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行之盯着她看。
“嗯，不会死，会乖乖在这里。”
云凤芷冷不丁装进他温和的眉眼，整个人都蒙了。
她下意识抬手，松口气似的。
“我就说，你怎么忽然开始说胡话，原来是烧糊涂了。”
语气里有不易察觉的失落。
她连忙转身去拿药，又拧了一条帕子过来，叠好放在他额头。
宴行之望着她。
“不发烧也会说这些话。”
“云凤芷……我被埋伏快死的时候，第一个就想到你了。”
云凤芷扯了扯唇角，已经调整好了心态。
“嗯，所以你来找我救命了。”
宴行之垂下眼帘，很轻很轻的笑了一下。
然后，他转移了话题。
“是宴域一。”
“这次我南下去治理水患，本就是陷阱。”
狭长的桃花眼淬满清冷。
云凤芷微怔，男人的大掌就将她轻轻拉过去，摁在怀里。
她不敢动，生怕牵扯到他的伤口。
宴行之的另一只手也环上来，一下下抚摸她的青丝。
“宴域一在我回来的路上设下重重埋伏，等我受伤后，他们就会故意混淆是非，散播不实谣言。”
云凤芷愣住。
“可方才他们找过来，明显是要杀你。”
宴行之轻笑。
“嗯。”
“他们计划中，最好的目标就是杀我。但如果不行，那也不会再强求。反正我如今身受重伤，他们有手有脚的在外面活动，我只能被动承受骂名。”
他手放在云凤芷的侧脸。
“恐怕，我大概会是史书上当太子最短的一位皇子。”
云凤芷眉心拧起来。
“不止吧？如果要引起百姓们怒火，恐怕他们会连你这些日子的心血一起毁掉。”
“当地百姓生活的水深火热，自然怨声载道，传到京城。”
宴行之愣住。
他盯着云凤芷看了两眼，语气也多了几分认真。
“你很聪明。”
高位者，只需达到自己的目的。
他们高高在上，才不会管有多少牺牲。
云凤芷冷笑两声，黑眸幽深。
“牺牲百姓的利益换取权利，算什么本事！”
“狗东西！”
宴行之还是第一次看到如此鲜活的云凤芷。
会骂人，会愤怒，毫不掩饰的厌恶。
他忍不住笑出声。
云凤芷在他怀里挣扎两下。
“你还笑！难道堂堂太子殿下，一点后手都没有？！”
宴行之手上粗粝的茧子，一下下擦过她的耳廓。
“自然是有。”
“但，还有一种更有趣见效的法子，全看你愿不愿意帮忙。”
两人挨得很近。
云凤芷能轻易看到男人眼底的期待。
她清了清嗓子：“怎么帮？”
宴行之笑着。
“你易容之术不错。如果你能把言默易容成我的样子，很多事自然迎刃而解。”
云凤芷微怔。
这的确是个好办法。
只要“宴行之”还活动在人们的视线里，宴域一这群人就不敢真的大动干戈。
可……
她提防的看着宴行之，似乎在审视什么。
男人扯了扯唇角，洞察了她的心思。
“知道我为何一定要皇位吗？”
他大掌托住她的后颈，将两人距离再次拉近。
男人的唇似有似无碰到她的耳廓，呼吸很轻。
“我父皇是个昏君，残暴无度，无视百姓死活。”
“我不一样，我残暴，却有底线。”
说完，他张口，咬住她的耳垂。
“我登基，会比他更好。”
云凤芷只觉得耳垂的触感陌生，她脑子里“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许久，她才回神。
“宴行之，你在用美男计吗？”
眼前男人身上连片布料都没有，纵横交错的伤口已经结痂。
在她一夜三次帮忙上药的辛勤中，已经隐隐有愈合的趋势。
不算太狰狞，反而多了几分她说不出的诱。
宴行之微微挑眉，桃花眼似闪过几分光泽，很快又化为朦胧。
“所以，你愿意吗？”
“你接受我的诱……”
云凤芷快疯了。
两人都躺在贵妃榻上，没有半点缝隙。
她不敢挣扎，怕让他伤口重新崩开。
更不敢乱动，生怕碰到不该碰的地方。
可如今，男人还故意来撩她，唇从耳垂一路吻到下颌，马上就要……
她身子微微颤抖。
“宴行之，你从来都是这般，为了目的不择手段吗？”
“和其他人也一样？”
男人捏着她的下颌，温和的吻住她的唇，细细描摹她的唇形。
像是要将她也一起拉入深渊，放纵。
云凤芷呼吸愈加不畅，她眼睫抖动不停，从男人漆黑的眸中，看到了她自己的无所适从。
宴行之终于在她气息快被掠夺干净的时候，大发慈悲挪开唇，转而咬上她的脖颈。
“怎么，你还听说谁……肚子里怀了本王的孩子？”
他嗓音低哑，故意似的。
云凤芷彻底僵住，任由男人在她脖颈处胡作非为。
大掌捏住她的手腕，手指滑进她的指缝，用力十指相扣。
“本王不在的日子里，你似乎过得很好。”
“孟景安时常来对不对？你们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想干嘛？”
云凤芷还没从上一句的震惊中抽离出来，冷不丁就被质问。
腰间的大掌恨不得要将她骨头都掐断，掌心滚烫，却怎么都不肯抽离。
“萧家彻底毁了，你又成了自由身，却迅速和孟景安熟络起来。”
他眼底裹挟凉意。
“云凤芷，你该不会真要带着本王的孩子，嫁到丞相府吧？”
女人愣住，她茫然的看他，眼底还有水雾。
“我现在什么都不想。”
“更没想过嫁人。”
宴行之眉心舒展又迅速皱起。
“怎么，你真要让孩子跟你待在一起，两个人过一辈子？”
云凤芷被后腰的掌心 烫的快喘不过气。
更对他的质问不满。
“不然呢？难道你良心发现，准备昭告天下，我肚子里这孩子是你的？”
“你要娶我，养孩子？”
宴行之刚准备脱口而出，就被云凤芷打断。
“别让我更讨厌你。”
“宴行之，你答应我的事，你一件都没做到。所以你别说，我也不会信。”
她笑着，眉眼间的清冷被冲淡。
“我和你之间，只适合谈利益。”
“我答应帮言默易容，但前提是，别让我从你嘴里听到孩子两个字。”
宴行之浑身冰冷。
他望着她。
“你要彻底和我划清界限？”
云凤芷缓缓起身，逃离他的怀抱。
“你本就对我没兴趣不是么？第一次是你中了药，后面两次是你要喂我药，每一次都是有目的，我……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