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姜至的声音，普信男往椅背上靠了靠，眼睛从手机上移开，往上抬了抬，高傲不可一世的目光不屑地打量着姜至。
尔后他从鼻子中冷哼出声来：“就这？”
姜至今天没工作，穿得很随意。
除了手表，他向来对修饰外貌的东西没什么追求，不是特定场合，他不会浑身名牌，生怕别人不知道他这几年混得有多好。
周青蔓没想到出手的是姜至，他们之前仅仅只在滑雪场打过一个匆促的照面，她甚至连他的名字叫什么都不知道。
可剧情既然推到这儿了，周青蔓也只能顺着往下演。
沈昼敛回目光，几不可闻地轻笑了一声：“看不出来，你还挺宠周青蔓。”
“有吗？”姜软也笑了一声，“可能是因为她没能从你这找到安慰吧，我得补偿补偿她。”
不过姜软属实没想到，研至金融的千金也会经历被普信男嘲讽这档子破事。
沈昼看着不远处周青蔓手里的玻璃杯，道：“你要是周青蔓，杯子里的热水怕是已经泼到对面脸上了。”
“她有千金大小姐的教养，我没有。”姜软喝了口橙汁，道，“没有道德之后，生活会舒服很多。”
说实在的，姜软觉得这段时间周青蔓变了点。
她还记得第一次见周青蔓，她自信且率真，对沈昼也是势在必得。
姜软抬眼看向沈昼：“周大小姐好像被你打击得有点不像自己了。”
周青蔓追沈昼的那会儿，姜软是被他扛在前面的挡箭牌。
研至金融上上下下的人都知道千金大小姐喜欢沈昼，奈何他不解风情，到手的乘龙快婿都不稀罕。
“不是我也会是别人，她天生喜欢不喜欢自己的男人。”沈昼的声音淡淡，漂亮的眼睛盯着姜软，“况且，我要是不辜负她，不就得辜负你了么？”
这么多年，追周青蔓的男人不知道排了多长的队，无关男方条件，周大小姐愣是一个都瞧不上。
她不喜欢对自己献殷勤的。
比起被追求，她更喜欢追求别人。
“你舍不得。”姜软扬起唇角，语气里多了几分漫不经心的得意。
“是。”沈昼也没嘴硬。
他顿了顿，说：“你不用像周青蔓那样讲道理，我喜欢你有脾气，所有的事我来给你兜底。”
这边的两人说着悄悄话，另一边，周青蔓还在极力克制自己。
普信男：“你男朋友做什么工作的？”
“律师。”说着，姜至从斜挎包里拿出了随身携带的名片，递了一张给他。
普信男一眼都没看，就扔进了旁边的垃圾桶。
“这年头律师不好赚吧？我的几个律师朋友都打算转行了。赚得太少，女朋友都养不起。”
“是么？”姜至也没恼，“可能你的几个律师朋友确实不行。”
普信男/用鼻孔看他：“说得好像你多行一样？就算你混得下去，不过律师么，一年到头也就挣那么点钱，能有多少。”
周青蔓：“赚多赚少又有什么关系，反正我养他。”
姜至的眉头微微挑了一下。
没想到，剧本里他是个软饭男。
“嗯，是这样。”姜至本着帮人帮到底的原则，把这口软饭吃得够结实。
普信男明显不信：“你毕业后在哪儿上班？赚多少钱啊还能养他？”
“研至金融。”周青蔓开口。
听到研至金融，姜至的眸光微微闪了闪。
“研至金融的待遇是还可以。”这种摆在明面上的东西普信男不好乱说，但还是要体现一下自己至高无上的优越感，“不过，打工么，到底还是和自己做生意不好比。我女朋友家去年赚了几百万，她还觉得不够，每天都很拼。这么想想还得感谢你上大学那会儿没跟我在一起，不然我也遇不到这么好的女朋友啊，你说对吧，周青蔓？”
她没接他的话茬：“祝福你。”
谁知普信男还没打算结束话题：“你也对自己好点，打工已经够不容易了，还要养男朋友，我都心疼你。话说回来，现在的男人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软饭都能吃得这么心安理得。”
听不下去了。
姜软起身的瞬间，沈昼很自然地给她让路。
她见不得姜至被嘲讽，可下一秒却对上姜至那双运筹帷幄的眼睛。
姜至在用眼神让她回避。
她都差点忘了，那可是姜至啊。
法庭上他都没怕过谁，更何况就是个只会动动嘴皮子狐假虎威的得志小人。
姜软于是出了趟洗手间。
等她回去的时候，正看到普信男被气得面红耳赤，尔后居然向姜至鞠躬道歉。
“滚。”姜至冷声下令，普信男跑得头也不回。
错过了一场大戏，姜软有些遗憾。
回去的路上，姜至去拿车，打算顺路送一趟周青蔓。
沈昼从停车场开出来，摇下车窗叫姜软上车。
“我看到你官宣了。”周青蔓突然对沈昼说，“恭喜你，沈昼。”
“谢了。”他反应得冷淡，没有打算继续说下去的意思。
姜软拉开副驾驶的车门坐进去，又听见周青蔓说：“因为你的缘故，我一度怀疑自己是不是不够优秀，所以才没能得到你的青睐。虽然花了点时间，不过我现在算是彻底放下你了。”
她抬眸看了周青蔓一眼，难得看见周青蔓的眼底重又燃起了明亮的焰火。
“周小姐，你很优秀。”沈昼握着方向盘，目光自始至终直视前方，并不曾转向周青蔓半点，“只是你也很清楚，感情和优秀无关。”
“我明白。”周青蔓微微颔首，又向姜软挥了挥手，“那么再见。”
姜软：“再见。”
沈昼的车前脚刚走，后脚姜至的车就来了。
周青蔓拉开车后门坐上了车子的后座。
“姜至。”周青蔓还是刚刚在餐桌上才知道了他的名字。
“嗯。”
“我以前喜欢过你/妹妹的男朋友。”
她没头没尾的这么一句，让姜至愣了愣。
他没回，周青蔓又问：“你介意吗？”
姜至：“我应该没有什么非介意不可的理由。”
“既然如此。”周青蔓稍作停顿，轻轻地舒了口气，问：“你有女朋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