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如五雷轰顶,宁知意瞬间被雷了个七荤八素。
她感受到一股冷意顺着脚底蹿了上来,然后经过全身,让她脑海中直接一个激灵。
如果现在可以卷起袖子的话,宁知意相信自己的汗毛肯定已经立起来了。
她着实有些被面前这个男人给吓到了。
他没病吧他?他要娶以前那个宁知意?他要娶一个六识未开的人?
是家里有矿吗,可以养废物?
男人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宁知意表情的破碎,将她的震惊和惶恐尽收眼底。
最后,看到她拿一种嫌弃而鄙夷的眼神看着他的时候,男人总算露出了一抹不悦。
小傻子竟然嫌弃他了?
“你说的那些,我完全不知道。”宁知意冷声说道,“自从我的傻病好了之后,我对以前的事情已经完全没有印象了。你说的我不记得,而且我也无法分辨你说的到底是真是假,说不定你是在诓我呢。”
宁知意越想越觉得这个男人是在吓唬她。她以前脑子不好的时候,这男人为何会说要娶她?
而且他看起来又不是娶不到媳妇的样子。
“你不承认我也没有办法,但是你的确是那么答应我的。”男人一边说着,一边想宁知意缓缓走近,黑眸动也不动地锁定她,“小傻子,那个时候我说我将来会来接你,你一定要等着我,你答应了的。”
“那个时候就算我真的答应过也不算数,我现在已经成亲了。”宁知意说着,转身就要往外走。
她已经有点后悔了,她就不该上来!
这个男人现在简直比登徒子还要让人觉得危险。
男人抬手,直接从宁知意的颈侧边压了过去,抵住了门板不让她打开。
“现在也还来得及。”男人说话的语调似是玩笑,又似是认真,“你离开靖王府,我带你走。”
宁知意一把推开男人的胳膊,将他狠狠一撞,趁着男人被撞得一个趔趄的时候,开门跑了出去。
男人立刻伸手拽住她,却只拽到了她飞扬起来的裙角。“呲啦”一声,宁知意的水纹裙被男人撕开了一大块,轻纱瞬间皱了起来,整齐的衣衫凌乱无比。
推开房门,宁知意还没来得及看清楚外边,就和正打算进来的人直接撞了个满怀。
巨大的冲击力使得宁知意立刻后仰,后背狠狠地撞到了后边的墙壁上,痛得她眼冒金星。
“你没事吧?”面前传来了一个温和轻柔,似是泉水流潺的声音。
这声音有点儿耳熟?
宁知意定睛一看,才发现面前站着的这一身白衣的人,竟然是洛出尘。
洛出尘显然也没有想到自己刚刚撞到的人是宁知意,黑如古井的眼眸中露出了一抹讶异的神色。
随后洛出尘又打量了一遍宁知意这慌乱狼狈的样子,愈发的不解了:“靖王妃?您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宁知意没有说话,因为她已经呆住了。
她无法形容自己现在是什么心情,亦或是她已经丧失了思考能力,尤其是在刚才,她的目光越过洛出尘的身侧,看见他身后那坐在轮椅上的银面男子的时候。
说是修罗场,也不过如此了。
她不光撞见了洛出尘,她竟然还撞见了谢靖承。
绝了。
因为他戴着面具,所以宁知意无法看到谢靖承现在的具体脸色。但是从他紧抿的薄唇,和他扣着轮椅的泛白的指节,宁知意觉得他应该不高兴。
也是,哪个丈夫见到自己的妻子慌慌张张衣衫不整地从别的男人的房间里跑出来,会高兴得起来呢?
哪怕这个妻子只是名誉上的。
宁知意扯了扯唇,露出了一抹相当勉强的笑容:“哦,你们也来了这里?真是好巧啊!”
话音刚落,门板处传来轻轻的响动,随后是一阵轻缓的脚步声。
黑袍的一角荡漾而出,仿佛是绽开了一地的倾世墨莲。
黑衣男人自房间而出,手中还握着一段轻纱——是刚才从宁知意裙子上拽下来的。
看到那块儿轻纱,谢靖承凌厉的眼神仿佛化为了冷冽的霜刀,要割裂他面前的每一寸空气。
宁知意几乎可以感受到他的怒气化为了有形的焰火,要将周围的一切给彻底燃烧殆尽。
很好,宁知意觉得现在愈发的修罗场了。
不过不对啊,宁知意忽然意识到,她有什么可慌的?因为她本来就没什么错啊!
她来这聚财赌坊,是为了一个真相,结果没想到那黑衣男人给她来了这么一手。
意识到自己打不过那黑衣男人之后,宁知意决定溜之大吉,出来的时候恰好撞到了谢靖承和洛出尘。
这整个事件,她都没有做错什么啊!
想通之后,宁知意瞬间支棱起来了。
“啊,你们是认识吗?”宁知意哈哈一笑,“那就不打扰你们了,告辞。”
话落,宁知意昂首挺胸地走了。
路过谢靖承的时候,宁知意仿佛感觉自己坠入了冰窟,被他身上传来的强大气场震得激灵了一下。
她侧目睨了谢靖承一眼,发现谢靖承却只是目视前方,并未看她。
她身上带着一股若有若无的馨香,路过的时候,空气都因为浸润而变得甜美。但是那甜美浸入谢靖承的鼻腔,只让她觉得酸涩。
宁知意下楼的脚步声消失,三个男人谁都没有说一句话。
良久,谢靖承才骤然一拍扶手,拇指上的玉扳指直接朝着黑衣男人飞了过去。
玉扳指带着破空之势,仿佛要将黑衣男人的头骨砸碎。
黑衣男人依然淡淡地靠在门框上没动,倒是洛出尘,在那扳指快要打到男人的时候,用他惯用的骰蛊挡了一下。
玉扳指打在骰蛊上,发出了一声脆响。然后玉扳指落地,化成了一片无形的粉末。
洛出尘松手,那坚硬的楠木骰蛊也碎裂了好块儿,就连里边的几颗玉骨骰子也全都碎裂开来。
可见这玉扳指带着的力道是有多大。
黑衣男人看着这地上的碎块,依然一点儿都没有被吓到,丝毫不担心要是洛出尘不出手,这碎裂的可能就是他的脑袋了。
男人轻哼一声,嫣红的唇微微翕动,淡声道:“难不成为了她,东昌靖王连装都懒得装了吗?”
“我不管你有什么乱七八糟的心思。”谢靖承的声音阴恻恻的,带着十足的威慑力,“你最好离她远点儿!”
男人哼笑一声:“我要是不呢?”
“秦祈!”洛出尘同样出声警告黑衣男人,“你别什么人都去随便招惹!”
“我没有随便招惹啊。”秦祈说着,脸上依然带着一抹玩世不恭的笑。
他虽然是在回答洛出尘的话,但是他的眼神,却是望着谢靖承的。同时说出的话,也颇有挑衅的意味。
“我是认真的,你们看不出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