丽大娘转过身，手指发抖的伸向了小灵儿被衣衫盖住的脖子，才掀开一点。
便见上面布满大大小小，青紫交错的吻痕。
只要是经过人事的，一看便知这是什么！
脸色当即一白，差点连站都站不稳了。
“呵呵——看到了吧！小小年纪如此不知检点，没准是上梁不正下梁歪呢！”被枕头砸的胖妇人朱小红，见自己所说得到证实。
得意的扯了扯唇，一顶大帽子直接扣在了丽大娘头上。
顿时众人看向丽大娘的眼神都变了。
还真是造谣一张嘴。
丽大娘愣了一会之后，像是突然回过神来。
猛地抄起门后的大木棍，对着躺在榻上目光始终呆滞的小灵儿身上砸去。
看那样子，像是下了狠手。如果被打中，少说也得在床上躺上个十天半月。
丽大娘怎能不怒不急，在泽霖国，名声对于每个女人都极为重要。
名声被毁，代表一辈子也就毁了，甚至还会连累家中未出嫁的姐妹婚事。
眼见着木棍即将落在小灵儿身上时，丽大娘的手腕却被人给死死扣住了。
抬头望去就见到一张白的放光的脸。
“她是冤枉的！”夜九歌表情冷漠，缓缓说道。
丽大娘嘴巴翕动了一下。
就像一道曙光划破天际照耀而下，自己生的，怎么也希望她好。
她也舍不打自己女儿，下狠手也是为了堵住这攸攸众口。
与其相信自己女儿会做出有辱门风之事，她更加相信小灵儿是被冤枉的。
“真的？”语气带着小心、希冀。
夜九歌点了点头，将丽大娘手中棍子夺过，掷在地上。
“嗤——你凭什么说小灵儿是被冤枉的？自己都是一个破烂，婚前跟男人私奔不安份的主，好意思帮人出头？”
夜九歌与夏淳原都是王家村的，只是一个村头一个村尾，在场的村民十有八九都见过她。
所以她一站出来，朱小红便语气刻薄的讥讽。
夜九歌笑了笑，冷冷的看了过去。
朱小红对上夜九歌平静的眼眸只觉心中一窒，不自觉地闭了嘴。
随后又觉得不对，这夜九歌以前在村里可是谁都可以欺负、踩两脚的怂货，今儿怎么就被她一个眼神给唬住了？
竟然众目睽睽之下被一个怂货给吓住了，也太丢脸了，越想心中就越是火大。
狠狠的朝地上啐了一口，胖手指向夜九歌，“你个破烂货，瞪我做甚？再瞪我，你也是一个破烂货，也不知道那夏家二爷一表人材怎么就晕了头，被你破烂货给勾了魂。”
妇人越骂越难听，夜九歌眯了眯眼，正准备扯根青丝出手教训这妇人。
便听“哎哟……”一声。
骂的正起劲的朱小红被人从旁狠狠推了一把。恰好撞到旁边凸起的桌角，痛的她眼泪都流了出来。
“那个捉死的不长眼。”揉着被撞痛的腰回头欲要再破口大骂，却对上小孩漆黑含着怒气的眸子。
到嘴的话，立即咽了回去。谄媚地笑道，“哎哟，是夏小相公啊！你可把大娘给撞坏了。”
“哼！活该，谁叫你骂我二嫂。”夏淳易双手叉腰，活像只护食的小鸡崽。
夏淳易的举动让夜九歌微微错愕，随即一股暖意在心中淌过。
没想到在家找碴的小屁孩，竟然在外人面前这么维护她。这种被人维护的感觉很陌生，却出奇的令人心情愉快。
朱小红瘪了瘪嘴，然而无论在什么地方，人都是欺弱怕硬的。
夜九歌她敢随意骂，可换作夏淳易却是不敢。这可是夏家老来子，夏家人的掌心宝。
干笑着赔礼道，“夏小相公莫生气，大娘没有骂你二嫂，没有呢！你肯定是听错了。”
呵……红的非说成白，这朱小红把无赖耍到了极至。像是这种无赖人跟她讲道理，纯属浪费时间。
围观的众村民，估计大多感同身受，望向朱小红的目光中都带上了鄙夷。
朱小红脸上火辣辣的，本想看他人出丑，没想到自己竟被一个小娃娃给打了脸。
然而偏偏这口气只能憋在心里，发泄不出。
“里正来了！”
恰巧这时，有人在屋外喊了一声。众回头望去，就见一位年约六十好几的白须老人在众人拥簇下，缓缓走了进来！
他的身后赫然还跟着一脸冷漠的夏淳原。
夜九歌目光闪了闪。
敬完茶之后，夏淳原就不见了，在这里见到他莫名觉得有些心虚。
“里正阿伯，这小灵儿做出这等伤风败俗之事。以后我们王家村的姑娘，还有谁敢娶，您老可要给我们做主啊！”
原本吃瘪的朱小红，在见到里正的这一刻，浑浊的眼眸蓦地一亮，像是见到是救兵。
这话一出，原本还是看戏的村民们立即炸了。在场之人谁家没有子女、姐妹？
人在某些方面都是自私的，当事情涉及到自家利益时，所有的性质都发生了改变。
瞬间议论之声骤然再次而起，“我家女儿下个月就要跟邻村李家小子订亲了。万一因为这事，人家提出退亲该怎么办？”
“哎呀，我小妹妹今年马上也十六了，这事要是传出去肯定没有人再敢上门提亲。”
着急的、担忧的……
“里正，小灵儿若不说出奸夫就将她沉塘了吧！以免祸害他人。”
自私、利益的驱使下有人再次建议。
人性薄凉，大抵不过如此。
里正抚着白须，目光落在床上小灵儿身上。
“里正大伯，开恩啊！”丽大娘浑身一软，“呯”地跪在地上。
她只有小灵儿这一个女儿，如果没了让她怎么活？
之前下手要打小灵儿，也不过是苦肉计。以她的亲自动手，博取同情，换取小灵儿一条活路而已。
夜九歌无奈的叹了口气，她不是小白莲更不是圣母。
可是为了回去，这事她得管一管。
向前将地上的丽大娘拉了起来，淡然有力的目光扫向众人，“再说一次小灵儿是冤枉的。”
“哦？”一直未曾开过口的里正听到夜九歌的话，老眼顿时一亮。
好奇的指着夜九歌，“这位姑娘，是谁家媳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