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是北方的鞑靼和瓦剌,他们贼心不死多次入侵我大明,我大明土木堡之变……”张一修愤愤的说道。
“非也,此乃小患也,朕有办法降服他们。”
“那……是南方的交趾?永乐帝曾在多次收复而未果……”张一修试探的询问。
朱翊钧急了,骂道:“汝父也是我大明一代明相,就教出了你这么个不学无术的东西吗?你看看你贼眉鼠目哪点像他?”
说罢,拿起竹条啪的一声抽在张一修后背上,张一修低下头,泪水灌满眼眶觉得愧对父亲的教导。
“还有你,你也给我说说谁才是大明之患?”
紧接着又是啪的一声,宋应星一脸茫然地看着朱翊钧。
我是谁?我在哪?
朱翊钧苦笑不得,这俩徒弟真是性格迥异。
朱翊钧收敛了笑容,郑重的说道:“对于大明,对于华夏来说,夷狄只有一方,他就在——”
朱翊钧挥起左手,用力狠狠地朝东边的方位指了指,咬着牙说道:“就在那座小岛上!你们一定要记住,假以时日,我定踏破此处!”
……
申时行一人形色匆匆地赶到坤宁宫,这几天他实在是憋不住了,以前皇上住在宫里对朝政不管不顾就算了,有一堆大臣们顶着,可是现在又皇上出宫收了两个徒弟,收了徒弟还不好好教,每天就以抽打他们为乐,据说四合院外街上一到夜里就传到阵阵嚎叫,街坊邻居都不敢出门了。
士林们早就传开,纷纷写文讽刺,更有甚者竟以此为题举行诗会,分明是把这乐子当下酒菜了。
虽说陛下用了化名“朱一龙”,但是这事传出去一旦露馅实在是有损皇威。
年迈的李太后听着申时行的话皱起了眉头,眼神深沉,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依申先生的看法,此事该如何处理呢?”
申时行欲言又止,没有发表任何看法。
“依哀家看,这真是一件利国利民的好事啊”李太后在宫女的搀扶下缓缓站起身来。
申时行掏了掏耳朵,他怀疑自己的听力好像出了毛病。
“钧儿这孩子是哀家看着长大的,当初在张先生的教导下是个多么听话的孩子的,现在他长大了,翅膀硬了,哀家也管不了他了。”
“申先生接任内阁首辅也有几年了,你说说皇帝能撑起起来治理国家这么大的责任吗?”
李太后看了看沉默不语的申时行,无奈地摇了摇头,缓缓说道:“所以,哀家宁愿他去祸害几个读书人,也万万不可让他毁了整个大明啊。一边是几个人的前途,一边是天下百姓的福祉,这笔账不是很明白吗?”
跪在地上的申时行觉得自己疯了,因为他居然觉得这话好像有那么点道理。
李太后盯着窗外的夕阳,夕阳余晖,光芒洒在紫禁城里的琉璃瓦中显得更加美丽。
“那两个举人……着实是可惜了,你们读书人不常说‘舍生取义’嘛,只好委屈他们了。哪天皇帝玩厌了,赏他们几百亩地也算是补偿了。”
申时行现在有点后悔自己不该太多嘴的,太后的话也是有些道理的,他只好木讷地连连点头,心中已经在为张一修和宋应星默哀了。
正想转身告退的申时行忽然听到李太后一声惊呼,顺着手指的方向向外边望去。
远处的匠人正在拆卸宫殿窗户上的琉璃,一块块金黄色的琉璃由匠人爬上木梯熟练地拆下,然后转头慢慢向下递送给底下的太监,四个太监为一组正小心翼翼地运向宫后苑的方向。
申时行看着着实有点心疼,前年咬咬牙刚批了二十万两银子用于制作琉璃装饰皇宫,没想到这么随便的就拆下来了,这一装一拆的得多少白花花的银子啊。
在古代玻璃属于高档奢侈品,由于技术原因造不出来无色的玻璃,只能生产出五颜六色的琉璃,古人也叫它“五色石”。
成本高,材料少,基本上只能在皇宫里见到,所以当时人们把琉璃甚至看成比玉器还要珍贵。
张牛子正在宫后苑指挥着工匠把运来的一块块琉璃嵌在墙上预留的位置上,一边指挥一边看看急躁的宋应星偷笑。
宋应星在试验田上小心翼翼地走来走去,一遍又一遍地提醒来往的工匠和太监小心脚下,可是还有几个嫩苗被粗枝大叶的小太监踩断,宋应星急的大叫。
申时行在太监的引领下一路小跑赶到宫后苑,早有心理准备的他看到现在的场景还是吓了一跳。
映入眼帘的的是一排排金光闪闪的小房子,一个个用琉璃装饰起来的小房子,更令人惊讶的是小房子下面是一篇篇标准的农田,有灌溉水渠,有泄洪渠,有整齐的田埂,地上上冒出了一行行细小的苗株。
瞠目结舌的申时行揉了揉自己的眼睛,今天出于意料的事情也太多了。
申时行看到田埂上正在偷笑的张公公,气不打一出来:“张公公,你给我……请你过来一下,你们这是在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