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便吃点,随便聊点
正经的老五头2021-07-26 18:042,069

  “陛……少爷,我回来了。”消失了老大一会的张牛子抹着嘴,提了个食盒再次出现。

  一旁静坐的张一修看着张牛子像变戏法一样从食盒里提出来各种菜肴。

  “豆腐海参煲,两份。葱烧鲍鱼,两只……”

  张一修看着刚才还空荡荡的案桌,现在已经被各种听都没听过的山珍海味占满,心里是无比的震撼。

  除了震撼还有一丝疑惑,豆腐海参煲,煲里的豆腐呢???

  “早上吃点清淡的,随随便垫垫肚子,”朱翊钧接过张牛子递过来的银筷,笑眯眯的看着张一修:“愣着干什么啊,快吃啊。”

  张一修一边吞咽着口水,一边小心翼翼地站起身,又朝着朱翊钧作揖。

  “老先生,而今北方旱灾日益严重,先生却在此铺张浪费,可尝想过灾民此刻正在水火之中。莫说是这海参,就连这……”张一修再次挑了挑煲里的海参,费了老大劲才找到一小块豆腐:“就连这……豆腐都是奢侈至极。”

  说罢,张一修平静地看着朱翊钧,像个雕塑站在街边,一动不动,脸上带着坚毅的表情。

  “哦?这又与我何干呢?”朱翊钧戏谑地说道:“我本就是方外之人……。”

  “不!”张一修果断地打断朱翊钧的话:“您可给予万物生机,又岂可弃灾民于不顾?”

  说罢张一修不再作揖,直接行跪拜之礼,跪倒在地。

  这一套操作愣是把朱翊钧弄糊涂了,心里想你小子怎么那么多礼仪规矩的,吃顿平平无奇的早餐还那么多事。

  此时站在一旁的张牛子却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一脸惊恐地附在朱翊钧耳旁:“皇,古为上天,光明之意,因给予万物生机谓之皇。”

  朱翊钧恍然大悟,原来是自己的老底被看光了。

  人才啊,一眼就识破了我的身份。

  朱翊钧不再装模作样,走到张一修面前,轻轻扶起,带着点考量的意味问道:“快快请起,汝为何名。不知何以见吾为天子?还请赐教。”

  “学生姓张,名一修,籍贯……。”

  张一修原本面无表情的脸上露出了犹豫之情,一时语噎。

  “罢了,罢了,你不愿说就此罢了,”朱翊钧看着张一修一脸便秘的表情实在是不再忍心继续追问下去,转头回到灾民的问题,打算继续考量一番:“而今灾民越积越多,朝堂之上对此也是一筹莫展,不知你有何妙计?”

  张一修恭敬地坐在椅子上,慢条斯理地说道:“其实我认为灾民的问题并不是拨发银两、开始粥厂即可一劳永逸的。”

  “不同于陛下,学生自幼遍读史书……。”朱翊钧幽幽地瞟了张一修一眼。

  什么意思?你小子是在暗示朕平日里不爱读书吗?

  你怎么知道的?

  “学生自幼遍读史书,发现历朝历代国祚难迈三百年门槛,我大明自太祖高皇帝以来绵延已……”

  “闭嘴,小小草民竟然敢妄议朝政,你有几个脑袋?”张牛子大声呵斥道。

  张一修识相地收起了嘴巴,冷酷的眼神射向了张牛子。

  张牛子被盯得心里有些发毛,嘴里凑不齐一句完整的话:“你……。你……”

  朱翊钧摆了摆手,示意张一修继续说下去。

  “治国者在于治民也,而普天之下的平民百姓并没有什么奢侈的要求,能吃饱,能穿暖即可。可现在情况并非如此,士族地主的后代通过考取功名获得更大的权力,继而获得更多的土地,而这土地从何而来?”

  “平民”朱翊钧淡淡的回答道。

  张一修拱手称赞:“吾皇圣明。”

  朱翊钧心想好家伙,跟你掰扯了白天可算听到了一句悦耳的话了。

  “士族借圣人之言,即四书五经愚昧平民。学生并不是妄言四书五经害人,而是一批又一批拥有了大批良田的士人假借四书五经掩盖自己的欲望和暴行,去夺取平民百姓仅剩不多的土地和粮食。而今二者矛盾越积越深,利益更是两头分化。”

  张一修说得嘴有些发干,吞了口唾沫,继续说道:“长此以往,孟子所说的‘民为贵’渐渐成为士人维护自己利益的一句托词,谎话不可怕,可怕的人人都在说谎话。当越来越的百姓连饭都吃不上的时候就会引发一件事——太祖高皇帝当年在中都凤阳所做之事。”

  朱翊钧连连点头,虽然这些话似曾相识在哪里学过,但是这毕竟是领先数百年的真知灼见啊。

  “那该如何解决这一矛盾呢?”

  “学生窃以为商周时期的井田制方可治根。只有禁止土地买卖,废除……”

  “非也!”

  朱翊钧打断了张一修的话,张一修做出洗耳恭听的样子。

  “解决这些积重难返的问题不可一蹴而就,而是要由内而外徐徐图之,就像拿刀子割腐肉,要一刀一刀地慢慢割,然后再缓缓撒上金疮药,方可治愈。”

  张牛子云里雾里了半天,直到这句终于听懂了,这凌迟之法咱家的东厂里的干儿子各个都是专业人士。

  先拿出用一篓编上号码的锋利刀具,第一刀要先切胸口,第二刀再……

  “而这锋利的刀子正是新的教育,所谓新教育的内容将不再仅仅局限于教授四书五经,而是海乃百川,兼容并包,重实用,轻经书,批判坐而论道,赞扬身体力行,而后重用如此的人才,逐步腾笼换鸟一番将朝野革新,这一步乃是所有改革的地基,只有率先完成这一步,其他的改革之法才可落地实施。”

  张一修顿时感到醍醐灌顶,激动的心情洋溢在脸上。

  朱翊钧带着一丝悲凉的嗓音:“其实这也是张先生失败的缘由,初心是好的,方法是对的,问题就在推行的人不可能推行有利于天下却有损自身的事情。”

  说完,朱翊钧抬头看向张一修:“如果你愿意,我可收你为徒,我们一起为这天下做些事,不过你已经有大师兄了。”

  张一修的眼角划过一滴眼泪:“学生恭敬不如从命,拜见恩师。”

  “恩师,其实学生有一事隐瞒了您,”张一修再也按捺不住情绪,泪如雨下:“家父,正是张居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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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我是昏君我摊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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