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家死了几个爹啊?敢开口要三千万?”
“狮子大开口也得有个度,当我们是开善堂的吗?”
“赶快滚蛋,不然把你打出去!”
陈哥回头扫了一眼,声音顿时戛然而止。
“按照工地的规章制度,赔偿款的上限是五十万,三千万,绝对不可能!”
看了张守元一眼,陈哥蹙眉闷声道:“我个人再添十万,等会儿你去财务拿钱。”
说着,陈哥抬脚就要离开。
听到这样一番言论,张守元眉头微微扬起。
没想到,这个陈哥和传闻中的形象出入极大。
从那场新闻里,张守元对眼前这人有过简单的了解。
陈洪城,正阳市本地人,九十年代正儿八经的大学生,有能力也有胆识,官面上的关系很硬,而且脾气暴躁,没几个人敢在他面前耍横。
“多谢你的好意,不过……””
张守元直接将欠条以及合同递了过去:“这是你应该支付给我们公司的款项。”
听到秦氏建材公司,陈洪城脸色变了变,再看到递到跟前的合同,神色瞬间异常沉重。
很在陈洪城身后的那几个都是猴精的主,见陈哥脸色不对,几人直接围了上来。
“小子,趁陈哥还没生气,赶快滚。”
“再不滚,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
这一次,陈洪城没有开口阻止。
见状,张守元深吸了口气,即便来之前已经做好心理准备,此时此刻,他心里仍旧多出些许紧张感。
紧张?
张守元摇头笑了笑。
窝囊了十年,也让月怡受了十年委屈,时间……够久了!
“这几年,你工地进展的并不顺利。”
“平均一个月出现一场事故,小则伤大则亡,而且都是平白无故出现。”
“如果我没猜错,这些问题是从你受伤开始的。”
张守元指了指陈洪城脸上那条伤疤:“而且从那之后,你一直都走背运。”
“天格被破,地格受限,再加上命宫犯冲,不出意外,今天还有麻烦上门。”
听到这话,陈洪城不由得怒道:“放屁!”
“少在这里神神叨叨的胡扯,吓唬老子?”
说着,陈洪城寒着脸挥手:“趁我还没生气,滚。”
张守元丝毫不生气,只是笑看着陈洪城:“我给你留个联系方式,看到奇怪的东西,联系我。”
陈洪城浓眉顿时挤作一团:“你们几个,还愣着干什么?把他赶出去!”
听到命令,旁边几人立即上前。
只不过张守元跟条泥鳅似得,五个人十只手,竟是怎么也抓不到他。
脚下踩着步法,张守元不急不缓掏出纸笔写下一串手机号。
随手将纸条塞进陈洪城手里,张守元云淡风轻的朝工地大门走去。
动手那几人累得呼哧呼哧直喘气:“陈、陈哥,我这就找兄弟废、废了他。”
看着左手的合同和右手的联系方式,陈洪城神色凝重,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良久,陈洪城抬头看向大门方向,右手不自觉的摸向伤疤。
两年前,因为事故,他脸上被钢筋戳了一下,如果不是刚好有个人及时帮忙,他就折在工地上了。
自打那之后,他办事儿就开始磕磕绊绊。
他不是没往这方面想过,只不过,如今都什么年代了,这种神神鬼鬼的东西,谁还相信?
“不用,通知工人们,今天做事都小心点。”
话音未落,不远处传来一阵轰然巨响。
尘土四起,现场一片狼藉,原本矗立在楼旁的吊塔,直接砸到了脚手架上。
工地大门外,百米开外的树荫下。
张守元转头看了一眼,继续对着电话道:“放心,我已经跟陈洪城见过面了,他答应会给钱。”
电话里只有无尽的沉默。
秦月怡之前跟陈洪城打过交道,深知从他手里拿到钱有多困难。
良久后,秦月怡冷冷的嗓音响起:“你怎么做到的?”
“好言相劝。”
随便扯了一句,张守元保证道:“晚上我就可以把钱拿回去。”
短暂沉默后,秦月怡道:“我约了个朋友,今天不在家吃晚饭。”
闻言,张守元没往深处想:“行。”
注意到工地大门跑出来的身影,张守元话锋一转道:“陈洪城找我,先挂了。”
听到忙音,秦月怡收起手机,朝坐在对面的青年歉意一笑:“不好意思,接了个电话。”
“没关系。”
青年满不在意的摆了摆手,手那块市价五千万的江诗丹顿传承系列腕表格外刺目。
“我知道一家不错的日料店,秦小姐愿意赏光吗?”
秦月怡缓缓点头,勉强笑道:“可以。”
与此同时,南郊工地。
看着蹲在树荫下乘凉的张守元,陈洪城神色阴沉:“你小子搞得鬼?”
这实在不能怪他多想,张守元前脚说有麻烦,结果后脚就出现了那么大的事故,如果说这两者没有关系,谁信?
张守元起身伸了个懒腰,笑着反问:“杀人犯会等着警察上门吗?”
陈洪城表情一滞。
“你能解决?”
“如果连我都解决不了,你就可以准备后事了。”
在陈洪城的带领下,张守元很快便来到了事故发生地。
吊塔所在的位置,早已围满了光着膀子的工人们。
明明是七月末的大热天,工人们头上却不见半点汗珠,所有人都被惊得遍体通寒。
“那下面是口棺材?”
“大红色的棺材,俺这辈子还是头一回瞅见?”
“外面涂得那一层,不会是血吧?”
“嘘……”
有人看到陈洪城过来,立即嘘声警示。
张守元转头看了眼陈洪城。
工人们议论的声音并不算小,刚才的话,两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注意到张守元的目光,陈洪城咬了咬牙道:“只要能解决这个麻烦,欠秦家的款项,我愿意如数奉还!”
闻言,张守元忍不住笑了笑:“欠债还钱天经地义,这些钱,本来就是你该给的。”
在社会上混了这么多年,陈洪城自然明白张守元这话是什么意思。
咬牙良久,陈洪城双拳死死握紧:“我多给一倍。”
“不需要那么多。”
张守元转头看向深坑中的大红色棺材,淡然道:“我只要一样东西。”
闻言,陈洪城怔了一下:“什么?”
张守元指了指陈洪城下巴:“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