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嫣雨这会儿脑子已经活络,很快听出了云凤芷的弦外之音——
蠢得无可救药。
她瞪大眼睛,如果不是手疼,她甚至还想拍桌子。
“云凤芷!天底下哪个女子不想当公主?!”
“谁不想被众星捧月,被百姓们仰视夸赞?”
云凤芷淡定的摇头。
“我不想。”
赵嫣雨惊讶的张大嘴:“你竟然不想?!”
声音大的都快要掀翻房顶。
“云凤芷,你竟然不想当公主?!”
云凤芷回看她。
“如果我有选择,我选女帝。”
“当皇帝多好,想杀谁杀谁,想要什么就要什么。”
赵嫣雨身形晃动两下,最后甚至有些可耻的被说服了。
她张张嘴,最终毫无形象的依靠在椅背上。
“行,说不过你。”
云凤芷看着她,也笑起来。
“我给你把个脉,看看你喝进去的药还有没有救。”
赵嫣雨原本还带着些傲娇的面孔,彻底僵住。
她猛地坐直,挽起袖子。
“啊?我以为你会给我兜底,所以肆无忌惮喝了不少。”
“呜呜呜我还不想死,是你说会救我的。而且,人家也是想多掌握点信息,方便你判断嘛~”
眼看女人开始撒娇卖萌,脑门都要蹭到她胸口了。
云凤芷伸出手,一把拍在她脑袋上。
“坐好,不许蹭。”
她还……从没见过蠢成这样的京城小姐。
不过好像也能理解,赵家是故意把她养成这样。
只有她半点城府都没有,才方便控制,指哪儿打哪儿。
云凤芷揉了揉额头,终于叹口气,仔仔细细帮她把了个脉。
不知过了多久,她咬牙切齿的弓起手,用指节狠狠地敲了她的脑门。
“你还知道你喝得多啊!生怕自己死不成是不是!”
赵嫣雨疼的眼泪汪汪,见她沉着脸,直接“嗷”的一声扑过去,眼泪鼻涕全蹭到了她的胸口。
云凤芷两只手无助的耷拉着,看着毛茸茸的脑袋又蹭又抹……
不知过了多久,她终于忍不住,伸出一根手指头,嫌弃的抵住她的额头,将她推开。
赵嫣雨抽抽搭搭,可怜兮兮又蹭过来。
“呜呜呜你会救我的对吧?”
“芷芷,芷芷~芷芷芷芷~”
云凤芷:“……”
真是造了孽了,谁能想到赵嫣雨内里是这样的性格。
为了防止她继续叽叽歪歪,云凤芷连忙点头。
“救,一定救,我不救谁都会救你,行不行?!”
赵嫣雨马上破涕为笑,再次熊抱住她。
“好耶,爱你爱你!我最喜欢你了!”
“比从前喜欢娘亲他们还要多一些,现在你就是我心里最喜欢的人!唯一喜欢的人!”
云凤芷:“……”
她刚想纠正她的话,外面忽然传来通报。
说是……宴行之来了。
云凤芷下意识应声,才连忙反应过来——
他来做什么?
他们两个好像很久都没见面了。
云凤芷正思索着,没来得及把人推开,宴行之就已经大步进来。
男人一进门,就看到赵嫣雨死死抱着云凤芷,后者有些懵的看向他。
他眼底阴沉,连声音都透出怒气。
“这不是赵家小姐么?怎么在这里?”
赵嫣雨下意识哆嗦,又小步挪到云凤芷的身后,只露出一双眼睛悄悄观察。
云凤芷只觉得宴行之这话火药味十足。
所以第一时间,她就转身看着赵嫣雨,压低声音。
“这个你先吃了,今日时机不对,你回去之后继续乖乖配合他们。”
“放心,你现在的血已经是他们期待的样子,但我已经知道他们的路数,所以伤害不到我了。”
她轻轻攥了攥赵嫣雨的手。
“从前你是如何,接下来你就如何。不要给他们任何怀疑的机会。”
“下次我会让晚沏直接去接你,不用你再辛苦逃出来了。”
赵嫣雨用力点头。
她眼眶有些红,想跪下来磕头感谢她的接纳。
可现在明显不合适。
所以她努力克制住,只小声说了句:“好,我会乖乖等你。”
然后就朝着宴行之的方向行礼,匆匆离开了。
门关上,隔绝了外面的雨声。
宴行之一步步走过来,盯着她那双眉眼,只觉得陌生。
分明才几日不见,云凤芷看他的眼神让他极为不舒服。
就像是审视。
更像是……嘲讽。
“云凤芷,你别告诉我,就因为我和你有是非恩怨,所以你没长脑子,一怒之下转头站队我大皇兄了。”
他只觉得可笑。
赵家和大皇子关系极为密切,云凤芷和赵嫣雨从最开始的敌对,到现在能直接拥抱……
他不信其中没有猫腻。
云凤芷对他这忽然的揣测也觉得好笑。
她仰头。
“就因为我和赵嫣雨走得近,所以你觉得我投奔大皇子?”
“宴行之,你专门在下大雨的时候跑过来,就为了给我扣这个帽子?那你还真是用心良苦啊。”
宴行之被她夹枪带棒的话刺的不舒服。
尤其是对上那双极为漂亮的瞳仁,他更觉得疏离极了。
他方才的愤怒,忽然就彻底泄掉。
“你最近身子如何?还会吐血吗?”
“本王送你的药材有没有用,还需要其他的吗?”
不提还好,一提起来,云凤芷脸上的疏离就彻底变为恼怒。
她冷笑着抬脚,逼近他。
“宴行之,你是想让我彻底拆穿你?”
“也好,你冒着大雨特地来一趟,什么收获都没有可不行。”
她讥嘲着,黑眸映出几分凌厉。
“你说天底下怎么就有这么巧的事?”
“你给我的那些药材,竟然就有我需要的解药药材?”
她又往前走了一步,摸出匕首,抵在他心口处。
宴行之皱起眉。
他对这样的质疑感觉到不适。
他嗓音干涩:“我……不清楚。这件事虽然解释不清,但当时我送给你很多药材,不是吗?”
云凤芷扯扯唇角。
“行,药材的事当然可以不谈,毕竟你不通药理,不懂这些,对吧?”
她歪着头,嗓音变得越发温和。
温和中,却渗透着冰凉的寒意。
宴行之更难受了。
“你别这么说话,我们可以坐下来好好……”
匕首的尖端忽然刺破他的衣袍,彻彻底底抵在他的皮肤上。
云凤芷勾起唇角。
“你上次说,你吞下的毒药,是从大理寺拿出来的。是我们云家毒害你娘的证物,是么?”
宴行之直觉不对。
可事实就是如此,他在女人的注视中,缓缓点头。
匕首刺进一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