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教本太子做事吗?”秦祈冷声问。
黑衣男子深知秦祈的脾气,也知道他现在必然生气了,于是也不与他硬碰硬,放软了语气道:“我自然不是在教育你,我只是替你感到不值而已。”
“不必了。”秦祈寒声道,“值与不值本太子心里有数,不需要你教我。”
“那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黑衣男子又问,“回到西延之后,你怎么与你父皇交代。”
“这就是我的事情了,不劳费心。”
听这意思,是不打算与他多说了。
停顿一瞬,秦祈慢慢敛去了脸上的冰寒之色,才笑着又问:“相师大人既然已经离开西延这么长时间了,想必是已经找好下家了,怎么,还有闲工夫回来管我西延的事情?”
“太子殿下,您这话就是误会了。我是西延的相师,我的命运自然和西延是一体的,我若是不关心西延,我还能关心谁呢?”
秦祈哼笑一声,明显没把他这冠冕堂皇的话放在心上。
“反正西延你现在是回不去了。”秦祈说,“肃亲王对你的追杀令还没撤回去,你以后好自为之吧。”
黑衣男人叹了口气。
“你走吧。”秦祈直接下了逐客令,“若是有需要的话,我会联系你的。”
黑衣男人站起身。
“对了。”秦祈忽然又叫住了他,“越柔没有怀疑你吧?”
“没有。”黑衣男人立刻道,“他们全都认定了我就是他们教尊,没有一个怀疑的。”
“那就好。”秦祈道,“好好看着越柔,等时机到了,本太子自会提拔你的。”
黑衣男子立刻点头:“是。”
说罢,他从秦祈的寝殿里走了出来。
秦祈同样起身,寝殿内熊熊燃烧的火炉带出来的热气让他很是不爽,甚至有些头晕脑胀。
他走到窗边,打开窗户,外边料峭的寒风吹了进来,秦祈这才觉得舒服了些许。
西延位于东昌的西南边, 冬日里自然是没有这么冷的,也很少会有这么大的雪。
其实秦祈很喜欢冬天,尤其是寒冷料峭的冬天,因为寒冷可以让人保持理智。
“传国玉璧……”秦祈缓缓启唇,念叨着这几个字,眸色越来越沉。
靖王府内,宁知意正在看谢靖承作画。
他画的是一副寒梅图。
“好看是好看,但是总觉得哪里怪怪的。”宁知意说。
谢靖承头也不抬地问:“嗯?哪里怪怪的。”
“说不出来。”宁知意歪着头盯着那画看了半晌,恍然大悟,“我知道了,原来你画的是绿梅!”
梅花常见的颜色是红梅白梅之类的,绿梅还真的很少见。
乍一看,还真的有些突兀。
“不过还真好看。”宁知意说,“你见过绿梅吗?真的有这么漂亮吗?”
“见过一次。”谢靖承道,“我一直想在靖王府栽种一些,就是一直没有机会。实际上的绿梅比我画的还要好看。”
“要是栽种的话可能只能等到明年了。”宁知意有些失望地说,“我还没见过绿梅呢。”
以前在天界的时候,见到过花仙培育各种各种花卉,但是就是因为种类太多了,反而哪一种都让人看不真切了。
不过绿梅她是的的确确没见过的。
“想看?”谢靖承眼带笑意地望着她。
她撇着嘴角,怏怏的样子实在可爱极了。
宁知意点头。
“去后院看看。”谢靖承说着,收回了眼神,重新落到画纸上,认真作画。
一听这话,宁知意瞬间明白了。
她立刻跑到了后院,果然见梅园一角,有几株绿梅正在傲然绽放,在一片红梅中格外的显眼。
宁知意“哇” 了一声,走近,细细端详。
褐色的梅枝上,一朵朵精致的梅花绽放吐蕊,花瓣白中带绿,嫩蕊却是翠绿色的,好看极了。
“真漂亮。”宁知意自言自语。
很想折几枝回去插瓶,但是转而一想,算了。
人家在枝头开的好好的,把人家折下来干什么?
梅园的清香渗透,芳香扑鼻,十分好闻。
宁知意闭着眼睛,深呼吸了几口,一脸陶醉。
忽然,她睁开了眼睛,明亮的双眸直直看着前方,那里突然出现了一个人。
“秦太子。”宁知意淡声道,“白天不是已经来过了吗?晚上又来做什么?”
“若是本太子不来,如何看到这一副盛景呢?”秦祈嫣红的唇瓣微微勾起,雌雄莫辩的脸也因为这抹笑而风华绝代。
宁知意不禁想,要是秦祈是个女子的话,他一定会是个举世闻名的美人。
宁知意冷眼看着秦祈,并未理会他的夸赞。
秦祈缓步上前,脚踩在雪地上,发出了吱呀的声响。
他黑色的衣摆摇曳,有的沾染上了地面上的落雪,颜色被洇湿得更加深重。
“秦太子好本事啊。”宁知意又说,“靖王府这么多人竟然也拦不住您。”
“自然,本太子想去哪里就去哪里,无人能挡。”秦祈盯着宁知意,一字一顿,“同理,只要本太子想要的东西,本太子就一定会得到,也无人能抢!”
“是吗?”宁知意站在那里岿然不动,“那秦太子漏液到访,是为了那块传国玉璧的?”
“不是。”秦祈否定得很干脆。
这下轮到宁知意好奇了。
既然不是为了传国玉璧,还能是为了什么?
好似看出了她的疑惑一般,秦祈再次勾唇一笑,为她答疑解惑:“是为了你。”
宁知意脸色不变,仿佛这个回答一点都不让她惊讶。
“从秦太子来我东昌的那天起,就一直在拿我小时候的事情说事,说我小时候曾经说过会嫁给你。”宁知意道,“秦太子难道现在还在想着这个?”
“不可以吗?”秦祈反问,“从没有人敢欺骗本太子,所以凡是本太子听到的话,都是真的。哪怕是假的,本太子也会认为是真的。”
宁知意总算笑出了声。
“我还是觉得不妥。”宁知意道,“要是让别人知道了,会笑话秦太子的。他们会说秦太子没见过女人,才会对黄口小儿的胡言乱语耿耿于怀。”
“无妨,本太子不在乎。”秦祈说着,就要伸手,想要摸宁知意耳边的这一缕头发。
宁知意伸手将自己的头发别在了耳后, 导致秦祈的手僵在了半空中。
不过也只是一瞬而已,他自然而然地放下手,一点都不尴尬。
“跟我去西延,如何?”秦祈看着宁知意,“三个月之内,我会让你成为西延的皇后。”
“嘶,真是个令人心动的条件。”宁知意淡笑着道,“不过能不能遂了秦太子的愿,我一个人说了不算。”
“哦?”
“你得问他。”宁知意扬了扬下颌,示意秦祈身后,“看看他舍不舍得让我走。”
秦祈一回头,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谢靖承竟然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他背后。
秦祈并未主动和谢靖承开口说话,谢靖承亦是。
片刻之后,谢靖承直接拔剑,朝着秦祈刺了过来。
二话不说,竟然直接动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