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管事醒了?他怎么样,有没有什么事情?算了,我现在过去。”
赵平安火急火燎的转头往外跑,远远的留下一句:“谢谢小雪!”便消失无踪。
祁白雪望着赵平安远去的身影久久不能自己。
“小姐,人都走了,我们回去罢!”
红娘虽然五大三粗,但到底是女性,如今天色渐暗,回去的路上要真碰上歹徒,她也无法保全祁白雪的安全。
“嗯!知道了。”
两人在暮色中沿着大道缓缓前行,一路行人来去匆匆。
赵平安一路飞奔,待奔至医院大门前时,他已经是气喘吁吁,上起不接下气。
在病房的门口休憩了好一会儿之后,他才徐徐推开病房的门。
陈管事坐在床上,双眼比往日少了些神采,但精神尚佳,看到赵平安进来,这位老人的第一反应便是要起床给赵平安请安。
赵平安连忙来到床边伸手把陈管事按下,可就在这么一瞬,他便感觉自己的口袋里被塞进了什么东西。
有外人在场,赵平安也不好多问,只是将自己在这半天所做的决定告知了陈管事。
本以为会招来陈管事的苛责,但让赵平安意外的是,陈管事认可了他的做法。
这让赵平安更加的惶恐。
陈管事肯定知道些什么,但碍于某种因素不能告知自己。
“小赵啊,损失警署这边已经得出来了,保守估计八千万银元。”
这个数字仿佛从祁连云的身体抽出了一部分生气,让他整个人显得有些呆滞。
八千万银元,整个警署百年都不一定能完成的份额,却是一个小小的聚雅斋损失的保守估计,光是想想就让人肉疼。
但赵平安却置若罔闻,脸上的表情也没有丝毫波动。
“重要的是人没事,钱没了可以挣,人没了,那就真没了。”
祁连云知道赵平安说得在理,可就算他站在一个旁观者的角度,还是会感到一阵无力,就好像天塌下来了一样。
他去店里看过,估值的同行也认定那些损毁不可逆。
这就意味着赵家好不容易筑起的长城在一夜间毁于一旦,怎么能不叫人惋惜。
祁连云转头哀叹。
“小赵你放心,这个案子我一定亲自监督,希望能找到凶手,弥补些损失。”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在场的人心里都清楚,这个有针对性的行动破获的几率有多渺茫。
“那就麻烦你了,老祁。”
说了一会儿话,医生便以病人需要休息为由将病房里的几人赶了医院。
在街头又一次拒绝了祁连云的邀请之后,赵平安回到了冷冰冰的赵家。
点上灯,赵平安开始在房间里转悠。
他不是不想看口袋里的东西,而是他不敢。
在医院里,陈管事对赵平祥的行踪绝口不提,便已经说明了问题。
而且一进门他就发现自己夹在门上的头发落在了地上,在确定屋里没有其他人之前,他是断然不敢将东西拿出的。
晃荡了两圈,赵平安才终于回到了自己的房间,点亮了一盏许久没有点亮的煤油灯,然后将口袋里的信封至于煤油灯前。
烟熏过后,信封得口上一条几乎透明的米皮被煤油熏黑。
果然是赵平祥留下的东西。
这种标识手段只有他和赵平祥才知道,而且米皮没有断裂或者位移。
这表示在这封信在送到自己手上之前,除了赵平祥之外没人知道信封里面是什么东西。
打开信封,一张信纸和一个护身符印入了赵平安的眼帘。
乍看之下,信上好似只留了一句:“我要出趟远门,不用找我。”
但经过煤油灯的烘烤,信纸才显现出它隐藏在空白之下的言语。
“这块护身符是我在洛阳帮你求的,它会保佑你!”
不愧是赵平祥,就算信上的内容被破译,除了赵平安以外也没人能看懂这行文字的真正含义。
将信纸付之一炬,赵平安将护身符拿到眼前。
一块石头!
被抛光机磨成了块状,上面篆刻着梵文,粗制滥造得像是路边摊几个铜板就能买到的物件。
但就是这么个东西,却是一夜之间将赵家“覆灭”的元凶。
赵平安不知道这是个什么东西,但很显然,只要这东西在自己身边,那就是个定时炸弹。
当然,赵平祥不会蠢到将那群人费尽心力想找的东西大大方方的放在这么个信封里。
所以这玩意顶多是个伪装,石块内部的家伙才是关键。
看着眼前的石块儿,赵平安的心思活络了起来的,没一会儿就想通了许多事情。
好你个赵平祥,看你浓眉大眼的,没想到也是个想着法子祸害自己兄弟的烂人。
说什么出远门不要找,其实就是夹着尾巴落荒而逃。
然后企图用两人明面上不合,自己从未参与家族生意的身份帮他打掩护。
他在外边风生水起,自己则要抱着这个定时炸弹战战兢兢的生活。
赵平安可是北平出了名的纨绔,烟花柳巷的“名人”。
想让他像地鼠一样躲起来生活,这无疑是比要了他的命还要难受。
就像那句话说的,若为自由故,二者皆可抛。
为了自由,他也可以把赵平祥找出来,然后把这个“炸弹”完完整整的丢回去。
这个过程纷繁复杂,但为了自由,他赵平安又有什么不可以去做的?
有了目标,赵平安就有了前进的方向。
虽然这些在暗中蛰伏的家伙让人心悸,但赵平安根本没有跟他们掰手腕的必要。
想要知道赵平祥的去向,核心人物只有一个,那就是现在还在医院躺着的陈管事。
自从父亲去世之后,有很长一段时间都是陈管事经营着聚雅斋,赵平祥知道的,陈管事肯定知道,赵平祥不知道的,陈管事也不一定不知道。
只要陈管事肯开口给自己指名方向,那八九不离十就是赵平祥的所在。
只是要怎么样让陈管事开口呢?
事情闹到昏迷住院的程度,陈管事还是将信完整的交到了自己手里,可见想要他开口绝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但这时,赵平安脑子里突然浮现出自己已故父亲曾说的一句话。
“老陈什么都好,就是办事太有原则。”
而如果自己从赵平祥手里接过了烂摊子,并在经营上获得了陈管事的认可,那他必定对作为赵家继承人的自己知无不言。
这就是你真正的目的么?
赵平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