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大人,这次全怪下官办事不力。让包大人受了惊吓,真是下官的罪过。”
漳州知府张成一大清早就带着漳州府衙的人前来拜访包拯,说了一大堆场面上的客套话。
包拯细细打量张成,此人看起来懦弱无能、圆滑世故。怪不得百姓们都说知府毫无作为,总之张成给包拯的感觉并不算太好。
“张大人何须自责?那贼人分明是冲着本府来的,与张大人有何关系?”
“怎么能说没关系呢?”张成急急忙忙地说道,“包大人您要是在漳州出了什么事儿,我张成就是有十条命也担待不起啊。”
张成话里话外都透出一股谄媚的意味,说的包拯身旁的人纷纷皱起了眉头。
这样有意的阿谀奉承倒更像是一种遮掩,包拯对他的疑心不禁又重了几分。他漫不经心的端起茶盏,“张大人,这些歹徒之前有没有在漳州做过类似的事情?”
“没有没有!”张成使劲地摇了摇头,“漳州不是什么大地方,更没有像包大人您这样声名显赫的人,这歹徒盯着漳州做什么?”
展昭眼中闪过一丝不悦。且不说别的,上报刑部的案件里,那三位官员有两位便是在漳州城内遇害。这张成怎么能说漳州没有发生过这样的事情呢?
只能说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张成如此行事,必有蹊跷。
他的视线和包拯恰好相对,只需一眼,包拯就明白了展昭心里的想法。“那看来是张大人治理有方,歹徒都不敢进漳州了。”
包拯侧身看了看堂下侍立的展昭,“展护卫,这坊间传言果然不可轻信,你说是不是啊?”
“百姓中流传漳州府衙没有作为,如今看来多半是空穴来风。属下以为倒也不必全信。”
张成没有言语,只是轻轻的抚平袖角上的褶皱。包拯和展昭这一唱一和,着实给张成施加了不小的压力。
展昭一句不可全信,说得巧妙无比。不必全信,那就还是有要相信的地方。张成紧张的看了一眼展昭,生怕他下一刻会拿出一些对自己不利的证据。
面对包拯的威压,张成不敢多做停留,连忙起身告辞,“包大人,府衙还有公事等下官去处理。下官就先行告退了。”
“好,自当以公务为重。”包拯也随之站起身来,“王朝,替本府送送张大人。”
张龙赵虎几个人在一旁看着张成等人离去的背影甚是不屑,“奴颜媚骨卑躬屈膝,这种阿谀奉承的人居然也能做一方父母官?”
张龙不满的摇摇头,“什么父母官啊?我看分明就是贪官狗官!”
“不可胡说。”展昭制止了他们两个人的窃窃私语,“怎么说他也是朝廷命官,我们还是不要多加非议的好。”
“唉……”
赵虎叹了口气,不服气的反驳道,“这要是白少侠在就好了。他肯定会好好的教训教训这个狗官,也好给漳州的百姓出口气,那样才叫解气痛快呢!”
“赵虎!”
张龙连忙扯住赵虎的衣袖,用眼神示意他别再说了。赵虎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一时逞口舌之快说错了话,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嘴。
展昭的眸中染上了几分忧愁,白玉堂不在的这几天,他早已相思入骨。正如闵秀秀所言,这空相思的感觉,真是逼得人要发疯发狂。
赵虎小心翼翼的打量着展昭的脸色,极小声的道歉,“展大人,我真的不是有意的。这往后的日子还长着呢,总会有再见的那一天。”
“无妨,我没事。”展昭露出了一抹笑意,“赵虎兄弟不必自责,展某有些累了,先行回去休息了。”
赵虎满是愧疚的目送展昭略显单薄的身影远去,不禁懊恼的拍了拍自己的头。
张龙也是一副快要被他气死的模样,恨不得打他两拳,“你说说你!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包大人千叮咛万嘱咐,万万不可在展大人面前提到白少侠。”
“我这不是一时着急就说出来了吗!”赵虎自暴自弃的蹲在地上,“这么下去也不是个事儿啊!你说说展大人现在就跟个木头人一样成天到处奔波,一点休息的时间都没有。再这样下去,人就累垮了。”
张龙也不由得轻轻的叹息道,“展大人怕是不想让自己闲下来。估计他只要没事做,心里想的就全是白少侠了。”
“好好的一对儿,非得弄成这样是干什么呀?”赵虎完全不能理解展昭的做法,但他又心疼展昭现在的模样。一时之间竟也不知道是该埋怨还是该安慰。
“等到哪一日,你们和展护卫一样遇到了自己心爱的人,就会明白他现在的选择。”
张龙赵虎听见这熟悉的声音连忙转过身来,“公孙先生?你怎么不在房间里好好呆着?”
公孙策经过闵秀秀的医治后,身上的毒已被解开,只是胸前的箭伤尚未痊愈。公孙策今日也是睡不着,加之又听说了展昭和白玉堂的事情,心里更加的烦闷。
“躺不住便出来走走。”公孙策温和的拍了拍他们两个人的肩膀,“以后你们要帮看着点展护卫,免得他劳累过度。”
张龙赵虎用力的点点头。说实话,他们现在看展昭这个样子,心里的担心焦急并不比公孙策少多少。
展昭坐在桌前,这是白玉堂走了以后他第一次这样安静的自己独处。
他不敢停下来,怕自己会撑不住到陷空岛去找白玉堂。可是这相思之苦,也当真是不好忍的。
他正出神的想着和白玉堂的点点滴滴,门口处传来的一阵敲门声唤回了他的思绪。
他连忙起身打开房门,没想到门前站着的人竟然是悦来客栈的掌柜的。
“掌柜的?你怎么到这里来了?”展昭忙侧身给掌柜的让出一条进屋的路来,“掌柜的,我们进屋说话吧。”
“不用了,客栈那面还忙着。我来只是为了给展大人送点东西。”
展昭这才注意到掌柜的手里抱着一个蓝色的包袱,里面不知包了些什么东西。
掌柜的把包袱递给展昭,“这个应该是五爷让人做的,我也没敢拆开,还是展大人你自己看看吧。”
这个包袱早在几天以前就送到悦来客栈了,掌柜的因为有些事耽搁,才在今日给展昭送过来。
展昭冲掌柜的微微一笑,“麻烦掌柜的亲自送过来,展某替玉堂谢谢掌柜的。”
“一家人不必说两家话,那展大人,我先走了。”
展昭直到看不见掌柜的身影以后才关上房门,他把包袱放在桌上,轻轻地把里面的东西取出来。
他只看了一眼,就难以控制眼中的酸涩。
深蓝色的衣裳,素白色的腰带腕带,这件衣服同他身上所穿样式如出一辙,只是在衣袖领口处多了些卷云纹。
做工精致,衣料上乘,不难看出制作者花了不少心思。展昭抱着这件衣服,心中的思念翻江倒海。
白玉堂平日里连自己的衣服都是他四位哥哥帮忙操心添置,可是他却为了展昭亲自跑到裁缝铺选衣裁衣。
白玉堂记着他的喜好,记着他衣服的样式,记着他的一切。
“猫儿的鼻子就是灵,这么快就找上来了。”
“笨猫!”
“哎呦!展大人兴致不错啊!五爷没打扰你和佳人私会吧?”
“展昭,你听好了。我喜欢你,认真的。”
展昭紧紧的抱着那件衣服,几乎是崩溃了一般地坐在桌旁。
白玉堂的无理取闹,白玉堂的舍身相救,白玉堂的真情流露,展昭一点都不想忘记。因为不愿放弃,所以他只能承受这样无穷无尽的苦楚。
他别无选择。
“玉堂,你现在过的好不好?晚上有没有人帮你把被子捡起来?玉堂……”
展昭已经红了眼眶,忽听门外一阵打斗声传来。展昭收敛心神,把衣服包好放在床边,拿起巨阙便朝着大堂而去。
“有刺客!快保护包大人和公孙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