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改 1105）凯宾斯基酒店 一楼大堂 夜 内
人物：李唐、大堂经理、前台、旅客。
胖胖的大堂经理笔挺地站在大厅，事无巨细地巡视和处理着随时发生的琐事。
李唐从外面进来，一边往里走一边接电话：嗯，嗯嗯，嗯。
即将和大堂经理擦肩而过的一瞬间，他刚刚挂掉的手机一个不小心，啪地掉到了地上，手机顺着光滑的大理石地面，滑到了大堂经理的身后。
大堂经理赶紧躬身去捡，有肚腩顶着，弯腰弯得很艰难。低头躬身的一瞬间，裤兜里露出了一张通用房卡的边沿。
大堂经理直起腰来，把手机递还给李唐。
李唐的手里已经多了一张房卡，他不动声色地将卡放进兜里，接过手机，礼貌地说了一句：谢谢。
接过房卡，李唐一路往电梯口的方向走去。
2 凯宾斯基酒店 中餐厅 包房 夜 内
人物：丁晓禾、朱慧、朱慧父母。
丁晓禾拿着小勺，艰难地对付着面前的海参粥。
朱慧的父亲自斟自饮，他给自己添满酒，和朱母对视一眼，看得出，俩人都对丁晓禾颇为满意，自己喝了一杯，说：昨天我还和你的博导一起吃饭，他说你的性格更适合留校。公安大学很不错啊，搞研究也好，当教授也好，不用打打杀杀，每年还有暑假，文武一样报国，是不是？
丁晓禾越喝越慢。
朱慧坐在他的旁边，给他面前的碟子里夹菜添饭，不亦乐乎。
朱慧的母亲跟了一句：你到哪，慧慧就要跟到哪。你们要是回了学校，以后两个人一起上下班，更方便。
丁晓禾突然把勺子放下了。他刚想说什么，朱慧抢了一句：干什么干什么？
人家是来吃饭的，不是找朱副厅长面试找工作的，好吗？爸你能不能别喝了！
女儿的话只听一半，虽然不再唠叨，朱父给自己的酒杯倒得更满了。
魔高一丈，骗局得逞的朱慧得意地冲丁晓禾眨了眨眼睛。
3 凯宾斯基酒店 电梯/酒店八层的楼道 夜 内
人物：李唐、女服务员。
电梯门开了，李唐从外面走进来，用偷到手的房卡刷了楼层键，一路来到八层。
李唐从电梯里出来，左右看了看，楼道里静悄悄的。他想了想，走到电梯口正对面的放着的内部座机，拿起来，摁了一个餐饮部的键，对里面很不客气地说：我点的东西怎么又错了？锅包肉没有吗？那就是酸菜汆白肉。东北菜你们还有几个呀，都弄不明白。怎么老是送错？你不用问我，你先告诉我你送哪个房间了？白天呢？
电话里说了几句什么，李唐嗯了一声，把电话挂掉，往左侧楼道里走去，一路来到 8012 的门口，他听了听，里面似乎有动静，李唐从兜里拿出一副薄薄的一次性医用橡胶手套，戴上，深深地吸了口气，敲门。
没人开。
他继续敲着，门突然开了，一个正在打扫的女服务员出现在门口：您好。
李唐楞了一下：这个房间的人呢？
女服务员：走了。刚刚退房。
李唐怔住了。
4 凯宾斯基酒店 中餐厅 包房 夜 内
人物：丁晓禾、朱慧、朱慧父母。
丁晓禾面前的那碗海参粥还没喝完。
官威使然，朱父说话的时候总有一种不容辩驳的语气：年轻人，谦虚一点当然好，拘谨就没必要了。下一次去家里，朱慧的妈妈下厨，你陪我喝一点。嗯？
他看看毫无表情的丁晓禾：怎么不动筷子，我点的菜不好吃吗？
这句话一半是开玩笑，一半已经透着些许不满了。
丁晓禾纹丝不动，朱慧心知肚明，当没看见，只管抱怨父亲：你点的菜从来都不好吃。我都说了别要这个。你尝尝这块鱼，肉都松了！
朱母打圆场：小丁自己再点一个，来——
丁晓禾突然站了起来：阿姨，朱厅长，我本来以为今天是公干，怕耽误事，提前吃过饭了，真的不好意思，浪费了这么多菜。家里还有点事我先走了，抱歉。
朱家三口眼睁睁地看着他一路往外走出去。
朱慧还在对着那条鱼挑三拣四，像没听见没看见似的，好容易挑了一块能看上眼的鱼肉，刚要夹到嘴边，啪，掉了。
5 李唐驾驶的出租车上 夜 内
人物：李唐、丁美兮、林彧。
车辆飞驰，夜色从车窗的两边掠过。
气氛有些压抑，坐在副驾驶座上的林彧非常不满：办不成。每次都是办不成。
药没用，刀子没用，绳子和乙醚也没用，找不到人，屁都没用。
丁美兮：会不会是他发现了什么，临时搬走了？
林彧：白天在银行的时候，面对面经过，你能认出他，他就认不出你？
李唐：如果认出来，他晚上还会去彩排吗？我要是他，下午就出海关了。
林彧：那是你。不是谁都像你一样，遇着事就知道躲。我要是他，就会把咱们三个都干掉！
丁美兮：明天。反正他要去签约。还有机会。
林彧：你以为机会是什么，是胸牌是签字笔，是给媒体的车马费，摆在桌上等你去拿吗？忘了十几年前的黄德铭了吗？要不是头一次没把他带走，他会死吗？
林彧的情绪烦躁不堪，句句针对丁美兮，李唐终于听不下去了：你也知道没带走他会死，为什么带不走？你要是把那些花在纠缠丁美兮的功夫挪出来一点，两个黄德铭也带走了。
林彧：屁！这些话早你怎么不说？别忘了当初你才是组长！上面老糊涂了，让一个黏黏糊糊的闷瓜来当头，心比娘们都碎，车都开不好，你还能干成什么？
李唐：你不黏糊，你怎么也干不成？你那么能，医院门口被大陆公安撞见，还不是要靠花莲？
林彧：那宝平呢！要是听了我，在你家隔壁就把他宰了，养到现在等过年吗？吱，李唐死死地踩下刹车，把车停到路边：这么细的旧账，你要算，来啊！
林彧一把揪住了李唐，拳头眼看着就要上去了——
咣！丁美兮把手里的包砸到了车前窗的玻璃上。
俩人唬在那儿，呼呼地喘着气。
丁美兮：你们以为上面没记账吗，真要算，回去，到刘处长办公室去算个够！
6 一条高架桥上 夜 外
人物：林彧。
远远望去，林彧从车里钻出来，砰地把车门摔上，扬长而去。
7 李唐驾驶的出租车上 夜 内
人物：李唐、丁美兮。
车继续往前开着。
沉默，夫妻俩一路无语。
8 金湖洗车行 夜 外
人物：老怼、小工甲乙。
敞开式的洗车行，两个染着黄头发的小工在给老怼的旧款奔驰换轮胎。
老怼站在门外，打电话：别管钱的事了，抓紧办，越快越好。我不要求美国了，澳洲西班牙，日本和泰国也可以。最快多久？
49A（改 0129）新增场，健身房 夜 内
人物：朱慧、搭讪者、众健身者。
砰砰砰砰，朱慧狠狠地砸着沙袋。
拳打脚踢，她把沙袋当成丁晓禾了。
跑步机上，速度档调到了非常快的级别，朱慧大步流星地跑着。
满头大汗，她在用这种方式发泄着自己。
速度慢慢地慢下来，朱慧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一个男健身者站到她旁边的跑步机上，搭讪：我手机找不着了，能不能用你电话给我拨一下？妹妹？
朱慧头也不回地走了：回家找你妹去！
49B（改 0129）新增场，健身房里的更衣室 夜 内
人物：朱慧。
更衣柜前，朱慧拿着手机，面对丁晓禾的微信页面，她犹豫不决。
最终，她还是没有战胜自己，摁着语音，特别温柔地发了一条微信：干嘛呢？真生气啦？不会真的那么小气吧你？
唰，微信发了出去。怒其不争，朱慧轻轻地打了一下自己的脸。
9 李唐家 卫生间 夜 内
人物：李唐、小婷（O。S）。
李唐孤独地坐在马桶上。
旁边的洗衣机上，放着一个开塞露的盒子。
叮，手机提醒。李唐把手机拿过来，按提示打开网易邮箱客户端，一封邮件跳出来。
小婷旁白：你没打电话，想来肯定是忘了。今天是你生日，是不是多亏有我提醒你？别再皱眉头，别苦着脸，你笑一笑会更好看。可惜我没法陪你吃蛋糕。你一个人在厦门，记得照顾好自己……
手机把李唐的脸照得闪闪发亮。
10 李唐家 李唐卧室 夜 内
人物：李唐、丁美兮。
月光下，丁美兮似乎已经睡着了。
李唐蹑手蹑脚来到床边，刚上去躺好，丁美兮转过身来，抱住了他的胳膊。
不同寻常。李唐轻轻地搂住她的肩膀：睡不着？
丁美兮轻轻地叹了口气。
李唐：人人都有愁事。要是比这个，都活不了。
丁美兮：你不愁吗？
李唐：愁啊，我说什么你都不听。说了以后别把剩菜放冰箱，吃不了就倒掉。你看丁晓禾今天发的朋友圈了吗，剩菜里有亚硝酸盐，致癌。
丁美兮：你不是在装傻，你是真傻，是吗？
李唐：麻烦就是糖葫芦，一颗颗吃呗。光是愁，顶什么用。
丁美兮：酒店那么大，签约的人那么多，明天就咱们三个，你说怎么办？
李唐：十几年前绑黄德铭，医院的人比现在更多，不也照样把他带走了？
丁美兮：万一带不走呢？
李唐很认真地想了想：那就只有一条路了。用炸弹，同归于尽。
11 李唐家 客厅 夜 内
人物：丁晓禾。
月光下，丁晓禾毫无睡意，他在出神，在琢磨着什么。
（闪回一）第十集，附近胡同口的街道路边，林彧开车送发烧的李唐回来，在路边停下。李唐从副驾驶室里钻出来，头也不回地往家里走去。对面的一个路灯坏了，黑暗的人行道上，丁晓禾将林彧的样子看在眼里。
（闪回二）本集，李唐家附近的巷子，丁晓禾从身后追上来，看见李唐和林
彧像陌生人一般视而不见。擦肩而过，看见林彧半张脸的丁晓禾似乎若有所思。
他随着李唐往前走去，再回头看去，林彧已经消失了。
（闪回结束）
丁晓禾凝重的脸。
12 李唐家 卫生间/客厅 晨 内
人物：李唐、丁美兮、丁晓禾、李小满。
丁晓禾满嘴的牙膏沫子，咕噜噜地漱口。
外面的争吵声越来越亮，丁晓禾听了听，把牙刷往杯子里一扔，擦擦嘴，开
门走出去，客厅里，李小满和丁美兮正在饭桌前剑拔弩张：你是不是翻我的包了？
丁美兮：你回答我，为什么衣服上有烟味儿？
李小满：我就问你，是不是翻我书包了？
丁美兮：你这是在和你妈妈说话吗？还是在街上训斥一个乞丐，李小满？
李小满：你要是这样就别说了。我要吃饭了。我上学要迟到了。
丁美兮：你还怕迟到？迟到了正好逃学，课都不用上了，直接去外头和那些抽大烟的混去吧！
母女俩一直在争吵，李唐在旁边见惯不怪地给李小满收拾书包，把它和两份三明治递给丁晓禾：学校组织她们今天去博物馆，你顺路，送小满一趟。家里的事情我断后。
李小满已经站起来了，往门外走去，丁晓禾赶紧跟了上去。
门把李小满的声音关到了外面，还能听见她喊了一句：我们同学那么多家长，没一个翻孩子包的！
丁美兮眼看着要往外冲，李唐一把拉住她：孩子也有隐私。确实不应该翻包。
没等她来得及发作，李唐马上又跟了一句：帮个忙。马上要出发了。
丁美兮把这口气艰难地咽了下去，问：林彧打电话了？
李唐答非所问，只管从卧室里抱出一个纸箱子：打不打，这事儿都得办。去把门锁好，台灯拿过来接好，我还差最后一步了。
丁美兮过去打开箱子一看，一下子愣住了。
箱子里，赫然真的躺着一枚简陋的土制炸弹。
13 李唐驾驶的出租车上 晨 内
人物：李唐、丁美兮。
“有客”的提示牌亮着红灯。
丁美兮坐在副驾驶座上，她是真急了：你是不是疯了？那是炸弹啊，一响性质就变了啊！恐怖分子你明不明白？你哪弄来的？
李唐目视前方：小时候在训练班，他们教的，也不知道还能不能响。
丁美兮：你还真听林彧的？他这是让你去死。他呢？他自己都不露面！
李唐：不听是个死，听了也是个死，反正都活不了，还不如拼一把。
丁美兮：拼什么？拼命吗？你今年多大了？十五还是十六？等你被判了死刑，吃了子弹，有人给你身上盖党旗吗？
李唐把车窗关严实：小点声。
丁美兮：就算你想当英雄，东西怎么往酒店里带？没看新闻吗？今天副市长也要来，安检都过不去。你提个土炸弹，怎么进去？
李唐：林彧说，他有办法。
丁美兮：他的办法全都是害你的！他让你昨天给我的茶里泡了安定片，让我一觉睡到死，连你半夜做炸弹都不知道，你还有什么不敢不听他的？
李唐：不听他的，你和我还在厦门干什么？你以为你真是个教书的老师，我真是个出租车司机吗？
丁美兮突然拽了一把方向盘。
车忽地跑偏了，李唐赶紧把方向打正：干什么你？
丁美兮还在死死地拽着：拐弯，听我的，咱们去自首。好歹保条命！
14 街道 晨 外
人物：李唐。
吱——
急刹，这辆出租车吱地停住了。
15 李唐驾驶的出租车上 晨 内
人物：李唐、丁美兮。
嗡嗡嗡，嗡嗡嗡，那个黑乎乎的诺基亚在震动着。
李唐和丁美兮像是看着一个炸弹，看着它。
顷刻，李唐拿起来，接通了放在耳朵上，听见里面说了几句话，挂了。
丁美兮：他怎么说？
李唐：你不用去了。
丁美兮：什么意思？
李唐：他怜香惜玉呗。
丁美兮：你去死吧。
16 凯宾斯基酒店大门外 日 外
人物：众保安、众旅客、众行人。
来往的人群渐渐多了起来。
大门口的保安也比前一天多了数倍。
远远望去，大门口立了一道安检门，进出的人都需要过这道关。
17 凯宾斯基酒店 一层大门口/一层大厅/步行梯入口 日 外/内
人物：李唐、众嘉宾、众保安。
嘀嘀，嘀嘀——
除了逢人必叫的安检门，大门口还立着两个易拉宝，上面有提示中外企业家签约发布会的流程和地点，一个大大的箭头指向了酒店的六层。
三三两两的来宾穿过安检门，逐个进入。
李唐戴着一顶棒球帽，低着头，背着一个黑色的包，鬼鬼祟祟从一侧走过来，趁着乱，从安检门框外侧的缝隙里挤了进去。掩耳盗铃，一个保安马上看见了，冲他走了过去。
李唐突然往一侧跑去。
又有一个保安跟上来，俩人一路穿过大厅，追着李唐跑到标着“安全通道”的门口，先后扑了进去。
18 凯宾斯基酒店一层 安全通道的步行楼梯间 日 内
人物：李唐、保安甲乙。
咣！
一个人高马大的保安把李唐摁在门上，另一个直接把他背着的包抢在手里，刚刚拉开拉链，他不自觉地往后退了一步，仔细看着里面的东西，愣住了。
另一个保安看他表情有异，探头过去一看，也是一愣。
包里是一个龇牙咧嘴的榴莲。
俩保安秉着呼吸，充满歉意地望着刚刚脱困的李唐。
李唐把掉到地上的帽子捡起来，重新戴好：昨天就不让往里带。不就是有点味道吗？我自己吃，碍着什么事了？
19 离凯宾斯基酒店不远的一个早点摊 日 外
人物：林彧、食客。
一个随处可见的早点摊子。
早高峰已过，人不多了，林彧坐在一张小马扎上，他把手机搭在牙签的小桶上，看手机新浪新闻客户端的直播。本地新闻的视频直播里，女主持人正在现场播报：……中外企业家的代表已经来到现场，再有三分钟，双方的签约仪式就将正式开始……
站在这里，能遥遥地望到不远处高耸的酒店。
20 凯宾斯基酒店 六层 大厅 日 内
人物：李唐、宝平、林彧（O。S）、副市长、女翻译、电视台女主持、医生、各企业代表、政府众工作人员、公安甲乙、众保安、众媒体记者、众礼仪小姐。
秩序井然。
前一夜的彩排卓有成效，众来宾各就各位，副市长正在台上致辞：作为经济特区，厦门的发展在全国全省大局中具有重要的战略地位，在坚持高质量发展落实赶超中肩负着重大使命，抓招商促发展，正当其时、刻不容缓。我们将携手以商引商，依托资本招商，借助中介招商，注重以情招商，对在以商引商中作出突出贡献的企业家……
临时搭建的台子旁边，中外的企业界代表等候在两边，每两个人之间夹着一个礼仪小姐，这是签约仪式之前的等待。远远望去，头发一丝不苟的宝平站在最中间，笑容可掬地等待着。他抬起手，整理了一下头发，虎口上宝字的纹身清晰可见。
不远处，人群里的李唐深深地望着他。
咣！
一声闷响突如其来，不远不近，似乎是从酒店外面传来，一时间全场面面相觑，人群里有人突然喊了一声：炸弹！
场面顿时大乱，所有人都开始往外跑。众公安和保安疏散着人群，引导众人往标着安全通道的步行楼梯里跑去。
混乱中，女翻译摔倒了，宝平把她拉起来，跟着提着药箱的医生，往外涌去。
嗡嗡嗡，李唐的黑色诺基亚震动着，他把电话接起来，里面是林彧的声音（O。S）：这次的机会别再漏了。
一边接电话，李唐的眼神一直在跟着宝平。他把电话挂掉，走到背景板后面，掰开之前带进来的榴莲，从榴莲肉里掏出一把细细的刀子，随着混乱的人群，尾随着宝平往步行梯匆匆走去。
21 凯宾斯基酒店 安全通道的步行楼梯间 四层到三层之间的楼梯上 日 内
人物：李唐、宝平、众宾客。
脚步纷乱。
无数双脚在往下跑，宝平挤在人群里，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快到下一层的时候，他似乎有些跑不动了，缓了缓，被身后的人推着搡着，宝平硬着头皮继续往下走去。
李唐出现在他身后不远处，楼梯窄，人多，他奋力地分开人群，往前追去。
22 凯宾斯基酒店 安全通道的步行楼梯间 二层到一层之间的楼梯上 日 内
人物：李唐、宝平、女翻译、众宾客。
宝平的额头上渗出一层细汗，脚步越来越慢，他终于走不动了，一只手扶住了墙，一边艰难地深呼吸，一边从兜里掏出一瓶小小的、印着英文的哮喘气雾剂，
正要往嘴里喷，被身后纷乱的人群一挤，小药瓶掉在地上，让人一踩一踢，不知踪影。
宝平对身边的女翻译说：药，我的药呢？
女翻译在人群里招呼着提着药箱的医生，那个医生在从人的缝隙里把一瓶哮喘气雾剂递过来。
李唐像泥鳅一样地挤过来，他距离宝平越来越近了。
23 （改 1105）凯宾斯基酒店 一层 大堂 日 内
人物：李唐、宝平、女翻译、护士长、孩子、孩子父亲、众警察、众宾客、众保安。
宝平步履艰难地从步行楼梯间走出来，一边走，一边用哮喘气雾剂往嘴里喷着。安检门已经被搬到了一边，大门敞开着，容着人流往外撤去。透过玻璃门，能看到众多警察正匆匆进来。
戴着帽子的李唐无声地从后面跟过来，他已经来到了宝平的身边。
宝平对此毫无防备，李唐的手已经从裤兜里拿了出来，他又往前跟了一步，正要动手，旁边突然出现一个三四岁的孩子，也许是被人挤过来的，睁着好奇的眼睛，近距离地看着他手里的刀子。
清澈的眼神。
李唐愣了一下，孩子的父亲已经过来把他抱走了。再一看，众警察已经占满了大厅。他失去了最后一次绝佳的机会。
被人簇拥着走出大门之前，不知道是有意无意，宝平回过头来，深深地望了李唐一眼。
24 厦门六中 教室 日 内
人物：丁美兮、众学生。
丁美兮发呆的脸。
讲台下的学生们长长地嘘了一声。
丁美兮这才回过神儿来，她赶紧把手里的教材翻到下一页：《爱莲说》，宋，周敦颐。这篇文章通过对莲的形象和品质的描写，歌颂了莲花坚贞的品格，也表现了作者洁身自爱的高洁人格——
嗡嗡嗡，她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
25 厦门六中 教室门外的楼道 日 内
人物：丁美兮。
丁美兮从教室里匆匆出来，她听见电话里说了句什么，走着走着，突然站住了：你说什么？死了？
26 凯宾斯基酒店大门口外不远的地方 日 外
人物：李唐、宝平、女翻译、医生、众围观者。
救护车的转灯飞快地闪着光。
宝平静静地躺在地上，一个医生正在给他做心脏按压，抢救，跪在一边的女翻译大呼小叫地喊着。
李唐从围观的人群里挤了出去。
宝平死不瞑目的脸。
27 李唐驾驶的出租车上 日 内
人物：李唐。
李唐心事重重地开着车。（一系列快门式快速闪回）彩排夜，酒店六层，宝平大口大口地呼吸着，掏出一个喷雾剂，往外面走去，林彧看在眼里；林彧趁医生不备，打开放在一边的急救药箱，能看见里面放着一瓶印着“异丙肾上腺素气雾剂”的哮喘气雾剂；酒店六层的楼道，林彧走到僻静处，拨电话；窄街，正在换车牌的李唐接起电话，听了听，说：买什么？药？酒店六层卫生间门口，丁美兮把一个小药瓶放到林彧面前，瓶身上能看到有“硝酸甘油喷雾剂”的字样；酒店六层大厅，林彧趁人不备，从医药急救箱里拿出之前的哮喘气雾剂，拧开药瓶的盖子，倒掉原来的药液，将硝酸甘油喷雾剂灌了进去；签约日，逃生通道的步行梯楼道里，宝平大汗淋漓，艰难地呼吸着；宝平接过医生递过来的喷雾剂，给自己的嘴里喷着；一层大堂的门口，宝平匆匆出门，一路走出门外，越走越困难，突然间站住了，他的眼睛拼命往外努着，两只手痛苦万分地抓着自己的脖子，很快，他一头栽倒在地，支气管痉挛，他生生被自己憋死了。
（闪回结束）
李唐凝重的脸。
28 厦门市国家安全局大楼 汪阳办公室 日 内
人物：段迎九、汪阳。
一连串急促的脚步声。
段迎九从楼道里一路跑过来，门也来不及敲，声音比人先到：照片呢照片呢，给我看看——
汪阳的桌上放着几张彩打出来的照片，段迎九一张张地看着。
汪阳：海关那边的线索，这个人几年前上过我们的监控名单。你认识他？
段迎九把最后一张拿起来，放在眼前：是他。
照片特写：宝平虎口上的纹身，那个宝字周围加了些花纹。
段迎九：纹身被他修过了，这是怕人认出来。这底子改不了，再变也没用。
汪阳：什么来路？
段迎九的眼睛闪闪发亮：十几年前，黄德铭绑架案，他也有份。
29 距离凯宾斯基酒店最近的 厦门大学附属中山医院 急诊中心 抢救室 日 内
人物：段迎九、朱慧、宝平。
死不瞑目的宝平。
他的手放在身体旁边，手背向上，虎口上的纹身清晰可见。
段迎九站在一边，居高临下，久久地端详着宝平。
朱慧站在一边，手里拿着一个发黄的卷宗，也不看，直接复述：黄德铭，导弹发动机技术专家，从北京回厦门祭祖时犯病，在厦大一院就诊期间，被海外间谍绑架未果。这件案子至今悬而未决。线索显示，海外的几个间谍组织都和这个案子有关系。资料里记载过，死者在十几年前曾在厦门出现，当时的名字叫宝平，现在改了名字，身份也变了，出国之后一直在经商，没有其它任何动向，这是他这些年来第一次再到厦门。
段迎九细细地察看着宝平临死前因为痛苦，把脖颈处抓出来的伤痕：你的记性是天生好，还是训练的？
朱慧：都有。天生的多一点。
段迎九：你平时话多，也是天生的？
朱慧：对。
段迎九：那为什么今天没什么话？面前躺着一个这么有意思的嫌疑人，你不好奇吗？
她回头看看朱慧：心里有事啊？
朱慧：这个嫌疑人的死，会不会和那几个海外间谍，有关系？
段迎九：一团毛球。线头越多越好。你——
正说着话，她突然眼前一花，顺着她的视线看去，眼前的朱慧瞬间变得有些模糊，这是糖尿病患者一个非常不好的健康信号。段迎九晃了晃脑袋，朱慧的身影和声音都渐渐清晰起来，她正在疑惑地问：你说什么？你怎么了？
段迎九：你看看，一催，把我的思路都催乱了。
30 李唐家附近的巷子口 日 外
人物：李小满、肖锐。
一辆扎眼的跑车，轰鸣着飞驰而来。
车在巷口唰地停住，车门打开，李小满从里面钻出来，刚要往家走去，背后一个声音叫她：哎！
车窗户摇下来，里面坐着一个染着黄毛的小年轻，正是不稳重的年纪，行为举止都透着一股被成年人不喜的讨厌劲儿，他把手一扬，将落在车上的水杯扔给了李小满：丢三落四，你什么脑子？
李小满很得意：猪脑子。
31 李唐家 李唐卧室 日 内
人物：李唐、丁美兮、丁晓禾（O。S）。
李唐和丁美兮的脸。
俩人死死地盯着一样东西，看。
丁美兮：回回都不行。你说，成个事怎么就那么难？
李唐：年龄不饶人。我现在去厕所尿个尿，站那都得先等半分钟，你还以为是十几年前吗？
丁美兮：忙活那么久，腰都差点闪了。总共就剩那么几颗卵子，又白排了。
我们这才看见俩人面前是一个验孕棒，上面没有任何信号，平安无事。
丁美兮把它一把抓起来，扔到垃圾桶里：算了。不要了。
李唐：急什么，慢慢来呗。又没人催你。
丁美兮：我自己催啊。我甲低好几年了李唐，终身服药，今天是甲状腺，明天呢？我们学校教物理的崔老师，还没结婚，头一天还站在讲台上，第二天就心梗猝死了，她自己都想不到。
李唐：咱们不是已经有李小满了吗。
丁美兮：她就是个长不大的傻孩子。咱们每天干的都是些什么事情？今天如果不是宝平，换了是你，换了我，这世上就剩下她一个人了！
李唐：还有丁晓禾呢。
丁美兮：算了。真怀上二胎了，生下来怎么养？你好意思让丁晓禾去养吗？
李唐：你今天是怎么了？是不是忘记吃药了？
丁美兮：我每天都这样，我每天都吃不好睡不好，是你不知道。你呢？天天做噩梦说梦话，你自己不知道吗？你比谁都清楚林彧是个什么样的人，亲眼看见他挖好了坑，你也要往里跳——
李唐吸了吸鼻子。
丁美兮：以前还行，让你当小偷，让我去找别的男人上床，好事坏事起码还会说出来。现在呢？他知道宝平有哮喘，先让我买药，再让你把炸弹安到酒店外面，看着是为你好对不对，全都是他设计好了的，六楼跑到一楼，别说宝平了，你也喘了吧？你拿刀子能杀了最好，就算杀不了，还能拿调了包的药毒死那个东北人，一箭双雕，他多贼呀。
李唐一直沉默着。
丁美兮：他说咱们都是棋子，他早变成那只握棋子的手了。今天算过关了，明天呢？后天呢？错了，当初来厦门就是高考，咱俩报错志愿了，你明白吗？
李唐：就算错，也得说是对。
丁美兮：什么意思？
李唐：你去问问那些监狱里的犯人，你问他们，要是当初知道现在，还会抢劫杀人，绑架撕票吗？手里已经端上牢饭了，难道不吃，我们自己把自己饿死？
丁美兮死死地望着他。
李唐：你说错了，当初不是报志愿。咱们也不是高考。什么活儿都能改行，只有咱们不行。
丁美兮：一天不行，就一辈子不行？就这么一步步往下走，变成一个杀人犯？
李唐今天的语气也颇沉重：脚底下只有一根钢丝，不想掉下去，就得往下走。
静。俩人对视着。突然，客厅的门开了，踢踢踏踏的声响清晰可闻，夫妻俩听见丁晓禾在外面叫了一声（O。S）：姐？姐夫？
32 （改 1105）李唐家 客厅 傍晚 内
人物：李唐、丁美兮、丁晓禾、李小满。
烛光闪闪，一个生日蛋糕上插着一根蜡烛，数字 39。
李唐的头上戴着一个纸壳儿的生日帽子，皱着眉头，许愿。许完愿就该吹蜡烛了，窗户开着，一阵风过来，把蜡烛吹灭了。丁晓禾刚想去点，李小满的手快，拿起桌边的打火机，熟练地打着，过去重新点燃。
李唐只望着蛋糕：打火机用得很熟练呀。抽烟多久了？
李小满没说话。
李唐和丁美兮今晚的脸色都有些不好看，丁晓禾看上去似乎最想活跃气氛，他的兴奋和平日有些不一样，招呼着：许完愿就该吹蜡烛了，姐夫，来。
李唐只管自己说自己的：二十四个节气，小满是什么意思？粮食还没成熟。你要是叫大满，我就什么都不说了。
丁美兮看着李唐，她想插一句话劝劝，还是忍了。
平时李小满的敌人都是母亲，今天换成了父亲。李唐平时极少批评女儿，罕见：别的我都不管你。就抽烟不行。我抽了十几年，你不知道戒烟有多难。一点儿都不酷，你是被它给控制住了。你被绑架了，捆得死死的，挣不开。
李小满：是不是昨天都把你的生日给忘了，你就不高兴，是因为这个吗？
丁晓禾深深地望着李唐。
李唐：我在你这么大的时候，也觉得自己什么都明白。也觉得没人能捆住我。今天能抽烟，明天就能吃药，吸毒。控制你，都是一个意思。明白吗？
李小满直接站起来往外走去。
咣，甩门而去。
一根蜡烛都燃到了尽头，扑地灭了。
33 （改 1116）一处海边 夜 外
人物：李小满、肖锐。
波光粼粼。
肖锐从兜里掏出几张夸张的（骷髅蝎子蛇裸女）纹身贴，挑出一张骷髅：敢不敢试试？
李小满望着大海：离我远点。
肖锐把嘴里槟榔吐出来：看得都快日出了，还烦着呢？
李小满：烦得都要死了。
肖锐：听我的，把这大骷髅贴腰上，晚上咱迪厅刷夜，天快亮了到我家去住。
李小满：我要是像你一样就好了。我爸我妈怎么不去外地打工啊？
肖锐：去不去？
李小满看了他一眼：一宿不回家，我怕我妈把你给杀了。再看见这纹身，我还活不活了。
肖锐撩开李小满后腰直接贴上骷髅贴。
肖锐：一会儿我再去给你买件肚脐装套上去，真的很酷。
李小满：哎呀，别闹了，我妈……
肖锐：没事，几天就掉了，你穿长衣服他看不见。
李小满无奈的：阿西，那你也等我挑个喜欢的呀。
肖锐趴到她的耳边说了几句什么，李小满急了，追打。月光下，俩人追逐着往前跑去。
34 李唐家 客厅 夜 内
人物：丁晓禾。
月光下，丁晓禾的疑惑越来越重。
（闪回）第十一集，李唐家附近的巷子，李唐和林彧擦肩而过，互不认识。
丁晓禾追到李唐的面前，望着林彧的背影。
李唐：怎么了？
丁晓禾回过头来：好像有点眼熟。你不认识他吗？
李唐：不认识。
丁晓禾还想问，李唐岔开话题，说：今天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闪回结束）
丁晓禾死死地盯着李唐卧室的方向。
35 厦门演艺学院的大门口 晨 外
人物：老怼、女学生。
还是那辆老款的奔驰，车门开了，女学生钻了进来。
老怼笑嘻嘻地：中午想吃什么？
女学生：火锅。
老怼：要不要去鼓浪屿玩两天？海鲜火锅。
女学生：去那儿啊？
老怼：反正是周末，怕什么。
36 李唐家 客厅 晨 内
人物：李唐、丁美兮、丁晓禾。
李小满卧室的门还紧紧闭着。
周末扫除，丁晓禾在收拾屋子，李唐在拖地，正拖到了李小满的卧室门口，拖把不小心磕碰着了门框，咔地响了一声。
卧室里传来不满的声音：干嘛！
李唐叫了一声：再睡就下午了。得起来了。
丁晓禾过来，似乎还要劝说他和李小满的战争：姐夫？
李唐：没不让她睡懒觉。看看几点了，我这是活闹钟。
丁晓禾又叫了一声：姐夫？
李唐回头，看见他手里拿着李唐在发烧时，被林彧开车送回来那天夜里穿着的外套，问：我姐说发烧的人身上有感冒病毒，要不要泡点酒精再洗？
李唐：让她弄吧，你别管了。
丁晓禾突然问了一句：那天开车送你回来的人是谁呀？
李唐：哪天？
丁晓禾：每天你都开车，就那次是搭车回来的，你忘啦？是你朋友吗？
说着话，丁晓禾深深地望着李唐。
李唐正要回答，丁美兮从外面拎着一些刚买的菜回来，一眼看见俩人唬着，问了一句：丁晓禾你不是去单位加班吗？不去了？
丁晓禾的视线一直在李唐的脸上，嘴里回应了一句：这就走。
37 鼓浪屿 一个半露天的海鲜火锅店 日 内
人物：老怼、女学生、食客。
一堆的空盘子围着一个咕嘟咕嘟的火锅。
老怼先吃完了，他擦擦嘴，掏出一张厦门银行的银联卡，放到女学生面前：密码是你的生日。省着花，吃的穿的都够了。
女学生看着他，不解。
老怼举起红酒杯：庆祝一下啊。有笔生意搞得不错，得去美国开个分公司，这次开业，下回敲钟。等我回来，给你带包包。
女学生看看那张银行卡：你是不是不回来了？
老怼：怎么可能，吃都吃不惯，天天让我呆在加州那个大农村，死都要死了——
叮铃铃，他的电话响了，老怼接起来，听了几句，把电话挂掉，将所剩无几的红酒一饮而尽，从餐巾盒里连抽了七八张纸巾，往自己兜里一塞，站起来：你看，搞上市就是麻烦，公司的事情没完没了，咱们得提前回去了——老板结账！
38 厦门市国家安全局大楼 专案组 日 内
人物：段迎九、丁晓禾、朱慧、黄海。
鲶鱼在水缸里惬意地游来游去。
丁晓禾望着它，想心事。
段迎九的声音比人先过来：你们都在干什么？龟兔赛跑吗？
丁晓禾赶紧把注意力回到桌上小山一样的档案里，接着过。之前同样在发呆的朱慧坐在离他很远的地方，埋头干活，从始至终都没抬头。黄海夹在他俩之间，他左手边的档案袋比右侧多一倍，他的进度最快。
段迎九自己抱着一摞档案，哗地倒在桌上：发呆充楞，想什么呢？说说。
丁晓禾和朱慧倍感尴尬。
没想到段迎九的矛头是黄海：迷迷糊糊，眼睛都快睁不开了，你在梦游吗？
黄海：没想到今天会加班。熬夜看球，困的。
段迎九：你是成年人，不管是看球还是分手，先把自己的事情解决好。要么就早点告诉我，你吃不了这碗饭。
一石二鸟，这话有深意，说的不止是黄海一个人。朱慧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段迎九故意看了她一眼：你看看人朱慧，就是干活慢了点，好歹没走神呀。
39 李唐家 厨房 日 内
人物：李唐、丁美兮。
厨房的门半敞着，李唐坐在一个小马扎上，一边和丁美兮说话，一边留意着客厅里的动静。俩人一边择菜一边对话，怕李小满听见，声音都不高。
丁美兮的表情有些凝重：丁晓禾肯定在路边，你就一点也没注意？
李唐：发烧，路灯也坏了，我还真是没留意到。
丁美兮：有什么问题吗？
李唐：你说呢？
丁美兮：谁说开出租的自己不能打车？你感冒了，搭个快车黑车顺风车，能说明什么？
李唐：丁晓禾还见过一次林彧。
丁美兮意外：什么时候？
李唐：前天。偏偏我和林彧还没说话，像不认识一样。
丁美兮：晓禾故意问你话，你觉得，他是什么意思？
李唐：不管是什么意思，都要想个理由，解释我和林彧为什么视而不见。还有，得找个机会，让丁晓禾尽快搬走，不能让他在家里住下去了。他是个最大的麻烦。
丁美兮：你老说麻烦像糖葫芦，这次还吃得下吗？
李唐似乎在自问自答：他看见我们是个巧合，我碰上林彧也是巧合。福建这么大，还没个长得像的人了？你说呢？
（第十五集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