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王府内,一阵喧哗,是谢清颜叽叽喳喳的声音。
谢清颜一大早就醒来了,虽然病没有完全好,但是热已经退了不少了,所以精神也有些许好转,看起来没有那么病恹恹的了。
“怎么会这样!”谢清颜手舞足蹈,在房间内来来去去地疯狂踱步,狠狠抓着自己的头发,“我不相信,我不相信!那一定是幻觉,就是幻觉!”
宁知意坐在桌边,不紧不慢地品着茶。
谢清颜跑过来,一把将她手中的茶杯拽了去,满眼哀求地看宁知意:“意意,你就告诉我,昨天发生的一切都不是真的,都是我的幻觉,好不好?”
宁知意伸出两根纤细的手指比划出了一个数字:“这已经是你今天第八遍问我这个问题了。”
“但是你也只是回答了我三遍而已。”谢清颜眼巴巴地望着宁知意,“你用五遍否定的答案,来推翻你之前的回答好不好? ”
“但是昨天晚上的确是国师大人将你抱过来的。”宁知意口中吐出了谢清颜最不想听到的那个答案是,“你不是喜欢国师大人吗?那你应该感到高兴啊,国师大人都抱你了呢!”
“不,这根本就不是抱与不抱的问题,这是……这是……”谢清颜一边比划,一边涨红了脸,磕磕巴巴地道,“你是不知道我昨天都说了什么做了什么,我以为那是幻觉,就说了许多没轻没重的话,我……我现在光是想想,我就要羞死了!”
“那就不要想。”宁知意说。
“意意,你可真是坐着说话不腰疼!”谢清颜愈发的着急了,一张小脸红得几乎要滴出血,“但是事实就是事情已经发生了啊,意意,你要帮我想个办法啊!我以后要怎么面对国师大人啊!”
“其实我觉得你真的不用这么着急。”宁知意撑着下颚,好整以暇地看着谢清颜,“我觉得这倒是个好事,起码你让洛出尘知道了你的心意,这层窗户纸就算是捅破了。反正你的心意迟早都是要说的,择日不如撞日,昨天就挺好的。”
谢清颜的小脸瞬间垮了下来。
她之前幻想过很多个场景,想象过很多次她是在何种情况下和洛出尘袒露心迹的。
可以在芳香宜人的花园里,可以在纷飞漫天的白雪中,可以在清怡柔和的春风里,可以在诡艳灿烂的晚霞里,每一种设想,都是那么的美好而浪漫。
但是没有一种,是在她病得脑袋都不好使了,宛如个疯婆子一样说出来的。
简直糟糕透了。
她只要一想起昨天晚上的情形,她就好尴尬,好羞臊,好想跳脚,好像找个地缝钻进去。
“事情已经发生了,就没有办法了。”宁知意望着谢清颜,缓缓道,“不用想着怎么弥补过去,不如想想以后怎么和国师大人相处,说不定你们之间会有机会呢。”
“真的吗?”谢清颜眼睛瞬间一亮,“我和国师大人真的有机会?”
“是啊,昨天你袒露心迹,国师大人不是没有拒绝你吗?而且在你晕倒之后,国师大人还亲自将你抱来了这里,可见国师大人不是铁石心肠之人。”
“那只能证明国师大人心善,并不是对我有意。”
“他有意没意,只有他自己清楚。”宁知意说,“我要是你,我现在就去找他,问个清楚。”
“不不不,我没你那种魄力。”谢清颜连连摆手,“意意,这一点我比不上你。”
谢清颜平时说话干脆利落,做事干脆果决,唯有在这感情之事上,别扭刺挠,宛如换了个人一样。
想了一天,谢清颜也没想出个什么解决的办法来,反而愈发的刺挠、难受了。
“意意,我不行了。”谢清颜十分虚弱地倒在了椅子上,“我觉得我又要病了。”
宁知意笑着扫了她一眼,打趣道:“是你自己瞎操心的。我现在都懒得给你开药了,你就烧着吧,烧糊涂了就不胡思乱想了。”
谢清颜觉得这话虽然不好听,但是也不是没有道理。
不过宁知意也不是铁石心肠的人,不忍心看谢清颜这么难受,饭后,还是给她开了一剂汤药。
下午,连青过来禀告,说靖王府门口有人求见宁知意,自称叫邹放。
邹放,宁知意已经许久没有听到这个名字了。
谢清颜同样不解:“他来做什么?”
连青摇头。
谢清颜复又看向宁知意:“意意,你后来可是再去看过邹放的娘亲?”
“没有了,就大半年前与你们一道去的。”宁知意道,“那次她娘亲拒绝了让我给她看诊,此后邹放便再也没来找过我。我都快忘记他这么一号人了,不知道他此次来是为了什么。”
“想必还是为了他娘亲吧。”谢清颜道,“这段时间,邹放去我们家的时间也少了,不过也没听我大哥说邹府有什么丧事,想必邹放娘依然健在。”
毕竟也是有过交情的人,宁知意不好不见,于是让连青将人请了进来。
邹放大步进屋,给宁知意见礼后,十分焦急地道:“靖王妃,我有一事想求您,可否带我娘去见见越柔圣女?”
“怕是不行。”宁知意直接拒绝,“现在越柔是我朝重犯,不是那么轻易可以见的。不过越柔使臣在京中这么长时间,你母亲之前怎么没有去见?”
邹放摇了摇头,低声:“我娘违背了越柔教规,无颜去面见圣女。但是现在听说圣女有难,我娘担心不已,便想着要去看看。如此日思夜想,就只剩下一口气了。”
话听到这里,宁知意便明白了几分:“难不成你娘之前也是越柔国教中人?”
邹放摇了摇头:“具体不清楚,我娘没与我说过,娘妻很少与我说她在越柔之时的事情。”
“但是此事的确不好办,越柔人犯了事,皇上主张严惩,我就算带你娘过去,也是见不着的。”
谢清颜也立刻附和:“是啊,邹大哥,不是意意不帮你,而是你的确不知道那群越柔人都做了多么恶心的事情。现在皇上龙颜大怒,别说让你你娘去探望了,怕是皇上连‘越柔’这两个字都不想再听了。”
“还请靖王妃想想办法,只要见一面,一面就行。”邹放急得眼泪都掉了出来,“娘亲的身子是真的不行了,几位大夫都说了,娘亲就在这两日了。我是个不孝的儿子,以前的时间从不曾让娘亲开怀快乐,现在娘亲大限将至,我想替她完成她的最后一个遗愿!靖王妃,我求您了,您帮帮我,帮帮我娘亲这个可怜人吧!”
邹放说着,就砰砰磕起头来,情真意切,着实可怜。
“那你告诉我,你娘为什么要见越柔圣女?”片刻之后,宁知意松了口,转而问道,“别说只是为了看那越柔圣女一眼,我不信。你若是将真实目的告诉我,我便替你想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