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端稍稍沉默了一会儿。
随后陆之乔开口道：“姜软，这就是你求人的态度？”
姜软：“你从哪里听出来我是在求你。”
陆之乔冷笑一声：“你怎么到现在还嘴硬。”
姜软按下录音键：“我邮箱里的裸照，是你发的吧？”
陆之乔没她想象中那么好骗，他显然是有防备地反问回去：“你说什么？”
“你不用装，我知道是你。”
“没证据的话可不能乱说。”他道，“造谣诽谤是要负法律责任的。”
姜软不打算和他继续绕弯子：“说吧，你要多少？”
他否认：“不是我要，是你自愿赠予。”
“那你觉得，我赠予多少比较合适？”
“五十万。”
“你是真不嫌自己吃相难看。”
“是你先对不起我的，姜软，这是你自找的！”
看上了这样的前任，的确是她自找的。
姜软没来得及答，陆之乔倒是有些得意忘形了。
“三天之内不给我，就别怪我把这些东西发出去。”挂电话前，陆之乔忍不住笑出了声，“姜软，你不是一身傲骨吗？怎么也有今天。”
结束通话后，姜软显得很平静。
她转手把昨晚的录音文件原封不动地上传附件，回复给发她照片的匿名账号。
本来是想让陆之乔亲口承认他拍了她的私密照并以此敲诈，板上钉钉，减轻律师取证的工作难度，没想到陆之乔还挺鸡贼，没在电话里落下什么把柄。
不过问题也不大，她有证据确凿的录音，够把陆之乔送进去了。
曾经相爱的人如今撕破脸，反目成仇，姜软想来都觉得可笑。
邮件发出去还没两分钟，陆之乔的电话就来了。
姜软没接，重新把他拖进了黑名单。
抬起头，正瞥见刚踏进办公室的秦霜。
对方显是很惊讶此时此刻会在这里见到她。
不过秦霜很快就换上了无懈可击的甜美微笑：“姜组长来了啊，还以为你昨天喝这么多，今天要休息呢。”
“舍不得休息。”姜软送了她一个冰冷的眼神，“还没手撕贱人呢。”
秦霜脸色一僵：“你说谁？”
姜软抱胸走到她面前；“不是要让我尝身败名裂的滋味么？”
秦霜诧异地望着她。
姜软连个正眼都懒得给：“就你那点手段和智商，你拿什么让我身败名裂。”
她的声音不大，恰到好处地传到了一组每个人的耳朵里。
“别太自信。”秦霜回敬她一抹阴沉的笑意，“这一次，亲眼看着自己怎么输就好。”
姜软无所谓地耸肩，抬脚要走，就被副总叫进了办公室。
唰——
没等她站稳，迎面就被文件甩了脸。
安副总气势汹汹地指着她的鼻子骂道：“你不知道何总有多么相信你才会把这个案子交给一组吗？结果呢？你看看自己做的什么好事！”
秦霜咬着唇站在门口，一双水汪汪眼睛看过来，声音里溢满了委屈：“安总，您就不要怪姜组长了，这件事也不怨她……”
“不怨她怨谁？我看她是摆不正自己的位置，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安副总转过脸来对着她怒道，“人投资商才是甲方，你是去当孙子的！孙子怎么当还需要我来教你吗？！真以为自己多拿了几个项目就了不起了？策划部还不姓姜！只要我在一天，你就给我安安分分老老实实地夹着尾巴做人！”
“安总，您不要生气了，姜组长知道错了，您大人有大量，这次就算了吧……”秦霜话锋一转，道，“况且，这次的项目最后不也拿下来了嘛，结果是好的，过程是怎么样也不重要啦。”
“我告诉你姜软，这次的项目要不是有秦霜力挽狂澜早就黄了！还不快去谢谢她！你差点就要卷铺盖走人了！”
办公室的门被秦霜开着，安副总吼得恨不得让整幢楼的人都听见。
两人一唱一和，一个歌功颂德，一个善良体恤。
从旁观者的视角来看，就她，项目搞砸还脾气大，还真蛮让人讨厌的。
“我走？也行。”姜软讥讽地笑了一声，她眯起眼，道，“我现在就给你太太打通电话，让她看看上周三晚上我在吉亚酒店拍到的视频之后再走，也不迟。”
话音刚落，安副总瞬间面色铁青。
姜软转过身，目光凉凉扫过秦霜的脸。
“你说，这次，我和你会是谁先身败名裂？”她看着秦霜逐渐失去血色的嘴唇，没再逗留，转身要走。
秦霜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
“我已经什么都没有了，也不在乎再失去什么。”秦霜的声音寒冷刺骨，“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就算是死，我也会拉你垫背。”
“你瞧自己这话说的。”姜软觉得可笑，“都茶里茶气地装了这么多天了，再撑一撑，可别崩人设了。”
话音刚落，秦霜的手机响了起来。
从她微妙的表情来看，大概率是刚从她这吃瘪的陆之乔。
姜软从副总办公室走出来的时候，刚才聚集过来的眼神连忙转移了方向。
她走到自己的工位上，强忍着内心的疲软，逼迫自己打起精神来。
有那么一瞬间，她好像真的很想沈昼。
想起那个温暖坚实的怀抱，以及他带给她的前所未有的安全感。
她拿起手机，犹豫着是否要把刚才发生的事告诉沈昼，又生怕叨扰他工作。
愣神的空隙，有电话进来。
姜软按下了接听键。
“我下飞机了，刚把你发我的东西看完。”对方声音沉沉，夹带着赶路的风声，“说吧，想让他蹲几十年？”
“几十年？”
“嗯。”电话那端顿了顿，继而道，“只要你想，我让他牢底坐穿。”
她有稍纵即逝的心软：“罪不至此。”
“至于。动我妹妹，他得死。”
她知道姜至的性子，所以一开始她没想麻烦他。
姜软：“你什么时候到A市？”
“我下午在这边有个会，明早的高铁。”
“明天见。”
她把手头的工作收了尾，准时准点下班。
其间陆之乔换了七八个号码给她打电话，姜软听出声音后一个不落地全都拉进了黑名单。
事已至此，既然选择了走法律途径，她也没打算和陆之乔纠缠。
她去昨天的酒店停车场拿了车回家，刚走进单元，突然被人扯到了一边。
扑鼻而来的消毒水气味她很熟悉，也令她作呕。
陆之乔甚至没来得及脱掉自己身上的白大褂。
他拉住姜软的手，换乱地说道：“不管怎么说，我们好歹也爱过一场吧！姜软，你不能这么对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