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厦门市国家安全局大楼 段迎九办公室 日 内
人物：段迎九、朱慧。
段迎九办公室的门永远都是敞开的，朱慧敲敲门，进来自己把门合上，坐到她面前：要是不忙，打扰你一分钟。
段迎九的桌上堆满了打开的档案袋，和一页页摊开的资料，她头也不抬地继续忙活：我很忙。
朱慧：那就半分钟。
段迎九：再不说就剩二十秒了。
朱慧：我想调走。我的能力有限，配不上这个专案组。
段迎九一直不说话，朱慧只好接着说，越往下说，语气就越不像刚进门时候那么严肃和正式了：是我自己的问题。没处理好和同事的正常关系，心态也不好，影响了工作，拖了大家的后腿。
段迎九：十秒。
朱慧：根据规定，先进行口头陈述，调离申请已经写好了，下午我就送来。
段迎九：说完了吗？
朱慧：我想走。
段迎九这才抬起头来，看着她：你想什么呢？
朱慧：嗯？
段迎九：谈恋爱把脑子谈坏了吗？缺人缺这么厉害，新的都找不来，我会放你走吗？落井下石，你这人品堪忧呀小朱。这件事别想了。专案组不是停车场，想来来，想走走。除非今天就是预产期，连夜难产生孩子。你走不了。
朱慧被噎住了，她一句话也说不出来，顿了顿，往外走去。
段迎九：等这个案子了了，你和丁晓禾，谁干得臭，不用你们说，我立刻调走，送礼也没用。
朱慧站住了，看她。
段迎九：还有什么要说的？
朱慧想了想，还是把话说了出来：我一来这儿就听说过，你家里也有麻烦，可你拿得下放得下，我就是想问问，你是怎么做到的？当然你可以不说。
段迎九：结婚搞对象，就是警察抓小偷。势均力敌，你追我我追你，才能过好一辈子。问题是对手不好挑，挺难的。运气好就碰着一个，碰不着就拉倒，这么简单的事，我也不知道你们为什么黏黏糊糊的？还要问什么？
朱慧：谢谢。
段迎九望着她开门走了出去。
2 厦门天竺山国家森林公园 上山的路上 日 外
人物：林彧、老怼。
人迹罕至。
皮鞋西裤的老怼沿着一条山路往上走，爬得气喘吁吁。
不远处，林彧安安静静地等着他。
老怼走过去，从他手里接过一瓶水，看看他一身的登山装备，问：怎么最近又迷上爬山了？
林彧：血压血糖血脂都报警啦。不想早死，就得动动。
3 天竺山国家森林公园 山上一角 日 外
人物：林彧、老怼。
老怼站在一边，不知道是不是热的，拿衣角扇着风。他看看坐在石头上系鞋带的林彧，犹豫了一下，问：多少钱？
林彧：现金。你有多少？
老怼：我就是个 CEO，连法人都不是。动公司里的钱，尤其是现金，不是我一个人说了就算的。
林彧：说了是借你的，又不是不还。你说个利息，海外的低，给你按国内的点算。大额存单，再多一个半，理财也就这么多了。
老怼：我现在有点不敢乱动，我怕被人盯上。
林彧：是吗？
老怼：我有个小公司暴雷了。很敏感。
他看看林彧的眼神，补了一句：我想想办法，好吧。
林彧：回去把你的毛巾挤一挤，掉出来的都不止这个数。你有多少钱，上面比你自己更清楚。有句话可能不该说，他们都觉得你现在有些——怎么说呢，犹豫。躲躲闪闪的，不积极了。
老怼：这谁说的？我把命都快搭在这儿了，他们还不满意？你是知道的，上面的哪件事情我不是尽心尽力，光钱我都贴了多少了！
林彧：你急什么。堂堂企业家，稳重点。
他看看老怼，说：咱们是自己人，我也跟你掏个底。一朝天子一朝臣，上面现在喜欢的是年轻人，就像当年的咱们。十几年前，你帮我找那条回去小船的时候，不也是红人吗？如今不是往日了，再不出点成绩，老头子就要提前退休。到时候，你和我都不会舒服。
老怼：钱也要你来筹。上面是不是真的不管我们了？
林彧：我也不愿意来。这种事本来也和你无关。管经费的人出了点问题，所以才来找你。抠抠缩缩，历来连顿饭都不请，你以为我愿意和你见面吗？
老怼：这边有家沙茶面还不错。我请客。
林彧：你怎么还爱吃这东西？
老怼：小时候在训练班，教官让我天天吃，腻得吐了，还接着吃。他说这是厦门当地人最爱吃的东西，我要来，就得像这儿的人。人就是这么贱，吃久了，我倒离不开了。
他看看林彧：去不去？我掏钱。
4 天竺山国家森林公园 一处可供停车的地方 日 外
人物：老怼、贼。
老怼独自从山上走下来。
一边走，他一边拿出电话，拨通了号，对里面说：有个事情，你帮我办一下。
远远看去，那辆老款奔驰停在一边。一个贼正拿着一个开锁的东西，捅咕着车。老怼遥遥地看在眼里，他把电话挂掉，接着前行，路边有人扔了一个空的可乐罐，老怼捡起来将它来回一折，再左右往相反的方向一拧一撕，扯出一道锋利的薄边，不紧不慢地往前走去。
脚步声响，贼听到了动静，回身一看，老怼已经站在面前了。
贼完全没把他放在眼里，当面把开锁的小玩意揣起来，像没事人一样，迎着老怼走过来，俩人擦肩而过，他甚至把老怼轻轻地撞了一下，大大方方地走了。
贼已经走出去好几步，突然觉得有些异样，抬起手一看，他的手背上被划了深深的两道口子，血已经把整只手掌淌满了。贼往后看去，老怼把手里沾着血的易拉罐一扔，头也不回地拉开车门，钻了进去。
贼捂着伤手，眼睁睁地望着这辆车开走了。
5 一家叫莲花首饰的金店 日 内
人物：女学生、店员。
一个小小的金店。
叮，门开了，女学生挎着一个貌不出众的包，走到柜台前：我想熔一些金子，打几尊佛像。
店员：要多少？
女学生把包拉开，露出一大袋耀眼的金条。
6 厦门市国家安全局大楼 专案组 日 内
人物：段迎九、哪吒、丁晓禾、黄海、朱慧、老魏、大峰。
哒哒哒哒，传真机吐出来一页页的银行账户流水单。
段迎九一张张地看着。
哪吒：这笔钱数额很大，走的都是个人账户，和他的公司运营没有关系。这么多的钱带着不合适，我的猜测，要么就是通过地下钱庄换了外汇，要么就是黄金。
段迎九：他那么抠，这么多的钱，光吃沙茶面可吃不完。这是要给谁呢？
大峰：会不会是，要跑了？
段迎九：一个守财奴，他要是要跑，就不止带这么多了。准备收网吧。众人表情各异。
段迎九：经济下行，全世界的日子都不好过，也许是要买退休基金的钱。看看吧，他会等谁来取呢？
叮铃铃铃，一边的座机电话响了，大峰接起来听了几句，对段迎九说：法医。
宝平的尸检结果出来了。
段迎九过去接过电话，听了几句，反问了一句：药物？有没有办法能查到？
又听了几句，段迎九把电话挂了，说：宝平治疗哮喘的药瓶让人给换了。支气管痉挛不缓解就要命，邓丽君就是这么死的。
她看看众人：好消息是，有个好办法，能查到凶手的药是从哪儿买到的。
老魏：坏消息呢？
段迎九：宝平出事酒店方圆十公里，看看是谁，去药店帮一个哮喘病人，买过治疗心脏病的喷雾剂？大海捞针，这种笨办法咱们最有经验，所以也不算坏消息，对吧？
7 距离凯宾斯基酒店不远的一家连锁药店 日 内
人物：老魏、营业员。
监控的角度。
摄像头实时记录的画面里，药店的门开了，老魏走进来，他抬头看了看监控，走到柜台前，对营业员说着什么。
8 厦门市国家安全局大楼 汪阳办公室门口的楼道 傍晚 内
人物：段迎九、老魏。
老魏站在门外，等着。
顷刻门开了，段迎九从里面走出来，老魏马上走过去，给她看手机里的一段视频。
视频特写：这是一段药店的监控录像，丁美兮推门进来，走到柜台前说了几句话，柜员递给她一瓶硝酸甘油气雾剂。
老魏：药是喷雾剂，购买时间是宝平死的前一天。都对得上。
段迎九想了想：我这就和汪阳说一声——还有，一会儿开会，找个借口，让丁晓禾先避一下。
老魏：什么借口？
段迎九：你经验这么多，你想。
9 厦门市国家安全局大楼外面的院子 傍晚 外
人物：丁晓禾。
丁晓禾独自从灯火通明的大楼里走出来。
他的表情分外凝重。
10 距离李唐家不远的步行街 傍晚 外
人物：丁晓禾、李唐（身影）、丁美兮（身影）、林彧（身影）、众行人。
人流如织。
逆行，丁晓禾往前大步走着。
无数的行人行色匆匆，朝着他迎面走来。每个人都似乎心事重重，每个人都在偷眼瞄着他，人人皆显得鬼鬼祟祟，神神秘秘，一家家的店铺里影影绰绰，丁美兮、李唐、林彧（模糊的影子）或在其中，无数双眼睛或明或暗地贼过来，丁晓禾的呼吸越来越快——
他终于受不了了，丁晓禾猛地站住，闭上眼睛，再睁开，面前的人群都恢复如常，众人都在慢慢悠悠地行走，或独自前行，或结伴说笑，眼前的厦门，是一个平安的世界。
丁晓禾大口大口地喘着气，他艰难地往前走去。
11 厦门六中 大门口 傍晚 外
人物：李唐、李小满、众学生。
放学了，李小满背着书包，随着人群走出来。
她一眼看见等在门外不远处，站在自己出租车旁边的李唐。顿了顿，还是朝他走了过去。
李唐提前已经把车门打开了，李小满也不说话，钻了进去。
12 李唐驾驶的出租车上 傍晚 内
人物：李唐、李小满。
李唐来到驾驶座上，从倒后镜里看着她：那口气顺完了吧？
李小满把耳机塞到了耳中。
李唐打着车，往前开去：你妈天天骂你，十几年了你也不生气。我就说你一回，还是为你好。你还没完了。真小气。
李小满：不等你老婆了？
李唐：谁叫她老批评你？不管！
李小满：吹吧。
13 （改 1105）哪吒租住的屋子 傍晚 内
人物：哪吒、老怼。
哪吒戴着耳机，背对着门，蹲在一个半遮半掩的设备前面，调着拧着一些转钮，像是在实时监听。
敲门声，突如其来。
哪吒转过身来，问了一声：谁？
没人回答。
持续的敲门声中，哪吒把耳机摘下来，将之前的设备用防尘布轻轻盖上，走到门口，听了听，把门拉开一看，外面站着的是老怼，他手里举着一袋鼠沾死，没等哪吒邀请就直接挤进来：灭鼠药。你试试我这个，特别灵——
哪吒想拦着已经来不及了，老怼直接走到了屋里，往天花板上看：是不是能从这儿爬过来？
哪吒完全没想到，他没准备，一时间似乎稍微有些慌，楞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过去接着老怼手里的灭鼠药：这儿高，我来撒。
老怼不推不让，直接把药粉递给他：赖我。前些天去了趟外地，低估了这些小东西，像传染病，跑到你家来了。对不起啊——这是什么？
哪吒正在撒药，回头一看，没留神老怼已经站到了被防尘布盖住的设备面前，好奇地看着，一边问，一边就要伸手去掀布，哪吒刚要拦，老怼的手快，已经掀开了，他呆呆地望着：你还有这个？
哪吒走过来，也望着：你也懂行？
老怼拿起那个耳机，看：怎么戴着耳机？
哪吒：墙不隔音，怕吵着邻居。
我们这才看见，俩人眼前的是一个胆机，雅琴 MS-850 电子管功放 HiFi 分体式胆机音响。
老怼蹲下去，熟练地打开：高频通透吗？
哪吒：还行。
老怼：每个声道几个 300B 管？
哪吒：两个。
老怼：分体双单声道，全电子管胆整流，这可是个大坑。什么价？
哪吒：我没什么钱，这就算顶配了，去年国庆买的，满一万减一千，不到一万五。
老怼：以后别戴耳机了，我不怕吵。
他摁下了播放键，顷刻，胆机里真的流出来涓涓如水的歌声，HIFI 顶级人声测试天碟《试音邓丽君》，播放的正是《何日君再来》。
哪吒和老怼静静地听着。
仿佛不愿意打扰邓丽君的歌声，在两个段落间歇的空隙，老怼轻轻地问了一句：你岁数不大，也听邓丽君？
哪吒：会说中国话的，都爱听。
歌声似乎把老怼拉回了往日的回忆，他悠悠地说：是呀。谁能不爱她呢。
14 李唐家 门口的楼道 傍晚 外
人物：李唐、丁晓禾、李小满。
李唐和李小满从一侧走了回来。
他遥遥地看见丁晓禾站在一把摇摇晃晃的梯子上，给门口上方安摄像头。
李小满先问了一句：小舅你这是干嘛？
丁晓禾：巷子口那家便利店，进去小偷了。咱们未雨绸缪。
李小满：这个是不是还能连到手机上，实时监控？
丁晓禾在拧螺丝，满头汗：哪只鸟飞过去，都知道。
李唐抬头望着那个正对着自己，黑黝黝的摄像头：高科技，真能防贼吗？
15 哪吒租住的屋子 傍晚 内
人物：哪吒、老怼。
一曲终了，余音绕梁。
哪吒和老怼都蹲在地上，俩人似乎都有些恋恋不舍地站起来。
老怼：我在你这么大的时候，也喜欢胆机。比你还烧得厉害。吃饭我都舍不得，买这个怎么都行。
哪吒笑笑：你刚从坑里爬出来，我又掉进去了。
老怼：改天再来，欣赏你的好歌。
转身刚走两步，他被墙上的年历吸引过去，走过去看着：现在还挂年历的可不多啦。
哪吒：媳妇公司发的，不挂白不挂。
老怼往外走去：这话说得好。日子就得精打细算。走啦。
我们这才看到，年历上空空如也，之前被纳兰写写画画，记录老怼回家次数的标记已经荡然无存，未雨绸缪，哪吒早已经提前换成了新的。
16 哪吒租住的屋子门外 傍晚 外
人物：老怼。
门一关，老怼的笑容慢慢消失了。
他回头望了一眼，往隔壁家里走去。
17 李唐家 客厅 夜 内
人物：李唐、丁美兮、丁晓禾、李小满。
碗筷都摆好了，两大一小坐在桌边，等丁美兮。
李唐和丁晓禾各坐在一边，眼睛虽都在电视上，但各有所思。
难得丁美兮不在家唠叨，刚刚和父亲又修好了关系，李小满心情不错，话显得就多：我妈和那几个老师在外头偷偷补课，学校其实都知道。人家就是不说，她们还真以为都是傻子。
李唐：你怎么知道？
李小满：副校长的儿子就在我们班，他爸在家说了，老鼠在哪干什么，猫什么都明白，懒得抓。
丁晓禾：那到底抓，还是不抓？
李小满：看心情呗。
丁晓禾：万一是放长线钓大鱼呢？
李唐刚要说话，这时候门开了，丁美兮从外面匆匆进来，脱了高跟鞋，揉脚脖子：门口那条路又堵死了。走得脚都断了——你们吃呀，不用等我。
李唐进厨房去端饭，听见身后的李小满说：家里有什么变化，你没看见？
丁美兮四处看看：怎么了？
李小满：平时我藏个什么你都知道，门口安了摄像头你没看见啊？
丁美兮回头望了一眼：谁安的？
丁晓禾一直在望着丁美兮：姐你说巧不巧，猜我今天遇到谁了？
李唐端着温在锅里的菜刚刚从厨房里走出来，看见丁晓禾说：那天送我姐夫回来的那个男的——
18 李唐家 客厅 夜 内
人物：李唐、丁美兮、丁晓禾、李小满。
一道蒜香鲶鱼放在饭桌的正中间。
丁晓禾的话比平时要多，拿个筷子，给每个人分鱼块：难得今天不加班，我也下下厨。天天吃现成的，都不好意思了。
李唐：没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你想干什么？
丁美兮看了李唐一眼。
李唐：是不是打算再住半年？
这是句玩笑话，丁晓禾却没笑：本来一上班就会有宿舍，赶得也巧，单位排不开，我就只能给你们添堵了。
丁美兮把鱼头夹到丁晓禾碗里：从小就喜欢鱼头。吃，别光顾着说话。
丁晓禾：人真的挺怪，近的事情有时候记不住，越久的事越忘不了。就像姐夫刚见过的那个朋友，面对面倒不认识了。
李唐：厦门 429 万常住人口，这还不连来旅游的，加上鼓浪屿，才不到一百五十家公共厕所，憋着尿又不敢多喝水，一天到晚要拉上百个打车的，人人上下车都要说话，口干舌燥啊，车门一关我连头都懒得抬，你走对面不说话我也瞧不见。你倒是火眼金睛，从你们单位的出来都这么眼尖吗？这算不算也是职业病？
李小满把手机立在桌上，自顾自地看，用小红书里的美妆教程下饭。丁美兮敲敲桌子，李小满扒拉米粒的速度瞬间加快了。
丁晓禾：也谈不上眼尖，就是印象深了点。朋友见面也不打招呼，他会不会是专门来找你的？
这句话问得很直接，李唐一时沉默。
丁美兮看看他：问你话呢，没听见吗？
李唐：给我再盛点饭。
丁晓禾把他的空碗接在手里，却没起身，又问了一句：姐夫，你和那个人，是不是有什么矛盾？吵架了吗？
李小满也嗅到了微妙的味道，所有人都看着李唐，等着他的回答。
李唐：不想见的人，非见不可。不想聊的事，非说不行。你到了我这个岁数就明白了，人活着就像海里的一块木板，就这么漂着，你哪知道会碰见谁。
他看看丁晓禾：还有米饭吗？
丁晓禾深深地望了他一眼，这才站起身，往厨房走去。
李小满看看父母，小声地问了丁美兮一句：小舅今天怎么了？
丁美兮刚要说话，李唐先回答了一句：读书太多，读成神经病了。
19 哪吒租住的屋子 夜 内
人物：哪吒、纳兰。
门开了，纳兰提着一篮子菜回来，刚关好门转过身，一只手突然伸过来，抱住了她，紧接着，哪吒贴了上去。
纳兰：要死啊你？
哪吒紧紧抱住她，凑到纳兰的耳边：隔壁的邻居来过了。
纳兰唰地把窗帘拉上，小声：他怀疑了？
哪吒：应该只是谨慎。也保不齐动了什么心思，安了什么东西。以后说话再小心点。
纳兰：别的呢？
哪吒：该看的地方他都看了，饺子皮很结实，没露馅。
纳兰：还有吗？
哪吒：有。
纳兰：什么？
哪吒：我想你了。
纳兰看看他：别以为说这个，晚上就不让你洗锅。
20 李唐家 李唐卧室 夜 内
人物：李唐、丁美兮。
李唐在各个角落里小心地翻找着什么，他和丁美兮说话的声音都不高：以前我就说他得走，你不听。现在好了，小猫翻脸变老虎，要吃人了。
丁美兮把耳朵贴在门上，听。
李唐：今天是摄像头，明天就是窃听器，再往后，连我便秘的事都要知道了。
丁美兮转身回来：听说现在的窃听器比指甲盖还小，找得着吗？
没什么发现的李唐回到床上：现在没有，半夜也许就有了。得想个说法，撵他走。
丁美兮：你在饭桌上回答他的那些话，我听着都心虚。这时候撵人，他会更怀疑。
李唐：林彧就是颗种子，在他眼里发了芽，不管我说什么，他都不会信的。
丁美兮：那就这么硬着头皮，糊弄下去？
李唐：你说，他今天为什么会突然这样？要怀疑，早就怀疑了。他是不是受了什么刺激？
丁美兮：我们从小就是邻居，门不上锁，就像是一家人。我比父母都了解他，别看咄咄逼人，其实他是害怕。他怕我和你有问题。自己是猫，偏偏姐姐是老鼠，换了你，怕不怕？
李唐：他不是怕舍不得抓你，更怕前途。万一你上了黑名单，他还怎么升职加薪，当老板？
丁美兮：这是你的脏心眼。
李唐觉得匪夷所思：你是不是读书也读傻了？他是国安局的干警，吃饭睡觉抓特务，他不是那个跟着你叫姐姐的三岁小孩了，青蛙吃蚊子，天敌，明白吗？
丁美兮：那你说，怎么办？
李唐：先得知道他怀疑的速度为什么加快了，这里面有事情——你把我当成他，问我，一条一条问，看看问题到底出在了哪。
21 哪吒租住的屋子 夜 内
人物：哪吒、纳兰。
戴着耳机的纳兰，打了一个长长的哈欠。
她坐在角落里一个小小的箱子前面，监听着隔壁。
嗡嗡嗡嗡，手机的震动闹铃。床上的哪吒被惊醒了，他走到纳兰身边，拍拍她，替着换到了她的位置上。
黑着两只眼圈的纳兰抱了抱他，和衣往床上倒去。
22 李唐家 李唐卧室 夜 内
人物：李唐、丁美兮。
一灯如豆。
丁美兮：你给林彧打电话的时候，是不是让他听见过？
李唐很肯定地摇头：我记得我说过的每个字。尤其是和一个国安局的人。
丁美兮：咱俩那天夜里去吃自助餐，碰上了丁晓禾，这算不算巧合？
李唐：就算再巧，也全是推测，不是线索。警察得有痕迹才会想到谁是小偷。还有什么？
丁美兮突然想到了什么，她看着李唐的眼神马上不一样了。瞬间，李唐也马上反应了过来，俩人对视，异口同声地说了一个字：药。
李唐：林彧让你买的那个小药瓶，治什么的？
丁美兮：心脏病。
李唐：怎么个治法？
丁美兮：犯病的时候用它往嘴里喷。宝平的哮喘药，让它给调了包。
一人一句，互相推理，李唐说：尸检结果今天出来。为了避嫌，丁晓禾禁止分析讨论，他没有加班，跑回来除了安摄像头，沉不住气，还把不该问的也问了。
丁美兮：我和药，还有林彧，还有你，在他眼里，能有多少关系？
李唐：我倒不是怕他。我怕的是别人。
丁美兮：段迎九。
俩人对视。
丁美兮的脸色异常苍白：厦门的天眼比蟑螂还多，我去药店买一瓶家里谁也用不着的心脏病喷雾剂，这个事情，怎么解释？
李唐第一次没有嘴硬：那串麻烦的糖葫芦，一下子怕是吃不完了。
23 哪吒租住的屋子 夜 内
人物：哪吒、纳兰。
墙上的时钟嘀嗒嘀嗒地走着。
哪吒靠在椅子上，一双脚搭在桌边，右手在百无聊赖地转着笔。
可以看到桌上放着的一张纸上，画着一些用以计时的道道和数字，以及简短的字和词，例如“九点四十六分，外卖”、“十点二十，倒垃圾”、“十一点十五分睡觉，有鼾声”，诸如此类。
一支笔在哪吒的指间娴熟地转着，突然，他把手一攥，这支笔啪地被他握在手里，哪吒一下子坐起来，在纸上写下几个字。
椅子响动，纳兰瞬间被他惊醒了，问：怎么了？
哪吒仔细听着耳机里的声音，他的眼睛闪闪发亮：“明天见”。
6A（改 0129）新增场，厦州市国家安全局 食堂 晨 内
人物：朱慧、丁晓禾。
食堂里人不多，三三两两。
朱慧打包了一些吃的，往外走。
走到大门口的时候，丁晓禾急匆匆地正巧进来，面对面，俩人都有些尴尬。
丁晓禾刚想说什么，朱慧已经往外而去了，一句话都没说。
丁晓禾看了看她的背影，这才往食堂里走去。
24 厦门市国家安全局 专案组 会议室 日 内
人物：朱慧、黄海。
黄海到的最早，照例找了把角落里的椅子坐下，等开会。
朱慧从外面进来，坐到黄海的身边。
黄海咬着一块满煎糕：早啊。
朱慧看手机，置若罔闻。
大峰、老魏陆续进来坐下，各就各位。
黄海察言观色：这么大的起床气？谁又惹你了？
朱慧：烦着呢。离我远点。
黄海故意：你说，今天的行动，老板会派谁去抓人？动手的那个。
丁晓禾进来了，照例坐在最靠近主位的地方。
朱慧像没听见黄海的话一样。
黄海：肯定是丁晓禾。赌一顿火锅，敢不敢？
朱慧直接坐到了另一把椅子上。
25 厦门六中 丁美兮所在的教研组办公室 日 内
人物：丁美兮、黄老师。
好几个抽屉都拉开了，黄老师埋头翻找。
丁美兮从门外进来：找什么呢？
黄老师头也不抬：年初的体检报告，现在又说要去校医室存档，发神经。
丁美兮：要这个干什么？
黄老师看看她：鬼才知道。你也得交，赶紧找吧。
丁美兮微妙的脸。
26 厦门市国家安全局 专案组 日 内
人物：段迎九、朱慧、黄海、丁晓禾、老魏、国安干警甲乙。
一张厦门市区地图上，老怼和哪吒所住的房子区域被红色按地标的边沿涂成一个包围圈，段迎九站在地图旁边，安排：水池子就这么大，不管鱼往哪游，所有的路口都有人守着。重点是看他和谁接头，只要碰面，马上抓人。
这个屋子里，再没有比丁晓禾更希望立功的人了。他轻轻地坐得更加正了些。
段迎九：哪吒提供了这个人平时的生活习惯，几点吃饭，去哪吃，在什么地方买东西，所有的细节都要有人盯着，除了这些，我还需要两个离他最近的人。所有人都望着段迎九。
段迎九：丁晓禾。
丁晓禾马上站了起来。
黄海看了一眼朱慧。他的猜测是对的。
段迎九的话拐了个弯：你负责现场监控——黄海，你和朱慧今天需要谈一天恋爱，热恋。就像哪吒和纳兰那样。
黄海：我和朱慧？
段迎九：除了你俩还能有谁？我和老魏吗？还是朱慧和丁晓禾？你就说行不行吧？
朱慧站起来：行。
段迎九：来，叫大伙儿看看，你们像不像一对腻腻乎乎的小两口。
朱慧坐到黄海身边，顿了顿，拉起了他的手。俩人还是很僵硬。
段迎九：怎么说呢，你们像是一对儿吵了一辈子，巴不得对方赶紧咽气的老冤家。
众人的注视下，朱慧看着黄海，说：抱着我。
黄海艰难地舔了舔嘴唇。
段迎九看了看腕表。
朱慧急了：没抱过女的啊？抱啊！
黄海机械地伸出手，过去尴尬地搂住了她的肩膀。
段迎九干脆利落：算了，换人吧。
说完话她刚转过身要往外走，突然身后一片惊叹。段迎九回头一看，朱慧猝不及防地抱住黄海，一个投入的，深情的，旁若无人的吻。
包括丁晓禾在内的所有人都看呆了。
段迎九意想不到的脸。
27 从厦门市国家安全局到老怼住处的路上 一辆貌不出众的中型车里 日 内
人物：朱慧、黄海、丁晓禾、老魏。
丁晓禾沉默地开着车。
后视镜里，中排的老魏在闭目养神，后排的朱慧紧紧地攥着黄海的手，十指交叉，靠在他的身上，她已经入戏了。
车微微地颠簸着。
看在眼里的丁晓禾五味杂陈。
28 距离凯宾斯基酒店不远的一家连锁药店 日 内
人物：李唐、营业员。
老魏来查过的那家药店。
叮，门开了，李唐从外面走进来，走到柜台前，一个营业员迎上来：买什么？
李唐：老样子。
营业员：你是要？
李唐看着她：每个月我都来，你忘了？
营业员努力而徒劳地辨认着：每天来的人那么多，哪记得住。
李唐：也是啊。
他瞥了一眼天花板角落里的摄像头，说：大夫要一个月内的药量变化，我把病历弄丢了，你这儿有没有我买过药的底子，能看看吗？
营业员：什么药？
29 老怼租住房子所在小区附近的街道 日 外
人物：朱慧、黄海、丁晓禾、段迎九（O。S）、行人。
那辆中型车行驶过来，在路边停住。
朱慧和黄海从车里钻出来，往一侧走去。
从背后远远望去，两个人就是一对热恋里的情侣，朱慧紧紧地挽着黄海的手，有说有笑地往前走去。
车里的丁晓禾遥遥地望着他们。
这时候段迎九的声音从耳机里传来（O。S）：有人睡醒了。干活吧。
丁朱黄马上打起了精神。
30 哪吒租住的屋子外面的半露天楼道 日 外
人物：老怼。
老怼提着一袋垃圾，穿着拖鞋，不慌不忙地往外走去。
他路过哪吒的屋子，有意无意地朝里瞥了一眼。
没什么发现，老怼往楼梯的方向一路走去。
31 哪吒租住的屋子 日 内
人物：哪吒。
哪吒站在窗帘后面，望着远去的老怼，他的声音从一个耳机里自带的微型话筒里传了出去：不管几点睡觉，他每天早晨都是这个点起床。倒完垃圾再去 711买早餐——
32 老怼住处附近的另一辆别克车内 日 内
人物：段迎九、担任司机的国安干警甲。
哪吒的声音从耳机里传出来（O。S）：老习惯了。
段迎九拿着一个对讲机：别以为早睡早起是养生。这就是老了。不信问问老魏。要换了大峰，要是没人叫，他能睡到明年。
33 老怼住处附近的 711 便利店门口的公共汽车站点 日 外
人物：老魏、行人。
老魏排在一列等车的人群里。
听着从耳机里传出来段迎九的声音，他没忍住，轻轻笑了。
34 从老怼住处小区门口到 711 便利店的路上 日 外
人物：老怼、行人。
大裤衩，趿拉板，老怼不紧不慢地往 711 便利店走去。
35 711 便利店 日 内
人物：大峰、老怼、顾客甲乙。
叮，门开了，老怼走了进来。
轻车熟路，他走到关东煮的热食区前：菜团子，鸡蛋，海带和魔芋，加点汤。
站在里面卖早餐的营业员熟练地一样样捡到防烫杯里，蓬头垢面，打着哈欠，没什么精神的样子，他是大峰。
扫码结账，大峰从始至终都没有抬头看过老怼一眼。
老怼接过杯子，自己从柜台上捡了一双筷子，往外走了。
大峰这才望了他一眼。
36 711 便利店门口的街道 日 外
人物：老怼、黄海、朱慧、老魏、众行人。
弹簧门一开一合，把老怼吐了出来。
他边走边吃，从专心等车的老魏的身边走了过去。
朱慧和黄海从一个小巷子里拐出来，不远不近地跟在老怼身后，往前走去。
37 老怼家附近的一家菜市场 日 外
人物：老怼、黄海、朱慧、小贩、众行人。
一排滑腻腻的海鲜摊位。
远远望去，老怼的脚边放着一袋子买好的蔬菜，他站在盛着一条鱼的秤前面，认真地看着微微颤动的斤两数字，和小贩计较着什么。
黄海和朱慧腻在一起，从平行的另一排摊位上走过。从这里，可以不远不近地看到老怼的动向。
黄海把自己的手从朱慧手里抽出来，搂着她的肩，把她搂得更近了些。朱慧一把将他的手又拿下来，握在手里。
黄海：手心都出汗了。
朱慧好奇地看着一只螃蟹：出点汗怕什么。别搂我，不舒服。
黄海也跟着凑过去，望着这只螃蟹，拽拽她的手：哎。
朱慧转头一看，看见黄海指了指耳机，示意她把耳机摘下来。
黄海自己先摘了下来，说：知道为什么丁晓禾不喜欢你吗？
朱慧顿了顿，也把耳机摘下来：跟你有关系吗？
黄海拉着她，挪到了另一个海鲜鱼缸的前面，他看着鱼虾鳖蟹：以前是没关系，现在有。你是不是觉得所有人都要迁就你？
朱慧：我需要你的迁就吗？
黄海：周围的人不跟你一般见识，是懒得计较。还真以为自己有多大魅力呐。
朱慧和黄海的表情甜蜜，眼睛一直看着摊位上的海鲜，嘴角偶尔还带着笑，嘴里说的却是相反的内容。黄海接着说：你是太阳，别人都是金木水火土，谁不围着你转谁倒霉。我要是丁晓禾，也得离你远远的。
朱慧懒得看了，拉着他往前走去，她搀着黄海的胳膊，靠在他身上：还有吗？
黄海：要是国家有规定，不娶你就要犯法，宁可蹲监狱，我也不干。
俩人一边说着反话，一边保持着表情，一边还要瞥着不远处的老怼，一心三用。朱慧的表情颇为微妙，这么骄傲的人，头一次听这么刻薄的话，她快坚持不住了：接着说。
黄海：改改你的小姐脾气吧。大早晨就拉个脸，你以为你是段迎九吗？
朱慧：接着说。
黄海：没了。
朱慧：接着说。
黄海看看她，把耳机重新戴上，拉了拉她的手，往前走去。朱慧被他一拉，突然自己主动扑了过去，一下子抱住了黄海，把头埋在了他的肩膀上。黄海以为她要哭，正要说话，脸突然变了，继而死死地忍着。
朱慧狠狠地咬了黄海一口。
38 一条步行街上的特色服装小店 日 内
人物：女学生、闺蜜、顾客。
镜子里，一个不怎么漂亮，但热衷于打扮的姑娘。
总和老怼在一起的女学生，在一边陪着她试衣服。俩人是同宿舍的闺蜜，她在帮着参谋：你脸黑，穿这种亮颜色的衣服不好看。换个浅点的再看看？
闺蜜：我怎么觉得我不黑呀。
女学生：反正不太适合这种红。
闺蜜：我再试试那几件。
女学生看看表：你慢慢试。我有点事出去一下，一会儿就回来。
闺蜜的注意力一直在镜子里，头也不回地问：去哪儿？快不快呀？
女学生已经出门了。
39 菜市场大门外的街道 日 外
人物：老怼、黄海、朱慧、段迎九（O。S）、行人。
老怼提着鱼和蔬菜，往家的方向走去。
黄海和朱慧不远不近地跟在后面。朱慧用手机同步拍着，画面里，老怼一路往小区里走去。
耳机里是段迎九的声音（O。S）：干什么？买菜做饭，这是要退休了吗？
40 老怼住处附近的另一辆别克车内/丁晓禾驾驶的车里/街道/老怼家门口的街道/哪吒所住的屋子 日 外/内
人物：段迎九、丁晓禾、黄海、朱慧、老魏、哪吒、老怼、司机干警、众行人。
段迎九看着小监视器里、朱慧手里同步传输回来的老怼的背影，用对讲机说：接头取消了？还是什么意思，谁说说？
对切，在车里的丁晓禾：会不会是在家里接头？
对切，在街上走着的老魏说：开源节流，在家里吃饭又健康又安全，精打细算，挺会过日子的。
几个人像是在隔空聊天，段迎九说：我要是他，就不会把人招到家里来。风险大一倍，我看起来很傻吗？
对切，街道上的黄海说：是不是临时把时间或者地点改了？他用什么发出去的消息？
段迎九：和他接触过的每个人我们都摸过了，都没问题。哪吒呢？
对切，哪吒走到窗前，遥遥地望着外面：已经看见他了。他确实回家了。
段迎九有些失望：接头这么大的事情，怎么一点都不勤快？这帮懒人要是在我组里，早给他们全开除了。
41 厦门集美区后溪镇卫生院 院子 日 外
人物：李唐。
房低檐矮，一个不起眼的乡镇医院。
李唐的出租车从大门口开了进来。
42 厦门集美区后溪镇卫生院 综合诊室 日 内
人物：李唐、镇医院大夫。
这里的医生有别于三甲医院大夫的匆匆忙忙，说话和看病一样慢，白大褂上有几块洗不掉的药渍，他举着一个听诊器，把听诊头摁在李唐的心口上，边听边问：你才多大，就要办病退了？
李唐：得病不分早晚。身体不行，实在干不动了。
大夫把听诊头拿下来：心音没问题呀。
李唐放下撩起来的衣服：老是这样。进门前还心慌得要死，进来就没事了。一阵一阵的，我天天都自己吃药。
大夫把已经开好的心电图检查单放到桌边：药能乱吃吗？先去做个检查。
李唐没拿单子，起身把门反锁了，再回来，手里捏着一千块钱：我是小地方开出租的，办了病退，能多拿点钱，公司里都说好了，就差一个医院的证明。帮帮忙，啊？
43 厦门集美区后溪镇卫生院 综合诊室门口的楼道 日 内
人物：李唐。
咣，门被摔上了。
李唐被灰头土脸地撵了出来。他赶紧把手里的钱揣回兜里。
44 厦门六中 行政办公室 日 内
人物：丁美兮、办公室主任。
桌上放着丁美兮的体检报告。
办公室主任一边埋头登记，一边说：教物理的崔老师，头一天还站在讲台上，第二天就猝死了，心梗。你是知道的。学校为了避免这类事情，每份报告都要存档。
丁美兮嗯了一声，转身要走，主任在背后叫了她一声：还有丁老师，你有护照吗？或者港澳和台湾的往来通行证？
丁美兮：有钱我全交私下补课的罚款了，哪有那些东西去旅游？
主任：学校要做个统计，刚刚通知的。都要问问。
丁美兮脸色凝重地走了出去。
45 哪吒隔壁的老怼的屋子 客厅 日 内
人物：老怼。
茶几上堆着刚刚买回来的蔬菜。
电视开着，里面播放着财经新闻。
老怼一边择菜，间或喝一口起开的啤酒，看着新闻，真的像个没事人一样。
46 厦门集美区后溪镇卫生院 附近一家药店的门口 日 外
人物：李唐。
李唐拎着一个塑料袋，从一家药店里出来，钻进车里。
袋子里有四五瓶药片，李唐挨个拿出来。
快门式特写：能看到阿米替林、不良反应、中毒性心肌损伤；心痛定、不良反应、可引起心肌缺血；氯雷他定、临床可见心脏毒性等药物不良反应等描述的字样。
四五个药瓶全都打开了，摆在方向盘前上方的平台上。李唐举着一瓶矿泉水，望着摊在手心里的一撮药片，他深深地吸了口气，一闭眼，把这些药片全都吞了下去。
47 段迎九所在的别克车上 日 内
人物：段迎九、司机、丁晓禾（O。S）、大峰（O。S）。
啪啪，啪啪，段迎九百无聊赖地剪着指甲。
哗啦，耳机里传来开车门的声音，紧接着，是大峰的声音：还没动静呢？
丁晓禾的声音：没有。
大峰骂骂咧咧：我都卖了好几千的营业额了，他们怎么这么不着急呢？
48 丁晓禾所在的车上 日 内
人物：丁晓禾、大峰。
刚刚钻进车里的大峰把座椅放平，咣地躺了上去：天不亮就站到现在，顶不住了。
丁晓禾：你先睡会儿，有动静了我叫你。
大峰：老板在耳机里听着呢，有这么给我上眼药的吗？去，跑个腿，帮我买点提神的。
丁晓禾：什么？
大峰：肯定是槟榔啊，难道泡茶喝咖啡吗？
丁晓禾：厦门不是不让卖槟榔吗？
大峰歪着头瞅瞅他：还是真个好孩子。去找个偏僻的小卖部，别问有没有，直接把钱给他，要什么说什么，懂了吗？
丁晓禾点点头，他刚要下车，大峰又把他叫住了：那么多的牌子，你也不问问我要哪个？干的还是湿的？
丁晓禾：要什么样的？
大峰：求求我。
49 段迎九所在的别克车上 日 内
人物：段迎九、司机、丁晓禾（O。S）、大峰（O。S）。
丁晓禾的声音从段迎九的耳机里传出来：什么？
大峰的声音：求求我。
丁晓禾压低了声音：峰哥，都听着呢，别闹了。
段迎九下意识地说了一声：笨蛋。牌子就叫“求求我”，还没懂？
话刚一出口，段迎九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她把指甲刀一扔，抓过对讲机马上就说：“求求我”是个牌子，“明天见”也不一定是时间，也许是个地方！快，马上查，把整个厦门叫“明天见”的地方都找出来！
50 老怼家门口的楼道 日 外
人物：老怼。
吱呀，门开了。
老怼拎着一袋装着择完菜的垃圾，往外走去。
和早晨出门不同的一个细节是，他没有再穿趿拉板，换了一双系着鞋带的鞋子。鞋带扎得异常的紧紧。
51 哪吒所住的屋子 日 内
人物：哪吒、老怼。
哪吒隐在窗帘的一侧，望着外面老怼的背影，轻轻地说：他下楼了。
52 段迎九所在的别克车上 日 内
人物：段迎九、司机、黄海（O。S）、朱慧（O。S）、老魏（O。S）。
段迎九死死地盯着由于各路监控传输到监视器里的图像，她看着从小区门口出来的老怼，抓着对讲机：黄海和朱慧别跟太紧，要提防他记住你们的脸。换另一组交叉，咬住就行，不要太近。
黄海和朱慧的声音：明白。
老魏的声音：查到了，中山路步行街背后的小路，有家足疗店就叫“明天见”。
段迎九一拍前面的司机，车马上发动了，她对着对讲机喊了一句：大峰，马上到这个地方，他的上线在这儿！
这辆车往前飞快地开了出去。
（第十六集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