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有。如果没有你做出的改变，舒窈就不会堕魔，舒暝也不会死。那么你收服妖魔两界的进度至少要再慢上几十年，后土魂魄补全这件事甚至要再多等上几百年。而且很有可能按照原有的进程，下个月初三，西王母和绿衣复活女娲的计划就已经成功了，根本不会再拖上十二年。还有，如果不是因为你的话，昊天直到死怕是都不会知道西王母背着他做的这一切——而现在呢，至少他能死个明白了。”另一个无晴一本正经的答道。
“噗……”无晴差点一口血喷了出来。这段话要是让昊天听到，怕是已经真的吐血了吧。
“那个，小窈为什么没有通过考验呢？”无晴突然问道。
“他呀，欲望太深，执念太过。如果他最后选择杀掉你，一切就都太平了，只可惜，他宁愿舍弃六界，也决不肯放过你，所以咯。”另一个无晴语气之中带了一丝赞许，“不过要我说，他那样的选择，才是正常的吧。”
无晴点点头，这样的考验落在舒窈身上，怕是他无论如何也不可能过关了。
“他看到的，其实也是即将发生的事情。”另一个无晴叹了口气，语气之中带着一些幽怨，“其实我不想告诉你的。解决女娲复活这件事还有另一个法子，就是将你杀掉。当然这也是在赌，赌你死后，念力会分散四处，重新加固天地，同时巩固六界气运，以苍生念力和气运之力干扰西王母他们的回魂法阵，如果气运占上风，那么法阵就一定会失败，这场万年劫难也就会随之化解——不过啊，其实这个办法是不可取的，你可别想着自杀，你不想活了我可还没活够呢。”
无晴眨眨眼睛：“放心吧，没有把握的事情，我是不会去做的。”
另一个无晴这才放下心来：“之所以不让你用这个法子，是因为即便你赌赢了，气运占了上风，也不过是暂时延缓了万年劫难的到来而已。少则三年五载，多则百年，万年劫难还是一样会来，哪怕不是什么复活女娲这种逆天的法阵作祟，也还会有别的事情发生。所以啊，你断断不要打自己的主意。留着你的性命，等着补天去吧。”最后一句，另一个无晴的语气之中带着冲天的怨气，显然是在说反话了。
“原来是这样。看来就算是我想死，也不能随便死啊。”无晴感慨了一句，不由得觉得有些有些头疼。
“算你有觉悟。”另一个无晴不算称赞的称赞了一句。
“蚩尤是怎么复活的，你知道么？”无晴又问道。
“这个，方法不算少，这里的藏书你仔细翻翻，大概也能找到三五种方法，若是能够开启封天殿，怕是能知道的就更多了。”另一个无晴不屑的说道。
“我还以为又是沐灵珠呢。”无晴叹了口气。
“沐灵珠那种低级的东西……”另一个无晴很是不屑，“这里有很多书，有相当一部分是神界的传承，你慢慢翻，需要的话，我可以帮你把舒窈叫进来一起找，只是我不方便在他面前出现，也是怕吓到他。”
无晴点了点头。
“不过，你一定要记住，”另一个无晴换了一副警告的口吻，“如果你真的看到了神界相关的内容，千万不要说出去，也不要让任何人知道你看过那些内容——除非那个人能够像小窈一样为你去死去牺牲六界——不然的话，怕是你一出去，就要与整个仙界为敌了，到时候即便是老君那家伙也帮不了你。”
无晴有些不解，目光四下看了看：“我正好奇这件事，为什么昊天宁可放弃获得与蚩尤有关线索的机会，也不愿开启封天殿呢？”
“他也算是为了你好。一旦开启封天殿，你看到了那些来自神界的传承，便会成为整个仙界的敌人。”
“可这是为什么呢？如今仙界的术法，不都是传承自神界的么？”无晴揉了揉眉心。
另一个无晴道：“这个我没法给你解释，你看过天机阁的收藏之后就能理解了。我只能说，昊天那厮，看来还真是拿你当盟友了。”
无晴点点头，眼下一个坚实的盟友十分重要，而只要昊天和阎罗都是站在自己这一边的，加上在魔界与西王母虚与委蛇的绿衣分身，以及在妖界始终没有放弃努力的小七等人，无晴相信自己的胜算还是很大的。
万不得已，自己还可以自杀去赌气运，对吧？
想到这里，无晴终于伸了个懒腰，心情好了很多。
“哼哼。”另一个无晴看穿了无晴的想法，不屑的冷笑了两声，不过也没再说些什么。
舒窈再次见到无晴，已经是一个时辰之后了。舒窈关切的询问无晴有没有受伤，而无晴经历的幻境之中到底遭遇了什么，舒窈却一句都没有问。
天机阁收藏很多，两人缱绻一番之后，只能再次分开，分头翻阅典籍查找线索，同时也顺便清点天机阁的收藏。
“这家伙，还真是心疼你呢。”另一个无晴附在无晴耳边，小声的说道。“我猜他一定是因为自己遇到了那样艰难的选择，所以猜到你也遇见了并且还是杀死他才通过考验的，怕你不好面对他，所以一句都不问。”
无晴翻了个白眼，看了看身后不远处的舒窈，这才小声说道：“我突然在想一件事，如果我不融合你，也不杀死你，让你以一个独立的个体存在，你会成为另一个人么？”
“咳咳，”另一个无晴被呛得咳了几声，“别闹，天地运转会被扰乱的！”
“我们有这么大的力量？”无晴差异的眨了眨眼睛，十分好奇。
另一个无晴没好气的答道：“愿灵这东西，在某一段时间内，永远是唯一的。比如你看，你现在活得好好的，所以人间界的邦国气运愿灵也不会出现，所以就会一直维持现在这种乱世的局面了。”
“嘿嘿，”无晴讪笑两声，“原来是这样啊。也就是说只要我活着，人间就很难一统，会继续打下去吗？”
“基本上来说是这样的。不过你也不用担心，反正你也活不长了。”
无晴听了这话差点没把鼻子气歪了，索性不再理她，继续翻找起来。
过了许久，另一个无晴叹了口气：“你打算什么时候融合我？”
“我还没想好呢。”无晴也叹了口气，“总觉得，有点别扭。”就好像要让她吃人似的。
“反正我就是你的一部分啊，你就当是当年后土那样，将舒暝融合到自身，补全魂魄而已。”
无晴悻悻的瘪了瘪嘴，还是摇了摇头。
“难道你从来都不觉得你的记忆是不完整的吗？”另一个无晴突然问道。
“我知道啊，我之前还在想到底是怎么回事，是因为八郡主的封印还是因为我后来炼化了红瞳。直到今天见到你我才知道是为了什么。月叔叔将你我抽离的时间，大概与我见到八郡主的时间差不多，所以我才一直都没有怀疑过月叔叔吧。”
沉默了许久：“算了，我好像很难说服你，你自己看着办吧。”之后，另一个无晴就再也不肯出声了。
“找到了。”舒窈捧着一摞书钻到无晴面前，“上面这几本是将如何令死尸还魂的，竟然有这么多种方法，真是叹为观止。下面的这本，是我怀疑，蚩尤猎杀仙人魂魄的原因。”
无晴直接将下面的书抽出来，翻看了几眼，神思凝重的阖上书卷，眉宇间难掩一抹忧色：“好在我毫不犹豫的动用了染魂香，否则他此时已经恢复到全盛时期了。”
“还有他那四个护卫，应当也是用的这法子。”舒窈也皱起眉头，“神界的术法果然不一般，若不是翻看此间的书籍，很多事情根本想象不出来。”
“也难怪昊天不愿开启封天殿，否则一旦这些术法流传出去，怕又是一场不亚于女娲复活的浩劫。”
能够炼化他人魂魄提升功力而对自身全无伤害，能够将已死千万年之人——只要尸身保存完好，魂魄不曾被湮灭，便可以将此人复活，而且周身全然没有往日的活人气息，令人探查不到。这只是神界术法的冰山一角。无晴回身望了望天机阁之中无数的架子，上面慢慢的都是藏书和月如箴从神界搬回来的收藏，一旦这些东西重见天日，便会成为一众心怀不轨的仙人们抢夺的目标。
彼时怕是昊天也只能剿杀自己，来维护仙界的太平了吧。
“现在看来，咱们从三途河岸得到的帝江和玄冥的传承，已经算是极为上乘的术法了，真想不到，当年的神界，会乱成什么样子。”说着，舒窈还朝着怀中的书努了努嘴。
无晴却摇摇头：“神有神性，是做不出伤天害理的事情来的，否则便是堕魔。而且即便是堕魔的大神，比如三哥九姑，也很难做出危害苍生的事情来，最多是拿妖魔们撒撒气，也不曾大肆屠杀过手无寸铁之人。由此可知，即便是神界有这样的术法被创造出来，他们也是不屑去使用的。”
舒窈点点头。另一个无晴则小声在无晴耳边道：“你还真是聪明啊，这么快就能领悟到这一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