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一、
开封府的诸多侍卫将刺客团团围住,却都迟疑着不敢动手,直到展昭前来才打破这一僵局。
“你们为何还不将刺客拿下?”
展昭远远的便看见侍卫们迟疑不前,心中也甚是奇怪。
王朝眼神复杂,手中的剑不知是该举起还是该放下,“展大人,你还是来看看这人是谁吧。我们怎么动手啊?”
展昭转头一看,心里顿是掀起了惊涛骇浪,多日不见的韩彰此时正站在他的对面,“韩二哥!”
“展护卫,不可掉以轻心!”公孙策观察韩彰已经很久了,见展昭面对韩彰略有松懈,连忙出言提醒道,“他双目无神,行动迟缓,似有被人控制心神之象。”
公孙策说的话一向准确,他话音刚落,韩彰已经一剑冲着展昭刺了过来。
韩彰招招毙命,展昭却不得不处处退让,生怕自己伤了他。“韩二哥,你这是怎么了?我是展昭啊!你不认得我了?”
韩彰闻言握紧的手突然停了一下,似是有所松动。但是那也仅仅是几秒钟的停止,随后他便又像不要命一般冲了过来。
展昭颇为无奈,面对凌厉的攻势又不能痛下杀手,只好不断的闪躲。
“这样打下去也不是办法!”张虎性子急,当即拔出剑来就想去帮展昭。
幸亏王朝在一旁将他拦下,“展大人与别人比试时,何时需要你我帮忙?更何况对面的那人你也认识,难不成你还想帮着展大人杀了他?”
“王朝说的有理,”公孙策缓缓开口道,“韩二侠不过是受人控制才会做出如此举动,万万不可伤了他。”
南侠的燕子飞在江湖中首屈一指,轻功造诣实属上乘。他若是存心想躲,韩彰断然是追不上他。
展昭还发现了韩彰另一个异常之处,他似乎只是对着自己动手,对于其他人根本不屑一顾。
展昭计上心来,袖箭嗖的一声射向韩彰。在韩彰闪身躲避修建之时,他故意佯作逃离之态。
蓝色的身影跃出府外,韩彰果然上当中计,起身追了出去。“遭了!展大人不会有危险吧?”
公孙策摇了摇头,“展护卫是想调虎离山。以韩二侠的身手还伤不到展护卫,你们大可不必担心。”
赵虎甚是不理解的问道,“公孙先生,展大人明明能抓住韩二侠,为何还要将他引出去?”
“你忘了韩二侠的名号,钻地鼠岂是能如此轻易的被困于这方寸之地?想要控制住他,需得陷空岛其余四鼠出手方可。”
公孙策不由得叹了口气。到最后,展昭极力想躲开的,命运还是让他们再次相逢了。
公孙策不用想便知道,这件事一旦传到陷空岛,以白玉堂的性子,必定是争着抢着要来。
想到这里他又为展昭担心起来,不相见倒还好些,若是相见如陌路,展昭又该如何呢?
包拯何尝不知公孙策的担心之处,他轻轻地把手搭在公孙策的肩膀上,“凡事皆有定数,宿命这种东西逃也逃不开,你也不必太过担心。”
“学生知道,那大人就快派人给卢庄主送信吧。”公孙策许是站的久了,闷声咳了几声。
包拯关切的扶住他,伸手探上他的额头,“果然又发起烧来了。张龙赵虎,速速送公孙先生回房休息。”
“是。”
包拯负手而立,这件事情变得越来越复杂了。他只觉得在整件事情的背后一定有一只看不见的手,他们一直陷入别人设置的圈套里,竟毫无还手之力。
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涌上心头,在办襄阳王的案子时,他也曾有过这样的无力感。
包拯坚信自己的判断没有错,幕后的主使绝不可能是个漳州知府如此简单。
展昭走了很远才把韩彰甩开,在天黑之前赶回了住处,全府的人总算是把提到嗓子眼里的心又放了下来。
他回来时正巧路醉春苑,匆匆的往里面瞥了一眼,发现原本属于青雨的那个房间又亮起了灯光。
但展昭并没放在心上,青楼里时常会买些新的姑娘。青雨消失这么久,老鸨把房间给新人居住也合情合理。
但是如果他再仔细的看一看,就会发现房间里面端坐的是两个男人。
“张成,你最近做事越来越畏手畏脚,你是想和那三个蠢货一道去阴曹地府看一看?”
男子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即使是在屋内,他要把自己捂得严严实实。玄色的衣袍宽大不已,把他整个人都包裹在衣服里面。
他跟张成说话的语气好似在闲话家常,薄唇轻启,说出的话却让人感觉毛骨悚然。
张成不断的抬起手擦汗,“大人,最近那个包拯来了。现在漳州城内风声很紧,属下险些被那个展昭抓住破绽。”
“一个小小的御前四品护卫你都对付不了,那本官还留着你做什么?”男子冷若冰霜,只是淡淡的一瞥便让张成脊背生寒。
张成慌忙跪倒在地,“大人饶命!求大人给属下一个机会,属下,属下一定戴罪立功!除了那个姓展的!”
男子把茶杯放回桌子上,茶杯与桌面接触的响声吓得张成身子一震,头伏得更低了。
“你做好你份内的事,至于展昭,你就不必担心了。本官已经抓住了他的软肋,他逃不掉。”
“好了,你先出去吧。”男子信手提起茶壶续了杯新茶,又把茶杯轻轻推向了桌子另一边。
张成对于男子种种怪异的举动早已习以为常,也知道不该多问的道理。他恭恭敬敬的退了出去。随着房门关上的声音响起,屋里屏风后转出一个人。
明明是和展昭一样是一身深蓝色的衣服,却不似展昭一般正气凛然。他坐在桌边,“这是专门给我倒的茶?”
“不是给你,难道是给鬼倒的?”玄衣男子毫不客气,眉眼间难掩嫌恶之色,“若不是与你合作,我真不想跟你同桌共饮。”
那人听后也不急不恼,只是笑吟吟的看着他,“大人又何必生气?你不就想除掉白玉堂吗?我说过能帮大人做到,就一定可以做到。”
“错,我不是要除掉白玉堂,”男子嘴角浮现出一抹冷笑,“我真正要你杀的人是展昭,你只要按照我说的去做就行了。”
那人勾起了唇角,“那这个生意还真是好做,大人就静候佳音吧。”
那人起身离去,桌上的茶一口未动。男子并不介意他的不敬之举,抬手将茶水泼在地上。“包拯,我倒要看看没了展昭,你如何自保。”
有展昭在这一天,他的人就难以动整包拯的一根汗毛。只有让他彻底的消失,这盘棋他才能算是获胜。
也只有这样,他身后的人才能满意。
“展昭啊展昭,别怪我没有给过你活路。”他也十分欣赏展昭的为人武功,用尽手段逼迫他离开包拯,只不过都没有奏效罢了。”
他掀起的,恐怕又是一场血雨腥风。
他利用的,正是展昭对白玉堂的执念。
“你以为你把他送走就可以阻止这一切的发生吗?”
宿命早已注定,自有安排。无可逃避,不能反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