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行之勾勾唇,慵懒的依靠在贵妃榻上。
“孟公子管这么多做什么?难道我打扰你了?”
孟景安冷哼一声。
“三皇子,你和她本就不是一路人,以后也绝不可能在一起。”
男人斜斜的扫了他一眼。
“所以呢?我和谁在一起,做什么,恐怕不需要经过你的同意吧?”
“怎么,你对云凤芷感兴趣,难道要强行阻碍她的正常活动?”
他摊摊手,有恃无恐。
“有本事,你让她把我赶走?”
孟景安怔住。
他从未见过宴行之胡搅蛮缠的样子,这是第一次!
他心里越发警惕。
若非云凤芷方才亲手帮他包扎,他这会儿就已经动手了!
他长长舒了一口气。
“宴行之,你在无理取闹。”
“我只是帮她设想好以后的退路,你没必要针对我。”
宴行之挑眉,忽然扯着唇角。
“可惜了,她用不上。”
孟景安猛地站起来,手重重拍在桌上。
“用不用得上,不是你说了算的!”
“宴行之,我知道你掩人耳目在做什么,但你若敢把云凤芷拉进去,我饶不了你!”
男人像是听到什么有趣的事,忽的笑出声。
他笑的胸腔都在震颤,眼尾染了泪。
“这就护上了?孟景安,云凤芷是个有夫之妇,还怀了别人的孩子。”
他故意加重“别人的孩子”几个字。
对面的男子却横眉冷对。
“她是个好姑娘,不应该因为这些世俗的东西就被针对!”
“就算孩子是萧元序的又能如何?若是别人都厌弃她,我可以做她一辈子的靠山!”
宴行之更觉得好笑了。
啧,连谁的孩子都不清楚啊……
真可怜。
他缓缓抬眸,嗓音越发清冷。
“是么?”
门在这个时候被推开,云凤芷急匆匆的拿着银针进来。
孟景安咬着牙,忽然开口。
“云小姐,我想起还有些事,先走了。”
“我手下寻到了一处宝地,有好些稀有药材,改日我再带些过来。”
云凤芷听到这个,眼睛都亮了。
“那就谢谢你了。”
“我这会儿的确有些忙,为了补偿,下次你过来,我亲自下厨给你做饭。”
孟景安听到这些话,方才所有的愤怒都被迅速抚平。
他越过云凤芷,目光落在宴行之的身上,不着痕迹的勾唇,这才道。
“好,我记下了,下次定来蹭饭。”
门再次关上。
屋内又剩下云凤芷和宴行之两个人。
云凤芷再次施针。
银针扎下去的时候,宴行之重新感觉到疼痛。
但随着时间的推移,疼痛逐渐变得轻微。
他望着女人忙碌的手,又寸寸移到她认真的脸上。
“云凤芷,你想要什么?”
女人落下最后一针,有些茫然的抬头。
宴行之对上那双漂亮的过分的眸,有瞬间的心软,但很快又狠下心肠。
“本王可以许你一个不算过分的心愿。”
云凤芷笑起来。
“你上次说,我不会和离成功的。那就这个吧,你让我顺利和离。”
宴行之愣住。
“除了这个呢?你难道不想要点别的?”
这和他想象中有些不同。
如果她能让他帮忙,如果她让他成为她的靠山,说不准他……
女人嗓音清冷。
“这就够了。其他的,我会自己去争取。”
疏离的态度,将方才还显得有些亲昵的气氛彻底打碎。
像是凭空划出两条显眼的线。
楚河,汉界,泾渭分明。
最后一丝怜悯被彻底揉碎,宴行之应声。
“行,既然这是你唯一的心愿,我帮你。”
可除此之外……
他看着女人低头,将银针一根根拔起。
眼前垂下一缕墨发,又很快被别到耳后。
临走前,他深深看了一眼,就头也不回的离开。
下次再见,就是敌人了。
或许,也是生死之别。
他忽略心头那点异样,大步离开。
天终于大亮。
萧家在某个瞬间忽然热闹起来。
萧康平回来了,萧元序也紧跟其后。
一个被磋磨的双目无神,一个满身是伤。
柳氏抱着两个人,痛哭流涕,一边诉说自己有多不容易,一边谩骂云凤芷的嚣张冷漠。
父子二人自然恼怒,跟着柳氏破口大骂起来。
这个时候,菀娘出现,哭哭啼啼扑进萧康平的怀里。
男人的心思瞬间被吸引,一边给女人擦眼泪,一边安抚昌儿。
柳氏和萧元序,反倒成了外人。
后者盯着自己父亲慈爱的样子,心里越发恼怒,一股脑将这些事情全都推到云凤芷身上。
可都还没等他去找麻烦,皇宫忽然来了圣旨。
尖细的声音像是要将几个人全部击碎。
萧康平身子一歪,差点晕过去。
降官……
他被降职了!
整个萧家重新乱成一团,萧元序更是心乱如麻,跌跌撞撞就进了云凤芷的院子。
萧家不能倒。
决不能!
他还要升官呢,他还没耀武扬威的让所有看不起他的人羡慕呢!
门推开,他就看到云凤芷和晚沏两人说说笑笑。
院子里一片祥和,和萧家的慌乱截然不同!
他怒从中来,大步走过去。
“云凤芷你这个白眼狼!”
“我和父亲同时落难,你为何不愿意救我们!”
他嘶吼着冲过去,眼睛通红。
云凤芷冷眼看他。
“萧元序,你该不会是昏头了吧?你都说要我死在萧家了,你们的死活和我有何干系?”
“难道你们活着,我就能离开?”
萧元序在心里恶狠狠地唾骂,气的浑身颤抖。
“我爹被削职,该不会是你做的吧?!”
“这两日我不在,你是不是又和三皇子厮混在一起了!”
他嫉妒的发疯,指着她的肚子。
“云凤芷,你肚子里这野种,出生只可能姓萧,死也是入我们萧家的祠堂!”
忽然,他从旁边拾起木棍,狠狠就往她身上抽。
“你这个不守妇道的毒妇,我今日就好好收拾你,给你立立规矩!”
云凤芷笑眯眯的,一脚将人踹翻。
萧元序身上的伤口很奇特,不是鞭伤,也不是剑伤,更像是……
她忽然想起来了。
有一种不择手段炼制药人的法子,好像就是用钝器让他浑身受伤,然后将人浸泡在药液中……
“萧元序,你回来之前,该不会被人摁在水缸里了吧?”
她说的隐晦。
萧元序却像是被踩中尾巴似的跳脚。
“果然,这件事是你做的!?我就说他们怎么可能真的要杀我,云凤芷你这个贱人,我现在就杀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