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啊…原来是这般,失手啊……”云冶话说得断断续续的,面容上虽然是努力挤出了笑容,却让人一看便是为难的苦笑,似乎很想替湮涂澄清些什么,却显得尤为无力。
众人看着她那进退不得,明明很害怕却仍为了给蛇姬台阶下而努力的样子,心中都于心不忍,看把人家姑娘给吓的,吓完还要别人姑娘给自己打圆场,这个姑娘应该是为了不给她难堪,也是为了不给魔尊大人难堪而这么做的吧,真是为难她了。
蛇姬这个人他们也是知道的,作风嚣张跋扈,而且她爱慕魔尊大人的心思可是众人皆知的,魔尊大人这下带了个这般仙人儿回来,蛇姬定是怀恨在心,才出此下策。
“……”感受着众人奇怪的眼光,明明他们一言未发气氛却是晦涩得很,这些指点的目光投向自己,而自己却不能说些什么来反驳,这种感觉真是憋屈的很,湮涂皱紧了眉头,自己还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湮涂头皮发麻,咬紧了唇,随后看着云冶,实在有些拉不下脸来:“是真的失误了,还请姑娘多多谅解。”
“嗯……我知道了,没事……”云冶捧着胸口,抿着唇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然后她就迈着沉重的脚步会到芥未山身边了,还劫后余生一般地看了一眼芥未山,委屈十足,眼里就差没有掉些眼泪出来,芥未山知道她是扮猪吃老虎,十足的自己装出来的,但看着她这个样子,心里依旧有些心疼。
湮涂早就后悔了,眉头微微皱着,心里很不甘,不甘的同时还有很多提心吊胆,毕竟刚才魔尊大人可是没看自己一眼,这……
“堂堂魔界祭魔,竟然还会失手,本尊真是……”芥未山冷冷地开口,扫了一眼湮涂,让湮涂不寒而栗:“失望至极。”
“我……”湮涂想要解释什么,但终究难以开口,她有什么好辩驳的?说来说去都是自己轻视了那个女人才导致这么一个局面,不过那女人倒也藏的够深的!
“不如交出祭魔一职,暂且闭门思过,他日听我安排。”芥未山的话里不带半分感情,一下子就让湮涂寒彻心底。
“这……”湮涂不可置信地瞪大美眸,竟然褪去自己祭魔一职?这处罚未免也太重了吧?可是就算再给自己十个胆子自己都不敢再提出疑惑抑或抗议,如若自己再发声,魔尊大人指不定会很讨厌自己的!到时候说不定又给自己扣下一个死罪名!
众魔卫纷纷露出了难以置信的面容,他们面面相觑着,虽说蛇姬大人动机不纯,但那姑娘不也没受伤吗?这个处罚真是大大出乎了他们的意料!没想到那位姑娘在魔尊大人心里份量这么重!重到可以随意给蛇姬大人定这么大的罪!
湮涂双腿发软,心里五味杂陈,自己这可是真真的作茧自缚!
芥未山收回目光,然后拉起云冶的手便站起身来,朝着殿外走去。
众魔卫知晓魔尊大人这是要离开了,都纷纷弯下身子,恭恭敬敬地送回他,而湮涂心里难受得终是无法释怀,阴沉着脸,回过头去死死盯着那个女人的背影。
自己正盯着她,恨不得吃掉她,而那女子竟然突然回头,朝自己甜甜一笑,湮涂心里看了更是火冒三丈,她果真是装的!
而云冶笑完后转过头来,倚在芥未山身上,一脸崇拜地看着他:“山山你真是太拉风了,魔尊诶,我男人面子怎么这么大呢!”
芥未山听了她的话,心里愉悦,特别是她对自己的称呼,直直给自己甜进了心坎里去。
“正巧,等你收拾收拾,我们一起去一趟北祁。”
“嗯!”云冶应着,突然想到了那个可爱的北祁皇子北远辰,三年未见,那个邻家大男孩般的人是否变得越来越可爱了呢?
想到可以看到北远辰那个弟弟,云冶更是笑得合不拢嘴,心里开始期待起来。
……
一日后
初桃将所有物品都打点全了,都吩咐人给搬上了车,小姐今日就要启程去北祁,而北祁那个地方,自己还没有多待过,这回正好借着这个空去多看看。
她娇俏的脸蛋上浮现着一抹笑意,兴冲冲地回过头来正想去吩咐下人别的事,却一头撞入谁的怀抱之中,她用力过猛,这个胸膛似乎又很精瘦,自己脑壳都微微发疼。
“诶呦……”初桃摸着自己的脑壳,抬眼看去,看到的人却是姑爷身边那个叫做楼霁的男人。
自己这是撞入了他的胸膛?不知为何初桃下意识地红了脸,匆匆地朝后退去,同他保持了一定的距离。
这个叫做楼霁的男人也是三年未见了,还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呢,虽说自姑爷回来后,她也或多或少看过几次他,但都没有看到过正脸。
三年未认真见过,这个男人的棱角愈发硬朗,英气逼人的俊朗。
初桃不免看呆了眼,连头也不揉了。
楼霁有些不解,她方才不还是很疼的吗?这个女人自己也是许久未见了,面容倒是褪去了不少青涩,显得更为可人,她脸上残存的婴儿肥却显露着她的可爱。
自己鬼使神差地伸出手去,摸了摸她的头,语气也没了平时的冷硬:“疼吗?”
初桃没有料想到他会有这么个动作,直直地愣住了,随即立马红通了脸,向后退了一大步,说话也结结巴巴的:“不…不疼了……”
看到她的动作神态,楼霁这才发现自己的逾矩,他的脸上出现了些许可疑的红晕,自己这是怎么了……也太主动了吧?
二人就这么隔着一段距离满腹心思,有些尴尬,还是初桃先开了口,她脸上红晕未褪,也不敢正眼看他:“你…你来干什么啊?”
楼霁不自然地别过脸去,捏紧了拳头,有些紧张:“主子叫我来帮忙……”
“哦…这样啊……”初桃点点头。
“嗯。”
……
二人又这么站了一会,实在不知道说什么话,依旧是初桃觉着太尴尬了,指着后面的箱子:“那…那你帮忙把这个搬到马车上吧……”
“嗯。”楼霁手心发汗,走上前轻轻松松地搬起箱子,然后走向马车。
初桃讶然地看着他的身影,心里感叹着,这个人力气怎么这么大啊,他的背影好像有些伟岸啊,真帅啊……
想到这里初桃不自然地甩了甩头,自己到底在想些什么玩意儿?她红着脸朝着反方向走去,心里默念:做事做事……
……
到了下午,各人用过膳后都置备得差不多了后,也就到了启程的时候。
云冶依旧将那些原本就在东泷驻扎下的人们留下了,这次的马车之行依旧是从南绥来东泷时的人。
坐在马车上的时候,云冶有些感叹着看着芥未山,心里依依不舍着:“喂,那个月棠花田那么美,那个…那个楼这么有意义,我就看不到了,好可惜啊。”
自己果真还是觉得说出‘望冶楼’来有些腻歪。
芥未山看着她略显忧愁,心里微微一笑,开口说道:“月棠花田同楼阁是无法搬走的,但是楼阁之中的东西我都放进了空间戒指中,而且花田同楼阁的意义,不正是我对你的爱吗,我就在你身边,意义就一直在啊。”
言下之意就是我在你身边,爱在你左右。
云冶听了抿了唇,神情晦涩地看着这个说完后品茶的男人,这个家伙什么时候这么能说了呢?还真是硬撩。
马车朝着北祁方向缓缓驶去,而在车队不远处的一个山阁处,正站有一抹红色身影,他神情淡定地目送着远去的车队,心绪微微波动着。
站在他身后的翎一看着自家主子注视着正慢慢远去的车队,莫名地就觉得心疼,云姑娘自然是派人来太子府告知过他们即日启程,而太子当时也不惊不乍地表示知道了,也没有说要再去见云姑娘一面,也没说要送云姑娘一程,如今却来这个山阁之中远远眺望,目送着车队远去,实属让自己心疼。
“主子,那车队也远去了,我们该回去了吧。”翎一劝着姬无,自己明白主子对云姑娘的一片痴心,小心而又谨慎地呵护着这么一段感情,可是不知为何总觉得让自己心疼不已。
“知晓了。”姬无淡淡地应着,收回了目光,知道比去一别,不知二人多久之后再见,也知道能够伴在她左右随她走遍天下的人也不是自己。
待他忙完了东泷老皇帝,登基以后,说不定就有那个资格,也有那个能力能够随她并肩齐行了呢?
姬无的眼神从怅然若失变得坚定,自己还有自己的矢志没有完成呢,这帝位,是该传到自己手上的时候了。
他恢复了一贯的潇洒气度,嘴角勾起象征性的邪肆的微笑,转身离去,留下个风华绝代的身影。
……
北祁皇子府
北远辰正狩猎回来,额上还有些许汗意,三年时间褪去他原本的青涩,原本的娃娃脸有了棱角,更有了男人味,不变的是那双灿若星辰的眸子,依旧像是囊括了星河般泛着点点光芒,尤为夺目。
这三年他长了不少个子,原本只高云冶半个头,现下却要比她高出一个头,从原来的青涩少年变成一个男人。
身为北祁皇子的他,身上肩负着重任,他的皇兄为北祁皇帝,自己更是不想丢了他的脸,拼了命地努力学习,如今也是北祁正冉冉升起的耀眼星辰,为世人称道。
北远辰淡淡地笑着,坐下来开始研墨书写,不知为何又想起了云姐姐来,不过是三年前见过几面,她的一颦一笑却是深深地印刻在了自己的脑海之中,怎样都挥之不去。
只是自三年前他们就断了联系,这三年来她杳无音讯,自己也曾同皇兄到过南绥,只是无她踪迹,当时的皇帝陌皇告知自己她去了东泷,只是自己后来去了东泷,也没有她的踪迹。
可是自己从不担心她的安危,云姐姐在自己的眼里就是无所不能的,定然不会出什么事。
北远辰轻轻一笑,露出些许可爱的小虎牙来,干净的少年模样,他执笔轻轻写着字,心里藏着一个人。
北祁皇宫
“皇帝,这是按照你的画像上找来的女子,可比之前的几个像多了。”一个太监带着一个蒙着面纱的人走到书房朝着上首的人禀告着,姿态卑微。
北祁皇帝北震川身着一袭黑色锦服,袖口绣有暗色的龙纹。他的模样没有改变很多,这三年的帝王生涯给原本就俊朗的面容增添了不少霸气,一双凌厉的眸子永远是低沉着的,刀削般的轮廓硬朗。
北震川瞥了一眼那在书房中央的蒙面女子,倒也是穿了一身白裳,这点倒是像极了那个空灵出尘的女人,自己倒不讨厌。
“摘下面纱来。”帝王的声音沉着淡定,带有不可抗拒的威严。
那女子弯下身来行礼,随即摘下自己的面纱,令人震惊的是那面容同云冶有五分相似,也是容貌出众的女子,只是少了云冶的一身如月般澄净的气质,还带有些烟火味。
北震川看着那张脸,如痴如醉地观赏着,眼神游离在那张脸上,却并没有真正在看她,反而是像是在透过她描摹另一个人的模样。
他动容地站起身来,走到那女子面前,近看的确同云冶有点相似,他目光紧锁在那女子身上,随着帝王的临近,那女子心里喜色难掩,随即柔柔开口:“皇上……”
谁知面前的帝王一改方才的痴迷神色,眉头紧锁地看着自己,语气不好:“不准再这么说话!她说话没有这般柔腻,要空灵飘渺那种音色!”
“是……”那女子早就吓得瑟瑟发抖,原来是自己的声音惹恼了皇上,她本就是被找来代替画像上的女子,听说只要是同画像上有几分相像的女子,个个都飞上了枝头变做了凤凰,自己当然不能浪费了这么个好机会。
看她也不说话了,北震川这才满意地点点头,然后神色温柔得很,看着她,轻轻来口:“以后,你就叫叶韵,知道了吗?”
“是……”那女子也不敢说大声点,努力使自己的声音听起来空灵。
北震川满意地点了点头。
叶韵,叶通冶,韵通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