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凤芷连连后退，完全没料到他会如此反常。
“宴行之你冷静点，难道不是你一直强调我们只是合作关系吗？”
“你现在到底在别扭什么？”
宴行之望着她，忽然笑了。
冰冷的指尖划过她的鼻尖，又放在她的发顶。
“是啊，只是合作关系。所以我特地来提醒你，别忘了你还有事没做完。”
汹涌的感情仿佛只是错觉，男人依旧清疏矜贵，高不可攀。
云凤芷垂下眼帘，生生摁住了最后一点失落。
“是皇帝的事么，你打算什么时候出手？”
宴行之眉眼清冷，语气浅浅的。
“本想着乞巧节当日动手的，谁知竟然闹成这样。”
他似是有些不悦，连声音都跟着烦闷起来。
“所以不能再拖了，只会夜长梦多。”
云凤芷和他的意见出奇一致。
“没错，我们无法保证，蓝月茹会不会发疯第二次。”
“如果你确定做好了一切收尾工作，我今日就……”
宴行之伸手阻拦。
“明日吧。”
深邃眸子带了几分复杂，随后又化为一片寂静。
“萧暮溪刚来过。”
简明扼要。
云凤芷懂他的意思。
他们现在谁都分不清楚，萧暮溪到底是站在哪边的。
而且根据理智分析，他应该更偏向于蓝月茹。所以今日若动手，很难保证他不会联想到今日。
对话彻底恢复平静，宴行之才将继续方才的话题。
“萧暮溪这次来，目的应该不简单。你莫要小看她。”
云凤芷勾唇。
“我唯一栽过跟头的男人，只有萧元序。”
宴行之并没有因为这句话而放心，反而心底涌出几分莫名的狠戾。
“那你还把他留到现在，是舍不得？”
云凤芷挑眉，故意道。
“太子殿下今日醋味可真大，飘酸十里了吧？”
宴行之猛地看向她：“云凤芷！”
女人笑盈盈的回应他，指尖轻轻落在他胸口。
“天色不早了，回去吧，明日下午我就去找你。”
说着，就伸手将人往外推。
男人眸底闪烁，伸手攥住她手腕。
“云凤芷，你不要把明日的事情看得太简单。”
“父皇毕竟还是皇帝，你若因掉以轻心出了岔子，我不会管你。”
云凤芷歪着头端详他。
男人逆光站着，明艳的晚霞将他发丝染了几分赤色，精致的五官更显凉薄。
她笑：“你从来就没打算管过我吧？”
“毕竟我们只是合作关系，有了好处共同分享，大难临头各自飞嘛。”
宴行之总觉得这话哪里怪怪的，一口气堵在心口，只能恼怒离开。
云凤芷干脆利落的关上门，轻哼一声。
她还以为从男人嘴里能冒出什么话来，果然是她想多了。
不过就是过来敲打她，让她乖乖听话罢了。
——
第二日下午，她如约进宫。
只是这次，走的是一条更为偏僻的小道。
宴行之只在小径上露面一次：“你进去吧，我再去检查一下自己部署的人手有没有漏洞。”
云凤芷轻轻应声。
一路上都很安静，应该是男人安排好了，所以皇帝手下的亲信早就被支走，寝宫周围安静极了。
她刚准备推开门，忽然察觉到不对劲。
内心越发不安。
她摸了摸腰间匕首，还没来得及拿出来，门忽然从里面打开。
“果然是你！”
“云凤芷你这个贱种，果然是你！”
门里是披头散发的皇帝，满身是血，疯疯癫癫。
云凤芷脸色顿变！
皇帝心口插着一把刀，整个寝宫凌乱不堪，地上和他身上有很多血迹。
“怎么，你是生怕自己的人杀不了我，所以专门来看看！？”
他张牙舞爪的扑过来。
云凤芷眼底阴沉，抬脚就踹过去！
紧接着，一步踏进去，将寝宫的门紧紧关好。
毕竟谁也不知道，四处有没有别人的眼线。
皇帝踉跄着倒在地上，大笑起来。
“你以为派手下来，我就不认识了？那个侍女叫晚沏对吧？她冒充成给朕送汤药的宫女，被我认出来，就恼羞成怒了！”
他爬起来，满脸狰狞。
“云凤芷，你现在最好把朕给治好，否则你和宴行之两个人，都是死路一条！”
“真以为他已经给你铺好路了？朕告诉你，我早就留了后手，我死了，你们谁也别想活！”
他胸口还在往外渗血。
说话间，他猛地攥住匕首拔出。
胸口的血喷溅一瞬，又逐渐止住。
云凤芷眯起眼。
又是蓝月茹？！
她竟然还能胆大包天到专门派人刺杀，再把这件事嫁祸到她头上？
云凤芷笑出声来。
“死到临头竟然还不知道是谁害了你，你真可怜啊。”
她一步步走过去。
“如果真是我侍女来行刺，就不会避开要害，只捅在这儿了。”
“更不可能在匕首上涂止血药。”
皇帝又瞬间发愣，却忽然跳起来，直接扑到云凤芷身上，掐住她的脖颈。
动作极快，完全不给人反应的时间。
他将人摁在地上，死命的掐。
“那又如何？”
“不管是谁，现在都是你干的！”
他脸上横肉不住抖动，胸口血彻底止住。
“云凤芷，别挣扎了。前几日没能让你死掉，是朕疏忽了。所以这次……不管你如何聪明，都不可能逃掉！”
云凤芷脑子里“嗡”的一声，什么都明白了。
“乞巧节那次，是你和蓝月茹里应外合。所以这次也一样吗？你为了嫁祸给我，所以宁肯被蓝月茹捅一刀？！”
皇帝仰天大笑。
他抹了一把脸，面容可惧。
“那又如何？云凤芷，只要现在能置你于死地，别说一刀，就是十刀，朕也不怕！”
他像是彻底疯了，又哭又笑。
“云凤芷，宴行之这辈子都不可能想到，自己属下里出了个叛徒。”
“而这个叛徒，能让你们两个全都去死！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云凤芷心里颤了颤。
皇帝手上的力道更大了：“真是可惜，你这么好的医术，却不能为朕所用。所以只能去死了。”
“朕再也不会相信你了！”
她呼吸不畅，徒劳的挣扎。
皇帝眼底闪烁着残忍，欣赏她痛苦的表情，激动的浑身颤抖。
“你算计了那么多次，最终还是朕活到了最后。云凤芷，你真可怜啊。”
云凤芷挣扎的动作变慢，瞳孔逐渐涣散。
皇帝盯着她，眼神下作。
“等你死了，朕就将你这衣裙绞碎，让人拖着你游街示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