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的实验室静谧得令人窒息。苏晚晚站在程氏制药最隐秘的地下室里,四周的仪器在暗处投下诡异的阴影。王东的手电筒在黑暗中划出一道弧线,照亮了墙上的文件柜。
"这里就是时屿发现程时屿秘密的地方。"王东说,"所有的实验记录都在这里。"
苏晚晚戴上手套,小心翼翼地打开文件柜。厚重的档案本上积满灰尘,翻开第一页,密密麻麻的数据和图表映入眼帘。
"这些都是…"她的声音有些发抖。
"人体实验的记录。"王东说,"程时屿这些年一直在研究一种新型药物,能够控制人的记忆和意识。你不是第一个实验对象。"
档案本上详细记录着每一位"志愿者"的反应。有的人完全丧失记忆,有的人产生幻觉,还有的人…永远沉睡。
"时御就是在这里发现真相的。"王东继续说,"他查到程时屿偷偷转移公司资金,用来进行这些非法实验。"
苏晚晚翻到最后一页,上面赫然写着自己的名字。详细的用药计划,剂量调整,甚至连她的每一个反应都被记录得清清楚楚。
"这个疯子…"她的手指捏皱了纸页。
"不仅如此。"王东从背包里拿出一个笔记本,"这是时御留下的调查笔记。他发现程时屿不仅在进行药物实验,还涉及器官买卖。"
苏晚晚接过笔记本,里面密密麻麻写满了时御的笔记。通过这些零散的记录,一个可怕的真相逐渐浮出水面。
程时屿利用程氏制药的资源,暗中建立了一个庞大的地下网络。他以临床试验的名义招募"志愿者",实际上是在寻找合适的器官供体。那些消失的实验对象,最终都成了他牟利的工具。
"所以时御才会…"苏晚晚的声音哽咽。
"是的。"王东说,"他打算收集完证据就报警。但程时屿发现了。"
翻到笔记的最后一页,是时御匆匆写下的几行字："必须阻止时屿,不能让更多人受害。如果我出了意外,这些证据就是最好的武器。晚晚,原谅我的隐瞒。"
苏晚晚合上笔记本,深吸一口气："我们现在就去警局。"
"等等。"王东拦住她,"还有更重要的发现。"
他走到实验室深处,打开一个隐藏的保险箱。里面是一份DNA鉴定报告。
"这是…"
"时御做的亲子鉴定。"王东说,"他怀疑程时屿的身份,就偷偷做了检测。结果显示,程时屿根本不是程家的孩子。"
"什么?"
"他是程家收养的。确切地说,是从黑市买来的。而他的亲生父母…"王东顿了顿,"正是他最早期的几个实验对象。"
这个真相如同晴天霹雳。苏晚晚扶住墙壁,只觉得天旋地转。
"这就是他疯狂的根源。"王东说,"他一直在寻找自己的身世,却发现真相比想象中更可怕。那些被他害死的人里,就有他的亲生父母。"
"所以他选择毁掉一切?"
"他觉得这是命运对他的报复。"王东说,"既然如此,他也要让所有人都尝尝这种痛苦。特别是时御,一个拥有完整家庭的'兄弟'。"
苏晚晚看着满屋子的实验记录,忽然明白了什么："所以他给我下药,不仅是为了控制我…"
"也是为了报复时御。"王东说,"让他最爱的人变成一具没有记忆的空壳,这就是他最大的报复。"
实验室的警报突然响起,刺耳的声音在地下室回荡。
"有人来了。"王东快速收起证据,"我们得走了。"
"等等。"苏晚晚从文件柜深处抽出一个U盘,"这是什么?"
"带上它。"王东说,"等安全了再看。"
两人迅速撤离实验室,消失在夜色中。而此时此刻,医院的重症监护室里,程时屿睁开了眼睛。
重症监护室的仪器发出规律的滴答声。程时屿睁开眼睛,目光落在病房门外的苏晚晚身上。隔着玻璃,两人四目相对。
五年来第一次,苏晚晚以清醒的意识直视这个男人。他消瘦了许多,眼窝深陷,但那双眼睛依然锐利如鹰隼。
"进来吧。"他的声音沙哑,"我知道你有很多问题要问。"
苏晚晚推门而入,在病床前站定。消毒水的气味刺激着她的神经,提醒她这一切都是真实的。
"为什么?"她开口就是最根本的问题。
程时屿扯动嘴角,露出一个扭曲的笑容："因为我恨他。恨他拥有一切我想要的东西。完整的家庭,父母的宠爱,还有…你的爱情。"
"所以你就要毁掉这一切?"
"不。"他摇头,"我要让他眼睁睁看着自己最爱的人变成一具空壳。就像当年我发现自己的身世时那样。"
苏晚晚从包里拿出实验室找到的资料："这些人体实验,就是你寻找真相的过程?"
"聪明。"程时屿的眼神变得狂热,"我必须知道,为什么我会被抛弃,为什么我的亲生父母会消失。结果你猜我发现了什么?"
他突然剧烈咳嗽起来,嘴角溢出血丝。但他顾不上擦拭,继续说道："我的父母,是程氏制药最早期的实验对象。他们参与了一项秘密实验,为了区区十万块钱。而我,就是那个实验的产物。"
苏晚晚握紧拳头："所以你就用同样的方式报复无辜的人?"
"无辜?"程时屿冷笑,"这个世界上哪有无辜的人?程家收养我,不过是为了掩盖他们的罪恶。时御对我的友善,不过是出于优越者的怜悯。至于你…"
他的目光变得贪婪："你是我见过最纯净的人。我要看着你被污染,被玷污,就像我的人生一样。"
"你疯了。"
"也许吧。"他靠回枕头上,"但这种疯狂让我活到现在。你知道吗?那些实验对象,每一个都是我精心挑选的。他们都有着和我父母相似的经历,都是被这个世界抛弃的人。"
苏晚晚打开U盘里的文件,密密麻麻的数据后面,是一张张实验对象的照片。他们都带着相似的绝望神情,仿佛已经预见了自己的结局。
"时御发现真相的那天,正好是你怀孕的日子。"程时屿突然说,"他本来打算先解决我,再告诉你这个好消息。可惜…"
苏晚晚的手不住颤抖："你早就知道我怀孕了?"
"当然。"他的声音带着病态的愉悦,"我要的就是这个时机。让他带着遗憾死去,让你永远活在失去的痛苦中。这才是最完美的报复。"
"你这个恶魔!"苏晚晚几乎控制不住要扑上去。
"恶魔?"程时屿笑得更加疯狂,"那制造我的人是什么?那些纵容这一切发生的人又是什么?我不过是把他们的罪恶延续下去罢了。"
突然,他的表情扭曲起来,身体剧烈抽搐。监护仪的警报声响起,医护人员冲进病房。
"请您先出去。"护士推着苏晚晚往外走。
临走前,她听见程时屿断断续续的声音："告诉…程家的人…我…恨他们…"
走廊上,王东正在和警察交谈。看到苏晚晚出来,他快步迎上去："怎么样?"
"比我们想象的更可怕。"苏晚晚把U盘交给警察,"这里面有所有的证据。不仅是人体实验,还有器官买卖的完整网络。"
"程氏制药的高层都被抓了。"王东说,"他们承认了一切。这些年的慈善捐款,都是用来掩盖罪行的。"
苏晚晚靠在墙上,只觉得无比疲惫："时御是不是早就知道这些?"
"他查到了一些线索。"王东说,"但他没想到事情会这么严重。他以为自己能够阻止…"
"结果反而送了命。"
"不。"王东摇头,"他是在保护你。如果他不死,程时屿一定会对你下手。与其让你死去,他宁愿让你暂时忘记一切。"
苏晚晚闭上眼睛,泪水无声滑落。原来真相如此残酷,每一个选择背后都是无法承受的代价。
医院走廊的警报声渐渐平息。苏晚晚站在窗前,看着程时屿被推入手术室。他最后那句"我恨他们"还在耳边回响,带着五年来积攒的所有扭曲与疯狂。
"晚晚。"王东递来一杯温水,"坐下休息一会儿吧。"
她摇摇头,从包里拿出时御的日记："我要把这些年错过的真相全部找回来。"
日记的最后几页记录着时御的调查过程。他发现程氏制药不仅涉及非法人体实验,更是建立了一个庞大的地下器官交易网络。那些所谓的"志愿者",大多是生活困境的底层人员。他们被许以高额报酬,最终却成了手术台上的祭品。
"程家的慈善基金会就是他们清洗资金的渠道。"王东指着电脑屏幕上的数据,"每一笔捐款背后,都是一条人命。"
苏晚晚翻看着资料,忽然注意到一个熟悉的名字："林医生…他不是当年给我做手术的主刀医生吗?"
"没错。"王东神色凝重,"他是程时屿最信任的合作者。所有的器官移植手术都由他经手,包括…"
"包括什么?"
"包括你父母的手术。"
这个真相犹如晴天霹雳。苏晚晚的手剧烈颤抖："你说什么?"
"五年前那场车祸不是意外。"王东打开一份档案,"你父母的器官与程氏制药的某个重要客户配型成功。程时屿就安排了那场'意外'。"
苏晚晚瘫坐在椅子上,全身发冷。难怪当时程时屿会突然出现,把她送到林医生的私人诊所。原来一切都是精心设计的陷阱。
"时御知道这些吗?"
"他查到了一些线索,但没来得及证实。"王东叹息,"他最后的日记里写道：'必须尽快阻止这一切,否则晚晚也会有危险。'"
"所以他选择了死亡。"苏晚晚的声音很轻,却带着刺骨的寒意,"他用生命换来了我的安全。"
王东沉默片刻："还有一件事你需要知道。程时屿给你注射的药物,其实是他父母参与实验的同一种药剂。他想要重现那个实验,看看你会不会和他的母亲一样…"
"一样什么?"
"他的母亲在实验后失去了全部记忆,变成了一具空壳。直到死前都没能认出自己的儿子。"王东的声音很轻,"程时屿就是在那时候被送到孤儿院,后来被程家收养。"
苏晚晚站起身,走到窗前。外面的夜色已深,城市的霓虹在远处闪烁。她忽然明白了程时屿眼中那种病态的执着从何而来。他不是想要得到她的爱,而是要让她重复他母亲的悲剧。
"报告。"一个警察走过来,"我们在程氏制药的地下室发现了更多文件。这些是关于早期实验的记录。"
苏晚晚接过文件,第一页就是一张泛黄的照片。照片上的女人面容姣好,眼神温柔,怀里抱着一个婴儿。背面写着："实验对象NO.358,实验前最后一张照片。"
这就是程时屿的母亲。那个被金钱诱惑,参与实验的年轻女人。她也曾经拥有过幸福的生活,却在一念之差后失去了一切。
"程时屿的父亲呢?"
"死于器官衰竭。"警察说,"他是最早期的实验对象之一。程氏制药用他测试了多种药物的组合效果。"
苏晚晚合上文件,只觉得一阵反胃。这就是程时屿扭曲的根源,他用同样的方式惩罚这个世界,让更多人重复他父母的悲剧。
"林医生被抓了。"王东说,"他交代了很多内幕。包括…"
"包括什么?"
"包括时御的死因。"王东深吸一口气,"那天的车祸现场,林医生故意延误了救援时间。他要确保时御不可能活下来。"
苏晚晚的指甲深深掐入掌心："为什么?"
"因为时御的器官也和某个客户配型成功。"王东的声音带着愤怒,"程时屿早就计划好了一切。他不仅要报复时御,还要用他的死亡来牟利。"
这个真相令人作呕。苏晚晚转身走向手术室,她要亲眼看着这个恶魔付出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