那颗球上：事情都定了，你妈没告诉你吗？
朱慧：你不用听他们的，要答应也轮不着你。除非我生个四胞胎，累死在家里，别的谁也拦不住我。
黄海：户主是你，你说了算。
朱慧：领证之前我和你说什么来着？说这种屁话有意思吗？
黄海：开个玩笑你还急了。我不是你爸，别拿我当敌人啊。
朱慧从镜子里白了他一眼。
嗡嗡嗡嗡，一个陌生来电，黄海放在茶几上的手机震动着。这时候拜仁攻进了禁区，前锋被守门员一扑，摔倒了，点球。黄海所有的情绪一下子都泄了。
卸完耳环的朱慧把头发散下来，起身往卫生间走去。
黄海看着朱慧走进了卫生间，这才把电话接起来：说。
对切，一条狭长的胡同里，一个看不清脸的男子走在阴影里，他举着手机边走边说，声音很小：一个男人，出轨的男人。拍到脸就算。越快越好。
黄海声音不高地说：我要涨价。
电话里面说了几句什么，电话被挂断了。电视机上，拜仁的点球突然被巴萨的门将扑了出来，来不及把手机放下来的黄海一下子被点燃了，这个平时瓮声瓮气的闷瓜唯一的激情都在足球上，他用尽全身的力气往沙发上踹了一脚，这是他的兴奋：尼玛！
哗啦啦的水声，卫生间里的朱慧喊了一声：骂什么呢，我能听见！
15 （改 1224）一家环境有别于春河茶馆的茶室 品茶间 夜 内
人物：老魏、纳兰。
一张巨大的茶海，上面堆着数十盏颜色、形状、口感迥异的茶杯和茶碗，纳兰的眼睛被一块红布蒙着，坐在后面。
老魏随机拿起一盏盏的茶，递到她手里，考官一样地望着她，说：开始。
纳兰逐一品尝，快速回答：碧螺春，刚到的新茶，时间不超过半个月；凤凰水仙，泡的时间有些短，再浓一些会更好；黄山毛峰，次品；日月潭红茶，味儿正；君山银针，慈禧最喜欢喝的茶；高山乌龙；蒙顶黄芽；熟普洱，是古树的吗？嗯这个是……安溪铁观音，我是不是说错了？
老魏只管在一张品种记录纸上打上一个个的对勾和叉。听到纳兰的问题，他停住手，回了一句：就算你觉得可能错了，也要硬着头皮说。再好的茶艺师也难免有纰漏，不能心虚，一虚就假了。
纳兰：明白。
老魏又把一盏纳兰此前喝过的茶重新递了过去：再来。这个呢？
纳兰刚喝了一口，猝不及防地扯掉眼上的红布，一把抓起地上的水桶，哇地吐了。
她实在是灌不下去了。
16 厦门市思明区民政局 婚姻登记处 日 内
人物：段迎九、李唐、丁美兮、陈华、工作人员甲乙。
一张疑惑的脸。
这是办理婚姻登记的大姐，曾在第七集的时候出现过，她努力地辨认着面前的李唐和丁美兮，终于认了出来：你们是不是来过？不出两个月，是吧？
丁美兮沉默着。
李唐点了点头。
大姐：上回不是劝得挺好吗，又来了？
李唐吸吸鼻子，没说什么。
另一个工作人员把两张绿色的离婚证摁在压戳机底下，就等着大姐一声令下。惯例，大姐尝试着最后一次机会：知道你们想通了。我还得说一句，别后悔。
李唐沉默着，丁美兮开了口：不后悔。
她抬起头来：办。
啪，硬戳压到了离婚证上。
丁美兮拿起自己的那份，起身就走。李唐对大姐点点头，拿着自己的离婚证刚转身要往外走，看见丁美兮站住了。顺着她的眼神看去，段迎九和陈华正站在门外。
四人相对无言。
段迎九先让了一步，丁美兮马上大步往外走远了。李唐跟着走了出去，和近在咫尺的段迎九擦肩而过。
17 厦门市思明区民政局 大门外 日 外
人物：李唐、丁美兮、火传鲁。
丁美兮头也不回地走了过去。站在车外面的火传鲁早就把车门拉开了，将丁美兮让了进去。
李唐望着这辆车飞快地从面前开走了，或多或少，他都有些失落。
18 离民政局不远的一家小肥羊火锅店 日 内
人物：段迎九、陈华、零星的食客。
咕嘟咕嘟的水汽后面，陈华喝得有些脸红，他手里握着一个印着蒙古王的酒杯子，身子前倾，眼神也有些迷离，这在平常是极罕见的事情：你根本就不知道。都不用说我自己，就说这个家，你知道多少事？你知不知道孩子对什么过敏，你说说。
段迎九端坐，望着他：我不知道。
陈华：你看看。你不知道一个男人是怎么把一个孩子从小活活儿带大的，你知道吗，阿宝半夜睡醒了抱着我要吃奶，他不叫我爸爸，他叫我妈妈。
段迎九一字一句地听着。
陈华：三岁半的时候他急性喉炎，我半夜抱着他去医院，你也在啊。你在急诊科，你背上让人砍了四刀，血都快流没了还在接电话，我都不知道我该管谁，你说，管你还是管孩子？
段迎九默默地给自己的酒杯添满。
陈华：阿宝早恋了。隔壁班的女同学，人家约他去看电影，我在后头跟着。你不是能吗，你不是会跟踪吗，你倒是去发挥一下余热呀。我去贵州出差，找不着我得带着他呀，赶上地震连路都断了，折腾了三天才回到家，你都不知道我们俩出过门，还问冰箱里为什么没鸡蛋了？
他调整了一下情绪：说这些屁话也没意思。算了。
段迎九慢慢站起来，端起酒杯：都在酒里了。
一饮而尽。
段迎九把空酒杯往桌上一放，起身往外走了几步，突然想到了什么，转身又回来了，她从包里掏出两份大病保险和健康保险，把陈华面前一放：重疾是给你们爷俩办的。寿险是我自己的。万一没准我哪天死了，牺牲了，也能给阿宝留笔钱。之前忘了给你，证儿也丢了，今天又补了一份。
她看了陈华最后一眼：走了。
陈华呆呆地望着段迎九的背影越来越远。
19 火锅店门外的街道 日 外
人物：段迎九、行人。
段迎九一路前行。
她头一次从来没有像今天走得这么慢过。
20 春和茶馆 大堂 日 内
人物：纳兰、顾客。
监控的视角，画面左上方的秒针数字飞快地翻动着。
透过摄像头，能看到纳兰坐在前台，热情地对进出的顾客迎来送往。
21 能看到茶馆大门口的、春和茶馆斜对面的一栋楼上 一所被征用的民居 日内
人物：丁晓禾、大峰、老魏。
两个望远镜架在窗帘的后面。
丁晓禾和大峰抱着各自的望远镜，守株待兔。身后的门开了，老魏提着两个黑色的大兜子走进来，把里面的饮料罐头方便面往地板上哗啦一倒，一筒八宝粥滚到了大峰的脚底下。
老魏收拾着东西：除了新郎新娘，所有人三班倒，每星期换两次岗。有特殊情况的提前说啊。
丁晓禾：我单身，晚上的班我来吧。
大峰把粥筒啪地抠开，又捡了一根火腿肠，大口吃着：黄海娶朱慧，也不单独请咱们一顿大的？刚来的时候就抠，端着这么好吃的软饭，怎么还这么小气？
老魏有意无意地看了一眼丁晓禾。大峰这才意识到，用火腿肠堵住了嘴。丁晓禾无动于衷，像是没听见一样。
22 后江埭路 上青本港海鲜 二楼 日 内
人物：丁美兮、火传鲁。
这是李唐带着丁美兮，曾在第二集来过的一家饭馆。桌上除了蛋黄焗虾，花蛤炒海蛏和海鱼酱油水的招牌菜，还有一道龙虾和紫菜饭。
丁美兮坐在对面，认真地看着手里的批文。
火传鲁拿着一双公筷，殷勤地给丁美兮面前的盘子里夹着龙虾：除了龙虾，都是你爱吃的。我和后厨打过招呼，海鱼里多放了辣椒，你要不要先趁热尝尝，一凉鱼就缩了。
丁美兮的眼睛还在批文上：你怎么知道我爱吃什么？
火传鲁：你无意中提过的。
丁美兮：我说过吗？
火传鲁：你说的每句话，我都记得住。
丁美兮抬头看了看他。
火传鲁：我托了个会看日子的人，说明天就特别好，你要是没意见，咱们要不把证领了？
丁美兮：教委要听课，请不了假。
火传鲁：好好好，听你的。过两天，过两天。
丁美兮望着他，举起手里的批文：我就是个语文老师，要这么个东西干什么？我说要，你就给，为什么不问清楚？我说有个朋友，那个朋友是谁，他要来干什么，是不是在骗你，万一泄了密，你会不会跟着倒霉吃官司，你没想过吗，还是脑子坏了不会问？
火传鲁默默地吃着菜。
丁美兮：你哑巴了吗？
火传鲁看着她：别说一个批文，你要是得了病，器官移植，肝肺心脏，要什么我也割给你。
丁美兮：你是不是疯了？
火传鲁：见你第一天，就疯了。
23 火车站附近的一排小旅馆门口的街道/李唐所驾驶的出租车上 日 外/内
人物：李唐、发传单者甲乙丙、众行人。
火车站附近永远在堵车，李唐把胳膊耷拉在车窗外面，慢慢往前挪着。
早在第三集，李唐前来和林彧接头的时候，曾经到过这里。野火烧不尽的黑导游和正规的旅行社日复一日地发着传单，李唐冲一个嗓子沙哑的大姐招招手：这边！
大姐马上跑过来：新马泰巴厘岛，岘港芽庄湄公河，小老板想去哪？
李唐从她手里接过几张花花绿绿的传单，翻看着。
大姐说着福建普通话：一个强迫购物的都没有。
李唐：什么时候发团？
大姐：每天都有，飞机邮轮随你挑。
李唐：落地签吗？
大姐塞给他一张名片：别人两百，收你一百八。通关都是自己人，保过。
前面的车动了，李唐继续往前慢慢地挪去，他拿出电话，打开网易邮件，新建了一个写信页面，写了一行字：小婷，我可能最近会回去，咱们要提前见面了。
24 陈华家 客厅 日 内
人物：段迎九。
吱呀，门开了。
段迎九从外面走了进来。她把钥匙往桌上一扔，把鞋踩掉，趿拉了拖鞋，来到冰箱门口，刚一拉开，就愣住了。
顺着她的视线看去，冰箱里已经被塞满了。冷藏室里的牛奶鸡蛋，各类蔬菜，冷冻室里的饺子和馄饨，一排排一列列，甚至还有馄饨汤的调料，一小包一小包地搁在馄饨的旁边，分门别类，一个窄窄的小便签条贴在上面，手写的字做着标记：大火煮 4 分钟；中火加盖煮 8 分钟；馄饨汤用沸水冲；无需化冻直接上锅蒸……
25 陈华家 卫生间 日 内
人物：段迎九。
洗衣机上方的墙上，贴了一张纸，这是阿宝手写的字迹，上面事无巨细地写了洗衣服的具体步骤和程序，最后还用加粗的字体标注了一行提醒：洗完记得关阀门！
段迎九静静地看着这张纸。
26 陈华家 客厅 日 内
人物：段迎九。
灯下，段迎九独自吃着一碗热气腾腾的馄饨。
27 朱慧和黄海的新家 卧室/客厅 日 内
人物：朱慧、黄海。
哗！落地窗帘被拉开了，阳光一下子扑了进来。
还在睡懒觉的黄海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看见朱慧拎着一个拖把走了出去。
他坐起来醒了醒神，下地一路走到客厅，靠在门框上，问拖地的朱慧：几点了现在？
朱慧：自己看。
黄海望了望餐桌，走过去一看，早餐早就做好了，咖啡煎蛋和两片烤面包。
他看了看：有豆浆吗？榨菜也行。
朱慧：想吃别的，下次早点说。
黄海咬了一大口面包。
朱慧：我妈叫中午回去吃，你别垫太多了。
黄海慢条斯理地喝着咖啡。
朱慧直起腰来看着他：你去就去，不去就不去，放个屁。
卟——黄海真的放了个屁。
28 春和茶馆斜对面的楼上 被征用的民居 日 内
人物：丁晓禾、大峰、行人。
幻觉人物：丁晓禾、朱慧。
丁晓禾紧紧地盯着望远镜。
望远镜的视线画面里，一个年轻人快步走着，他竟是年轻的丁晓禾。俯瞰，年轻的朱慧小跑着从后面追上来，一把拉住了他。俩人说了几句什么，朱慧突然一把抱住了他，不管不顾地亲了他一下。丁晓禾懵了，没等他反应过来，朱慧已经先跑了。
望远镜后面的丁晓禾恍惚了一下，他定定神再一看，楼下已空空如也。
29 后江埭路 上青本港海鲜 门口的街道/李唐驾驶的出租车上 日 外/内
人物：李唐、丁美兮。
透过车前窗，能看到丁美兮独自站在路边。
李唐把车开了过去，丁美兮拉开车门上来，系好安全带，问：去哪见他？
李唐：批文呢？
丁美兮：放我这儿，不放心吗？
李唐重新挂好档，把油门踩了下去：林彧说是让等他电话，走到哪算哪。
丁美兮：连你和我都要防着。以后见面是不是还要对暗号了？
李唐什么也没说，这辆车继续往前驶去。
30 朱慧父母家 客厅 日 内
人物：朱慧、朱慧父母。
一个陈设简单，窗外环境幽雅的屋子。
郁郁葱葱的树枝已经快伸了进来，餐桌上把饭菜都快摆满了，只有朱慧一家三口。母亲端着最后一道菜从厨房里出来，摆在正中间：黄海不来，你陪你爸喝一杯吧。
朱慧埋头吃饭：什么叫不来，他有任务。
父亲拿着一瓶五粮液，自斟自饮：不想来就明说，狗屁任务。
朱慧拿起酒给自己倒上，主动跟父亲碰了一下杯：屁屁屁，我陪你喝。
母亲：我从来不挑理，人和人的性格也不一样，我理解。不过连第二天回门都不来的女婿，我还是第一次见。
朱慧：你就一个女儿，可不第一次见吗。
母亲端起自己的酒杯，抿了一口，轻轻说了一句：我就说结婚这个事有点太草率了。
朱慧把酒杯往桌上一放：不草率你们天天催？催了我三年，我把人带回来，现在又不满意，那我离了吧？
父母都不说话了。
31 厦门一处石木斑驳的老码头外面的街道 日 外
人物：李唐、丁美兮、林彧。
青石窄路，这是十几年前，丁李林三人第一次见面的地方。很多年过去了，别的都没什么变化，只多了一个小小的公交站。
李唐和丁美兮不远不近地站在站亭底下，各自翻着手机里的新闻。顷刻，林彧从一侧走过来，坐到了丁李之间的等候椅上：为了你公开辞职，还要净身出户，火传鲁已经废了。因为这个疯子，你离婚的事情，全厦门的教育界都知道了。
他看看丁美兮：上面的意思是，先回去。收拾一下吧，以后恐怕也不用回来了。
李唐瞥了一眼默默听着的丁美兮。
林彧：不是今天就是明天，等信儿吧。就算没领结婚证，学校也知道你改嫁了。蜜月期去一趟南方，出趟国，天经地义。你们可以先去澳门，提前订一个威尼斯人的套间，有人会安排你离开。
丁美兮：我要带着女儿。
林彧看看李唐：当爸爸的要是没意见，我无所谓啊。
李唐问了一句：火传鲁呢？
林彧：失踪案，该报警报警嘛，走正常流程。
丁美兮：李唐什么时候走？
林彧：谁说他要走？
丁李都有些意外。丁美兮抢在李唐前面说了一句：我已经臭了，身败名裂，他也一样，他为什么不走？
林彧：你不看新闻吗？去年全国离婚率百分之四十三，结两对就要离一对，很正常。再娶一个，不难。
丁美兮的话比李唐抢的快，这在以往面对林彧的时候不多见：你要给他安排个新老婆？也是上面派的？说凑就要往一块凑，这是一夜情还是二婚？
李唐走到她面前，有意无意地挡着她，拦了一句：我把房子都挂到链家了。
林彧慢慢站起来：执行命令，什么时候开始讨价还价了？
丁美兮一把扒开李唐：是不是上次在车里吵架，李唐惹你不高兴了？我没说你给他穿小鞋，十几年了，我们的孩子都快高考了，为什么不能让他和我们一起回去？
林彧：批文呢？
丁美兮沉默着。
李唐不无担忧地望了她一眼。
林彧：什么意思？
丁美兮突然说了一句：钱呢？该我的一百五十万，什么时候给？
林彧：如果不给呢？
丁美兮：那批文也不给了！
32 黄海之前去过的那家洗浴中心 换衣间 日 内
人物：黄海。
嘀——
手牌柜从外面被拉开了，露出了黄海的脸。
柜子里有一个黑色的塑料袋，黄海伸手把袋口解开，能看见里面露出一些钞票的边角。黄海把袋口重新系好，将它拎了出去。
33 厦门一处石木斑驳的老码头外面的街道 日 外
人物：李唐、丁美兮、林彧、小婷（O。S）。
李唐拼命地拦着丁美兮，拦不住，丁美兮像个母狮子一样发泄着，她一把将面前的李唐甩开：路上了，拐弯了，就几毛钱还要先洗干净，你们蒙谁呢？从幺鸡到你，这钱拐了几次弯了，怎么老是拐不进我们家去？不给就不给，别骗人啊。你不想当棋子，你要当那只手，行，李唐把牙都摔断了，种一颗要两万二，你这手倒是给他安上呀！
李唐使劲拽着丁美兮，冲林彧叫了一声：她甲状腺功能减退，终身服药今天忘了吃，她这是闹病呢！
林彧轻轻地擦擦脸上的吐沫星子：还有吗？
丁美兮：当然有！我是干什么的？我是个人民教师，教书的，我和火传鲁的破事儿闹得满城风雨，就不说那些学生怎么看我了，班主任被撸了，教研组也退了，下一步就是调岗，我连讲台都上不去了！李唐你在这儿装什么逼？出租公司逼着你换车，你有钱吗？你连罚款加油都得自己贴，你还在这儿要脸呢？等着跑黑车吧！
她全都发泄完了，调整了一下，很坚决地说了最后一句：也别处分了，干脆枪毙我吧。
静。
林彧看看她，再看看李唐，平心静气地说：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了。有些事情我能定，定不了的，我得和上面说一声。等信儿吧。
丁李望着林彧一路远去。
丁美兮：不闹这么一次，他们会一直欺负下去。不给钱，不放人，把我们欺负死。
李唐刚要说什么，叮铃铃铃，他的手机响了，是一个陌生的电话号码，李唐摁下了接听键，他和丁美兮都清晰地听见里面是小婷兴奋的声音：你在哪？我已经到厦门啦！
34 离老码头不远的一条窄街 林彧驾驶的一辆轿车上 日 外/内
人物：林彧。
林彧戴着耳机，他在打电话：是。都是原话。批文还在她手上，命令变成了一桩交易。
电话里说了句什么，林彧反问了一个字：我？
他顿了顿，说：我建议，既然这颗棋子已经废了，干脆——
35 （改 1221）厦门长途汽车站 停车场/李唐驾驶的出租车上 日 内
人物：李唐。
一辆锃亮的出租车行驶过来。
李唐的车从没洗得这么干净过。他把后视镜对准了自己，仔细地看看自己的发型，打开车门走了下去。
36 （改 1221）厦门长途汽车站 到达大厅 日 内
人物：李唐、小婷、众乘客。
闹哄哄的长途大巴车站。
一个俏丽的年轻女孩，拉着一个行李箱，翘首引颈地等着。
李唐从一侧走过来，四处张望着，从这个女孩面前走了过去。
顷刻，他又返身走回来，一边瞥着这个女孩。后者注意到了他的目光，两个人互相看了几秒钟，李唐叫了一声：小婷？
小婷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脱口而出：刚才我就觉得是你！你怎么老了这么多？
李唐下意识地摸摸脸：老吗？
小婷：你平时给自己拍照还用美颜呀？
37 （改 1221）厦门长途汽车站 从出口往停车场的路上 日 内
人物：李唐、小婷、众乘客。
李唐拖着行李箱，和小婷并肩走着：没有直飞的航班吗？
第一次来到厦门的小婷颇为兴奋，说个不停：中转的便宜呀。早知道从福州坐大巴过来这么久，我就买高铁票了。哎你说过那么多好吃的，要带我先吃哪个？蚵仔煎还是桂花糖？还有那个半月沉江，到底是什么？咱们现在要先回家，还是去吃东西？
李唐：有个事，得和你说一下。
小婷：我的还是你的？
李唐：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
小婷：别人都要先听坏的，我就喜欢先听好的。
李唐：最近，那个，生意有些小问题。有笔账让别人给拖累了，限制高消费明白什么意思吗，以前的车也换了。不过半月沉江没问题，敞开吃。
小婷：还有比这更坏的消息吗？
李唐：我现在开出租了。
小婷一下子停住了。李唐艰难地望着她，一秒两秒三秒，小婷突然叫了一声：太好了，我还以为你要破产完蛋了，你还有车！
38 厦门六中 教研组办公室 日 内
人物：丁美兮、黄老师。
丁美兮趴在桌上，一个字一个字地认真备课。
黄老师抱着一个保温杯，从背后看看她，半天还是没忍住，问了一句：丁老师，你不是请假了吗？
丁美兮头也不抬地说：谁说我请假了？
这句话像一把钩子，把黄老师一下子拽了过去，亲姐姐一样地愤怒：别管那些烂嚼舌头的妇女，再乱说，我先撕巴了她们嘴！
她把声音压得小了些：离就离了，奔向新生活，这有什么。谁还没离过婚怎么的。
丁美兮：谢谢。
黄老师的眼睛一直在丁美兮的新钱包上：LV 呀，得顶一个多月工资了。哎，老公给买的，还是那个男的给买的？
（第二十一集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