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沏脑子里一团乱,又强行冷静下来。
“最近宴行之忽然安静下来,应该是在策划了。”
“大皇子和他昨日又打了一架,皇帝知道后,只惩罚了大皇子。”
云凤芷眯起眼睛。
“太子之位,对宴行之来说,已经是囊中之物了。”
宴域一大势已去,最近蠢事连连。
只要宴行之想,事情全部捅出去之后,皇帝绝不可能再考虑宴域一。
云凤芷拿起药匣,开始一下下的捣药。
“我明日要进宫给皇帝进行最后一次解毒。”
“宴域一和宴行之有可能都会出现,我需要做点自保的东西。”
晚沏脸色煞白,忽然跪在地上。
“小姐,我们走吧。”
“离开京城,去哪儿都行。”
她仰头,却在云凤芷的眼底看到了坚定。
她心猛地揪起来。
随后,忽然也跟着笑了。
“行,到时候我跟您一起去。谁敢动,我就杀谁。”
“大不了,全杀了。”
云凤芷伸手将她扶起来,眉眼里是罕见的温和。
“好。”
“陪我做点毒药吧,能毒死几个是几个。”
晚沏却在这个时候想到了关键问题。
“主子,您上次给宴行之下的药……还管用吗?”
“如果管用的话,是不是就能让他替您去死了?”
云凤芷手顿了一下,将最后一味药材扔进去。
“嗯。”
“上次他过来,我帮他解毒的时候,顺带着检查过了。下毒很成功。”
最后几个字,让晚沏再次找到了底气。
“那就好!”
“既然确定了幕后凶手是他,那他死有余辜!”
云凤芷把磨好的药粉全部收集起来,原本还略显温和的眼底,彻底蒙上阴霾。
“他大概这辈子也不会想到,除了我之外,还有人给他下毒。”
“原本他身上的毒,是和我的命绑在一起。我死,他就死。”
她抬起头,勾了勾唇角。
“我只是稍微改了一下药效,我所有的伤害,都转移到他身上而已。”
她耸肩。
晚沏压低声音:“该不会是大皇子吧?我总怀疑他身边有能人异士,否则怎会研制出连你也解不出的那种下作的药!”
云凤芷眼底沉了沉。
“如果这次他也参与进来,置我于死地的话……”
“那他也别想好过。”
天色逐渐暗了下来。
外面半点声音都没有。
云凤芷看着晚沏明显低沉的情绪,勾了勾唇。
“放心,我肯定会好好活下来。”
“毕竟,还要赶回来把萧家彻底摧毁呢。”
晚沏这才有了笑模样。
她伸出手,用力攥住云凤芷的手。
“小姐你放心,当日一旦有不对劲,我拼死也会赶过去救你。”
云凤芷却拦住她,轻轻摇头。
“只要我没喊你,你就不必出现。你是我的底牌,被越少人知道越好。”
晚沏垂下眼帘,终于还是应了一声。
——
夜色浓郁。
书房内却灯火通明。
宴行之已经连续好几日呆在书房,困了就在旁边的榻上睡,饿了言默就送吃的进来。
他反反复复的看着桌上的几张纸,沉默不语。
言默劝不动,所以言悦端了宵夜进来。
宴行之依旧没抬头。
言悦走过来。
“主子,就是明日了。”
“大皇子虽然受伤,又被您故意打了一顿,但他恐怕明日就算是爬,也会爬着去的。”
男人终于动了。
他抬头,眼底阴沉如墨,满是血丝。
“嗯,所以我要在他说出真相之前,把云凤芷抓住。”
言悦把宵夜放下,微微叹气。
“主子,您专门去打大皇子一顿,是在给云凤芷出气吧?”
“自从您知道他故意去恶心她,您心情就一直不好。”
宴行之眉心紧蹙,死死地盯着言悦。
许久,他将手里的笔重重放在桌上。
“言悦,你逾越了。”
“我只是看不惯他而已。”
言悦努力让自己看上去镇定自若。
“可是主子,您说了,牺牲云凤芷只是一条捷径。您现在犹豫了,说明您心里也不赞成这种方式,不是吗?”
宴行之不说话。
他只是重新拿起毛笔,却迟迟没有落笔。
墨汁滴在纸上,摊开一大片。
他心彻底乱了。
言悦见他心生犹豫,这才开口。
“主子,这两日我们查清楚了,云凤芷并没有为萧家求情。”
“一次都没有。”
宴行之手里的笔,“啪”的一声落在纸上。
“你说什么?”
“她不是让晚沏四处奔波寻求帮助吗?”
言悦从怀中掏出一叠纸,推过去。
“主子您看,这是云凤芷从头到尾在做的事。”
看着宴行之把纸接过去展开,他才继续开口。
“她是想彻底毁了萧家。”
宴行之的手微颤,反复看了好几遍,才将纸反扣在桌上。
他心情愈发沉重。
“所以宴域一说,云凤芷搜罗了好多消息都被他压下去,都是萧家的?”
言悦大气都不敢出,只连连点头。
宴行之眼底戾气迸发。
不知过了多久,他摁了摁眉心。
“宴域一手里到底掌握了多少消息?”
言悦大喜,迅速开口。
“他只知道云凤芷和云裳是一个人,也知道云凤芷是……药引。”
“但您查到的其他消息,他还不知道。”
宴行之的声音却沉重。
“他既然知道云凤芷是药引,那定不会放过明日这个大好机会。”
“我已经压他一头,他若是还想抢太子之位,一定会千方百计把云凤芷抓住。”
言悦张张嘴,却欲言又止。
宴行之眉眼都透出不耐烦。
“那口鼎应该不在皇宫吧?”
言悦应声:“对,上次被萧元序打翻之后,就挪到了别的地方。”
宴行之又不说话了。
就这么枯坐了一整夜。
言悦提心吊胆。
宵夜凉了被端出去,又换上热的。
反复多次。
一直到天蒙蒙亮,宴行之睁开眼。
“云凤芷今日几时入宫?”
言悦连忙开口:“马上了,天亮就入宫。今日陛下不上朝。”
宴行之像是还在挣扎,许久,才开口。
“备水,沐浴更衣。”
言悦吩咐下去,心里更忐忑。
“主子,您是要入宫救人,还是杀人?”
——
云凤芷这边,仔仔细细的收拾好各种毒药解药,这才开始易容做准备。
晚沏在旁边看着,手脚冰冷。
“小姐,您今日有可能会面对宴行之和宴域一的双重为难。”
云凤芷站起来,两人依旧从后门出去,在药铺门口上马车。
她语气前所有为的轻松。
“杀了宴行之,你猜猜宴域一还敢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