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默刚要挣扎着跪下去,就被宴行之摁住。
“朕还没小心眼到,真的会为了一个女人惩罚你们。”
这话刚说完,他又补充一句。
“但奉劝你们最好离她远点。”
言默:“???”
说好的不在意,还偏要找个借口让他们远离?
他压下这些乱七八糟的心绪,才开口。
“主子,您现在准备利用云凤芷接近西泽国内部,真的可行吗?”
“即便她真的是西泽国云家的后代,但云家已经彻底被毁,早就没了根基。而且看西泽国小太子的立场,也是利用居多。”
宴行之扯了扯唇角。
“这不正好么?都在利用她,那就说明云凤芷身上还有不少价值。”
“西泽国强盛,却屡屡试探我东朝国边境,如今直接派了个太子来施压……”
他眼底幽深阴沉。
“朕再不喜欢这高位,也知道我牵扯到千千万万条人命。只要我还在皇位上,就绝不会允许战乱发生。”
言默听懂了。
他垂下头:“所以,云凤芷是最好的入口。倘若您真的能让云凤芷心甘情愿入宫做嫔妃,西泽国那边定有所行动。”
宴行之漆黑的眼底闪过阴芒。
他看着外面的天色,又想起上次两人见面不欢而散,还有女人果断划清界限的模样,手逐渐用力收紧。
“就算她不入宫,只要我一直对外表露出对她情根深种,对她肚子里的孩子百般期待宠爱,他们也会动手的。”
“而云凤芷,暂时还接触不到更高层的信息,我们完全可以截胡。更重要的是……”
他轻轻端起茶盏。
热气徐徐上升,又丝丝缕缕消散在空中。
“西泽国如果真像传闻中那般敬重推崇云家,就只能乖乖配合我们交换利益。”
言默却多想了一层。
“可如果他们宁愿放弃云凤芷,也不同意呢?”
宴行之将口中茶水咽下,凌厉的眸透出肃杀,深深浅浅的烛光更给他增添凉薄。
“那朕倒要看看,他们是否真的不在乎云凤芷的死活。”
言默心领神会。
宴行之的手却用力攥住茶盏,似透出几分不忍,但很快就被幽深的黑暗碾碎。
不过一个女子而已。
想他这么多年,什么样的人没见过,怎么可能会不舍得?
他如今坐在这高位,得到了无上的权利,那他就会彻彻底底推翻从前狗皇帝从前的一切决策。
让他死也不得安生,日日夜夜被百姓们唾骂!
他会做一个明君,而明君就不能拘泥于儿女情长!
——
赵家这边,在被扯去一切特权之后,连老皇帝曾经御赐的匾额“赵府”也被收了回去。
蓝月茹最后定了一块“蓝府”的匾额悬挂在府门口,相当于宣布和赵家脱离关系。
从前门庭若市的场景一去不复返。
两个小厮捂着鼻子,几乎是将一个浑身裹得严严实实的人抬进来。
“夫人,人带回来了。”
蓝月茹摆摆手,示意他们退下。
云芝染小心的蹲下,准备将人从毯子解救出来。
才掀开一个角,恶臭就扑面而来。
她没忍住,直接干呕出声。
蓝月茹脸色也不太好看:“赵元序,这就是你给我办的事?!”
仰面倒在地上的男人,艰难的想要爬起来。
可浑身污秽,身上还有许许多多的抓痕和咬痕。
他颤了颤,又恼怒的将毯子锅回到自己身上。
“是你说,背熟了那一套功法,就再也不需要惧怕云凤芷。我照做了,可被废了双腿,如今还……”
一想起自己这几日荒唐恶心的遭遇,他就恨不得将云凤芷碎尸万段!
云凤芷给他灌下去的药有多凶猛,他是切切实实体会到了。
而且他被扔进去的地方,岂止是女人,还有不少男人!
那些人疯了一样的折磨他羞辱他,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甚至都不只是肉体的折磨,更多的是心理层面的侮辱!
他浑身颤抖,撕心裂肺:“我要云凤芷死,要她死!”
因为这几日无时无刻不再痛苦嚎叫,连声音都破碎的不成样子。
“她如此折辱我,我定要让她也感受我的痛苦!”
短短一会,屋内就已经弥漫着不可名状的臭味了。
蓝月茹满脸厌恶:“既然如此,你就该学聪明点。”
“蠢货,还不快滚下去!”
赵元序心凉了半截,还想再挣扎,但对上蓝月茹那张阴冷的面容,终于还是把要说的话全部吞回肚子里。
等他被两个侍卫捏着鼻子抬走后,云芝染迅速关上门,却把窗子大开,又去点燃了熏香。
“夫人,这和我们预想中不一样啊。”
蓝月茹显然心情也不算太好。
她眯着眼,黑眸里映出些许算计。
“是时候彻底放弃他了。我当时把他收过来,的确是有原因的。但现在来看,这点原因压根比不上这蠢货带来的麻烦。”
她连语气都透出厌恶,甚至掏出帕子,仔仔细细把手擦了一遍。
“但在放弃之前,还是可以利用的。”
云芝染眼睛一亮。
“对!他对云凤芷那么恨,如果瞎猫碰上死耗子,说不准真能发挥点用处。等真出了事,我们迅速撇清关系就好了。”
“毕竟又不是我们怂恿的。”
四目相对,两人眼底都带着同样的算计和精明。
蓝月茹轻轻松口气,心情好了几分。
幸好云芝染是个有脑子有野心的,成为她的棋子妥妥够了。
于是她拍拍她的手背:“若是能早点认识你,或许云凤芷早就死了。现在起步有些晚,就只能徐徐图之。”
“你放心,她拥有的一切都会是你的。”
云芝染被这几句话高高捧起来,高兴的找不着北,眼底精芒更胜。
“那您接下来准备做什么?昨日我听闻,小太子好像对云凤芷有不一样的感情,明知道她伤害了我们,却还要和宴行之他们争宠。”
“对她比对我好多了!”
蓝月茹勾了勾唇,显然并不觉得这件事影响大局。
看着云芝染愤愤不平的样子,她暗骂她眼皮子浅,却又很快安抚。
“这有什么,一时的风光,只会让她日后加倍被嘲讽。”
“不过……”
她忽然想到了一个绝妙的点子。
还没来得及开口,她忽然想起,自己上次做的事已经留下把柄,如果这次再被云凤芷抓住实质性证据,恐怕小太子对她的情分也就淡了。
于是她对云芝染循循善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