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赵平安的行事风格,这还真就是他能干出来的事儿,但要说歪打正着,包婉清却保留着几分理智。
“也就是说,姜山的手上现在掌握着大宋秘宝的两个重要线索?”
“是的!不过现在他好像动了私心,所以才在锁龙井后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内内没有找我的麻烦,粗略算来,应当是四个月左右,不过这不排除倭军为了拓张土地而终止了其他的活动。”
初次听到这些讯息的祁家父女有些懵,但一同经历过锁龙井的九死一生,包婉清和白景江却更倾向于前者。
因为特别行动队并不算倭军的正规军,不需要真正的去战场厮杀,他们完全有时间与倭军同步行动。
但姜山却是在赵平安的“恶作剧”之后才姗姗来迟,而且江湖之上也确实鲜有赵平安去过锁龙井的传闻,这其中的猫腻,包婉清可比赵平安和白景江知道得更清楚。
如果姜山如实上报,那赵平安等人面对的必然是他们无法匹敌的强大对手。
但正是姜山的私心,让赵平安有了一线周旋到底的生机。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他姜山也不例外。
聊过一阵,赵平安也将自己掌握的讯息或多或少的透漏给了眼前的众人。
祁白雪会继续帮赵平安顾着店,时不时会去医院照看陈管事。
包婉清、白景江则在为接下来的探墓工作养精蓄锐,各自去忙着手上的事情。
而作为“小刘”的姐夫,祁连云则是站在了小刘的坟头,作为家属向着前来上香祭奠的人表达着最衷心的感谢。
盖上坟头的最后一抔黄土,再简单的压上一垫子纸钱,“小刘”才算入土为安。
他的坟头极为简单,毫无亮点,也正是这样,前来祭拜的众人才得以心安。
他们可不想隔两天就听到“小刘”的坟头被挖,尸体曝尸荒野的消息!
祁连云抽着烟站在一旁,看着绵延到天际的坟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对不起,老祁!害你损失了一名得力助手!”
祁连云深吸了一口烟,面无表情。
“刚才你已经向小刘道过歉了,但他原没原谅你我却是不知道!毕竟死人是没有办法说话的。”
“这可不像是你平时能说出来的话,你这是在怪我?”
祁连云又深吸了一口烟,将烟头扔在泥土间狠狠的踩灭。
“我没怪你,只是觉得这个世道真就是把人往死里逼!你是知道的,我这人对做官从来不感兴趣,当年当上这个警署署长,也是老赵在中间盘桓,打通了关系。”
“当时我还跟你爹保证,会把北平治理得井井有条,现在想来,这一切不过都是笑话,连蔡公都在洋人面前卑躬屈膝,我这小小的警署署长,治理好了北平又有什么意义?”
赵平安笑了笑道!
“这可不是笑话,如今这个时局,换了除老祁你之外的任何人来,北平也只能比现在更乱!那些不明故里的百姓虽然骂得凶,可谁知道,在他们那个仅仅能让他们栖身的屋子里,倾注了你多少心血!
我敢保证,即便站在我爸的面前,你也可以挺起胸膛,不是你没有实现诺言,而是生不逢时,怀才不遇!”
闻言,祁连云却深深的叹了口气。
“到底是吃了没文化的亏,要国人人人知书识礼,对于洋枪洋炮,学术理论张口就来,怎么也不至于被那些洋毛子钻了空子,不过想要达到这个程度,就算所有的军阀散尽家财也不一定能达到,如今蔡公当政,那更是想都不用想。”
“前一阵子有人还看到他穿着从你那儿买的龙袍坐在金銮殿的龙椅上,到现在都还在惦记着登基称帝,却对像是毒瘤一般的各国列强视而不见,他这称帝多半也就是在梦里想想,或者是像传的那样穿上龙袍过过干瘾。”
“祁叔……”
“我知道,这话也就是我俩私下说说,对了,你啥时候跟我家丫头结婚,实在不行,先生米煮成熟饭也行,现在这个局面,我是真的害怕!”
祁连云这话不假,照赵平安在晚宴上的听闻来推测,如果倭国人此时想向北平进攻,恐怕仗还没打起来,蔡公就已经溜之大吉,到时候不仅是世代生活在北平的百姓,就连他这样的官吏,多半也会被舍弃,作为弃子驻守在北平。
现在不留下点什么,到时候可就什么都晚了!
赵平安没想到跟祁连云为什么会把话题扯到这上边,但眼下显然不是能谈儿女私情的时节。
“明儿我可是要跟姜山和蔡国正碰头,哪有那个时间来整这些,你要是实在担心,就趁早想好退路,聚雅斋那儿还有些真金白银,你要是能用得上,大可以去取,反正聚雅斋现在门可罗雀,只剩一块招牌,对了,张雪晴那边我暂时照看不到,就劳烦你多上点儿心,要是能让她们取代冷家,相信不论是对你还是对我,都是一张不可多得的底牌。”
“那丫头讲仁义,重感情,读过书,该下手的时候一点不含糊!前些日子的人头木匣就是我给她的考验之一,本想着怎么也得一周左右才能成事,却没有想到第三天,她便将她舅姥爷的人头放在木匣里送到了聚雅斋。”
听赵平安这么说,祁连云眼前一亮。
“这事儿我听红娘念叨过,还以为是冷家给你的下马威,于是我特地去冷家走了一趟,让他们收敛收敛,没想到竟然是你小子……怪不得当时你找我要这些资料,而后又让她们接触冷家。”
“好哇!要是让张雪晴,不对,她现在叫赵艺,要是让她成长起来,到哪里都是能用上的人!有警署作为她的后盾,北平其他的灰色势力肯定不是她的对手,只是,你怎么能确定,她功成名就之后不会翻脸不认人?”
冷静过后,祁连云找到了问题的关键。
赵平安微微一笑道。
“我是在赌,在冒险,而且比起扶她上位的收益,老祁你我的付出根本不算什么,在法兰西有个词儿我觉得用在这件事儿上特别合适!”
“什么?”
“投机!她这个人,就是一件具有商机的商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