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一听这话,宁知意瞬间眼睛一亮,兴致勃勃地问,“是什么时候被捉拿的?可是因为贪污受贿?”
“属下只是听说监察院的几位大人去了张大人的府里,将他带了出来。还没有审查,所以到底是因为什么被捉拿的,还不得而知。”
宁知意瞬间笑了,看向谢靖承:“肯定是因为贪污受贿,我猜的肯定没错!”
谢靖承本来想和她说一说自己脸上疤痕的事情,现在却骤然被打断了,而且见她这么一副兴致勃勃的样子,谢靖承也不想再岔开话题,于是点了点头:“对,你很聪明,你猜的肯定是对的。”
宁知意从凳子上站了起来,在房间里溜达,笑道:“如果那张珖当真是贪污受贿的话,我这一举动也算是为民除害了,那我可真是个好人!”
她说话的时候情绪高涨,眼睛晶亮,让人很容易被她的情绪感染,会忍不住跟着她一起笑。
谢靖承薄唇一勾,眼神舒缓,声音也跟着温柔了下来:“是,我会告诉皇上这件事是你发现的,皇上一定会好好奖赏你,说不定还会赐给你很多金银珠宝。”
一听到金银珠宝,宁知意的心情顿时更好了。
晚上,入夜时分,宁知意和谢靖承没有事情做,所以两人开始对弈。
经过上次的国书房考核,谢靖承知道宁知意的棋艺不错。所以和她对弈的时候,也有种棋逢对手的感觉,两人兴致勃勃。
谢靖承的棋风很犀利,和宁知意是截然不同的下法。
宁知意下棋的时候,喜欢走一步看一步,觉得棋盘上哪个位置对手的棋子比较碍眼了,她就会想办法把那块的棋子吃掉,所以她手边堆积了许多被吃掉的对方的棋子。
而谢靖承喜欢为长远计,眼看着棋盘上他是在一个子一个子的下,等到反应过来的时候,他的棋子已经连成了一片,形成了坚不可摧之势,可以一口吃掉对手的半壁江山。
第一局输了,宁知意有些无语,拿一种一言难尽的眼神看着谢靖承。
“怎么了?”谢靖承瞟了宁知意一眼,淡淡道,“爱妃不乐意了?”
宁知意摇头:“没有。”
只是谢靖承这个下棋的法子,让她想起了一个人——在天界的时候,被她视为死对头的凌明天君。
宁知意的棋艺是跟着凌明天君学的,凌明天君那货又不知道什么所谓的怜香惜玉,从不会在下棋的时候让着宁知意。
所以宁知意学其棋的过程,相当的艰苦曲折,她被凌明天君虐地体无完肤,不止一次怀疑自己是不是个傻子。
现在,宁知意已经到了人界,远离了凌明天君那货,却又再次体会到了被血虐的感觉。
凌明天君下棋的时候就是这般,步步为营深谋远虑,等到对手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没有回寰的余地了。
“爱妃输了。”谢靖承淡淡地说,“爱妃是在让着本王吗?”
“没有,是靖王殿下棋艺高超。”宁知意不觉得承认自己不如别人有什么丢脸的。
而且这只是第一局,牛刀小试。
于是她在了解了谢靖承的下棋方法之后,转变了自己的应对策略。
然而,下一局,就在宁知意琢磨他每一颗子的目的之后,谢靖承却不再像刚才那样深谋远虑,而是落一子吃一子,俨然和宁知意刚才的下棋方法一样。
宁知意无语了,这男人怎么这么多变的?
“棋局如人生。”谢靖承好似看出了宁知意的想法一般,忽然说起了人生哲理,“永远不要让别人知道你这盘棋要怎么下,永远不要让别人窥探出你的下一步棋,更不要让旁人知道你的长远规划。”
宁知意默了一瞬:“那活着可真累。”
她不想考虑这么多,她只想赶紧飞升,成为上仙,远离人界的纷纷扰扰,在天界享受她的万古时光。
捉摸不透谢靖承的棋风到底是怎样的,宁知意索性开始放飞自我,也不考虑那么多了,想思考的时候就思考,不想思考的时候就直接落子,这样倒也让她歪打正着,赢了几局。
夜深了,烛火熹微,油灯几乎燃尽,光线昏暗,已经很晚了。
宁知意伸了个懒腰,又捶捶背,打了个哈欠:“都这么晚了,睡觉睡觉。”
谢靖承叫花容过来伺候宁知意洗漱安寝,进来的却是香荨,而且说,桑夫人来了,已经在外边等了好一会儿了。
“快请进来。”宁知意立刻说。
香荨到外边,将桑吟带了进来。桑吟依然是一袭白衣宛如仙女,手中捧着个木盘,里边放着件衣服。
秋日雾气湿重,桑吟的衣服上已经洇湿了几片,垂在胸前的两绺发丝也被打湿,可见在外边站了多久。
桑吟进来,给二人跪地行礼,礼数十分周到。
“既然来了怎么不让人通报?”谢靖承问,语气略微有些严厉。
他十分不喜欢别人在他的房间外边,会让他有种被窥探被监视的感觉。而且如若他在和旁人议论什么事情,被人给听去了,岂不是更加麻烦?
宁知意鲜少听到谢靖承对女子这般疾言厉色,不由得多看了他一眼。
果然啊,桑吟对于谢靖承来说,就是特殊的。一听她在外边等了这么长时间,瞬间就心疼了吧?
俗话说得好,爱之深,责之切嘛。
“听说王爷和王妃在对弈,所以不敢叨扰王爷和王妃的兴致。”桑吟低声道,“还请王爷恕罪。”
美人道歉,楚楚可怜,宁知意都有些动容了。
果然,谢靖承的脸色缓和了不少,让桑吟起来。
“秋冬渐至,天气凉寒。母亲上次来探望的时候带了两件上好的狐皮来,所以做了两件披风,进献给王爷王妃。”桑吟说着,将手中的托盘高举过头顶。
夜晚的烛光下,白狐皮上的毛绒油光水滑,宛如上好的绸缎,几乎就要流动起来,可见成色极好。
“你母亲给你的东西,你自己留着就是了。”谢靖承道,“本王和王妃不缺这个。”
“母亲送来的时候就特意叮嘱,其中一件是特意献给王爷的。我去年的时候已经制了一件,还没有穿几次,今年再做就太过奢靡浪费了,所以刚好献给王妃,还希望王妃不要嫌弃。”
宁知意顿时勾唇一笑,十分温和地道:“桑夫人一片好意,我当然不会嫌弃。”
桑吟仅仅是为了送这两件披风来的,见谢靖承和宁知意接受了,她也没有再多做停留,就直接退下去了。
她转身从房间里出去的时候,身子翩然,宛如一只白色的蝶。
宁知意睨了一眼谢靖承,幽暗的灯光下,他的银色面具也失去了华彩,光芒黯淡,更让人看不到他的脸色。
刚才他在和她对弈的时候,面具是摘掉的。香荨一通报说桑吟来了,谢靖承就立刻戴上了面具。
应该是怕吓到桑吟。
果然啊,再冷漠的男人在自己真心喜爱的女子面前,也是面面俱到、心细如发的。
宁知意感觉自己磕到了,谢靖承和桑吟果然是真爱。
谢靖承竟然也有细心温柔的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