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不器站着靠在椅背上,望着一桌子复古版锅碗瓢盆,“急活,确实着急,下周末婚礼,我手头的人都被我派出去撑别的场子了。”
“这都什么。”兰箐幽被那些小东西吸引,好奇拿起来又放下。大红花搪瓷茶缸,带竹编套的红色牡丹花暖水瓶,还有个白底红双喜字的茶水托盘。
“小两口要走复古风,致敬父母。说了不讲排场,就要个特别的。”袁不器从身后变出一袋袋闪光塑料片,“记得么,咱小时候看新娘子结婚,往头上洒的亮片纸。”
“嘿!”兰箐幽说,有点意思,以前人家接完新娘子,我最喜欢蹲地上捡这种东西,放掌心阳光一照亮晶晶。
“这次让你捡个够。不过你得想办法帮忙再找个伴郎来。不是你假老公也行,你真男朋友也无所谓,反正你得帮我。”
兰箐幽看着袁不器笃定地在那下命令,突然笑出声,问,“帮你我有好处么?”
事出反常必有妖。
竹晏深下班回家,钥匙还没放下,就看到兰箐幽坐一大桌子满汉全席后面,撑着下巴对他星星眼假笑。
他放慢动作,当没看到,脱了鞋放下书包去洗手。换上睡衣出来时候兰静幽还那么看着他。
糖醋小排,笋芽咸菜炒蚕豆,腊鸭青笋煲,都是他爱吃的。也都是平日里她不怎么吃的。兰箐幽作为一个纯粹的北方人,明确告诉竹晏深自己无福消受江浙菜,这些被点名的菜品也请竹晏深不端出放在她的餐席上。
那时她这么说的,我们也不是真过日子,我没必要入乡随俗。你照顾我的口味,我做饭也取个彼此都能接受的最大公约数。
可如今这位做了一桌子馋到他心坎里的饭,还等他到这么晚——竹晏深如往常一般打开一本教案放在手边,边吃边看,仿若兰箐幽不存在。
“咸么?淡么?”
竹晏深翻过去一页电路图,“挺好吃。”
“你没话问我么?”
竹晏深换了公筷在粗陶砂锅里翻了翻,夹起鸭腿放进盘子里。他擦净了手,慢条斯理剥开紧致的皮肉,去掉几根骨头,又将鸭肉撕成小块。兰箐幽的脸已经沉下来。竹晏深将鸭腿肉放进她碗里,“说吧。”
兰箐幽有点意外,犹豫了会,道,“能不能帮个忙?其实蛮简单的……”
看竹晏深已经皱起眉头,兰箐幽飞快地说,就是去结个婚。
上一次兰箐幽从三亚回来说结婚去了,从那之后,竹晏深跟她闲聊时候了解到,她背后还有个人,专门做兼职伴娘生意的。高低也算是婚庆服务链上的细分产业。
第一次听说可以出租伴郎伴娘,竹晏深觉得挺新鲜。他问为什么会有这种需求,兰箐幽说就是没朋友吧,你想想你结婚时候要找几个哥们当伴郎,你找得到么?
竹晏深知道兰箐幽是在揶揄他,他也不恼,淡淡地说那就不要伴郎好了,我喜欢清净。兰箐幽说,对,你喜欢清净就活该一个人,结什么婚呐。
得知兰箐幽偶尔也去当兼职伴娘,竹晏深还傻乎乎问,听说伴娘都要单身的。兰箐幽反讽道,我算结过婚?
目前看,兰箐幽不仅自己干这买卖,还想把他拉下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