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着“清淡”的早饭，赵平安开口询问。
“还在，昨天还来店里找祁大小姐聊天，不过祁大小姐有了上次的教训，心里有了防范，倒是没让她问出什么东西来。”
“那她最近的动向如何？”
“倒是走访过其他几家老字号，但没有听说其他几家有什么动静，不过她并不是只身前来，她的身边还跟着一个身材壮实的青年，从行动举止来看，两人似乎是主仆关系，并且俩人交谈用蒙语，盯梢的也听不懂，无法从她们的对话中获得更多讯息。”
赵平安放下手中的筷子，手指在桌面上有节奏的敲击着。
“明天我会去店里，如果今天她到店里，替我转告她一声。”
“是的，二少爷！”
吃过早饭，陈管事照常去到店里。
赵平安则将自己关进书房，继续研究赵平祥给他留下的讯息。
只是翻阅过无数典籍，赵平安也没明白这所谓的“锁龙井”到底有何种魔力，又怎么就跟大宋的秘宝扯上了关系。
靖康之耻赵平安是知道的。
宋末皇帝被金人俘虏，签下令整个大宋蒙羞的耻辱条约，向金人拱手奉上无数金银，妇女家眷。
但历史记载的全是金人的残暴，帝王的昏庸，却对大批“秘宝”的去向只字未提。
难道是那个“昏君”留了一手，私藏了大批的硬通货？
赵平安坐在案头前苦思冥想，深知若不进行实地考察，他即便是想一辈子也不会明白这其中的密辛，于是他所幸合上了书本，将其放回原处，整理好衣衫便向着飘影楼去。
待喝得半醉不醉，他又只身离开了八大胡同，形单影只的走在归家的大路上。
只是没走多远，他就被几个蒙面壮汉团团围住。
月黑风高，刀剑无眼。
被晚风一吹，赵平安仅有的几分醉意也消失无踪。
“哼，到底是耐不住性子，金蟾居还是万宝阁，亦或者根本就不是本地人？”
来人蒙着面，赵平安无法借着微弱的路边微弱的灯光读出他们的表情。
来人也很聪明，一声不吭便要行凶。
但赵平安却像变戏法一样从腰间抽出一把燧发手铳。
“来来来，你们谁想死，直接来。”
见有火器，几人犹豫一阵，转头便窜进了路边的小巷，不到一个呼吸便消失在了赵平安的视线。
对周边巷道如此熟悉，不是本地势力，也一定在北平盘桓许久。
可惜北平现在乌龙混杂，他也不可能仅凭一个眼神便识破对方的身份。
多事之秋，多事之秋啊！
赵平安发着牢骚回了家。
一夜无话，赵平安吃过早饭便跟着陈管事一同到了店里。
开门，清理，给盆栽浇水，给关老爷上香，大家各司其职，井井有条。
至于赵平安，他本就是个闲人，如今也只是换了个地方“闲”着而已。
好在不过一盏茶的功夫，祁白雪便带着红娘进了门。
祁白雪往赵家跑本就是常事，如今有了“老爹”的支持，她是一天也没闲着。
有事没事就往聚雅斋里钻。
聚雅斋里本就都是熟人，大家知根知底。
这位大小姐想学什么，众人也都会耐心教导，这一来二去的，倒真让她摸着点门道。
如此，她便也在这方面下了苦工，身上的青涩被磨去一半，整个人往那一站，也能隐隐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气质。
不过这些相较于早已在外混迹多年的包婉清来，却还是显得有些小儿科了。
这不，包婉清刚进门，也不出声，但就是能将众人的注意力汇聚到自己身上。
赵平安放下手上的茶盅，领着人上了二楼雅间。
祁白雪本想跟来，但赵平安还不想她接触倒斗这行，便让她跟着陈管事学习管账。
管账的学问不少，祁白雪平常问起，陈老多半也不会直言，如今有了赵平常的话，祁白雪倒也乐在其中。
进门，店里的老妈子泡好了茶便识趣的离开并带上了门。
就此，包婉清与赵平常的第二次交锋展开。
包婉清这人很是厉害，有猎人般敏锐的直觉，也有狙击手般远超常人的耐心，被放了半个月的鸽子，她却仍能与赵平安侃侃而谈，席间偶有惊人之语，真知灼见，就连赵平安也不由得被其吸引。
好看的皮囊千篇一律，流连风月场所的赵平安早已看淡。
但包婉清的学识和独特的人格魅力却让他心惊。
到底是“出来混的”，能撑起这副好看的皮囊游走于乱世，其暗里的功夫自然不会简单。
茶过三旬，酒过六盏！
包婉清还能往下讲，可赵平安却按讷不住。
“姑娘也知道我出国留过学，习得了一身‘洋毛子’的本事，倒不是我对老祖宗的智慧存疑，而是我实在没有时间再去钻研什么五行八卦，你既然认识龙海，自然也明白我这人做事狠辣，直接了当，我耐着性子跟你在这里浪费了这么多时间，你要是拿不出个让我满意的答案，这其中的损失，我可得找你报价赔偿。”
赵平安借着自己纨绔子弟的名头胡搅蛮缠，倒是十分恰当的将话题引到了关键上。
“赵先生果然没有让我失望，其实这次来，我是想找赵先生合作，一起去西边走上一遭。”
“西边？那地方穷乡僻壤，能有什么油水？”
“这话可不兴说，丝绸之路、文成入藏、楼兰古国，这些遗迹随便一处，便能让整个业界疯狂，赵先生难道不心动？”
“我是个文盲，鼠目寸光，除非你能拿出证据证明，不然趁早滚蛋。”
赵平安本想试探一番，却不成想包婉清还真就从口袋里掏出一块手帕。
一只保存还算完整的头钗静静的躺在手帕中央。
“你等等，我找人来看看。”
赵平安并没有去动头钗，而是径直起身出门，让小四叫来了陈管事。
“这锻造手艺和外层的胞浆不假，应当是唐代的古物，只是这头钗应当是金凤飞舞、龙凤呈祥，如今却只剩这凤钗，而且头钗的凤形还少了一半，其价值起码折损一半，若是找不到合适的买家，聚雅斋倒是可以推荐，只是推荐费用……”
“如何？”
包婉清望着赵平安巧笑嫣然。
压力顿时来到了赵平安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