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老二媳妇的目光已经被妒气填满，这么好的貂皮外套，自己连见都没见过，王琴却这么悄无声息地独吞了，她简直恨得牙根都痒痒。
王琴一脸心虚地看着老二和老三家的两个女人，小声道，“这些年，终究是我们老大家为了咱爸操心最多，收点东西又怎么了！”
“贱货，你说什么？”
老二老三待要不依不饶地上前继续吵下去，却被沈怀川厉声喝住了。
“够了！”
从刚才那两个妇人进门开始，她们就吵闹不休，沈怀川简直是头痛欲裂。
他蹙着眉，用骨节分明的手指揉了揉太阳穴，像做出什么重大决定似的，从包里掏出厚厚一叠现金拍到了桌子上。
果然，吵闹不休的三人瞬间安静下来，死死盯着面前的钞票，眼睛放光。
“我也不能厚此薄彼。这是两万块，算是我的一点心意，还请二位笑纳。”
除了王琴，老二媳妇和老三媳妇均是喜笑颜开，忙不迭地将现金收入囊中，连连点头道，“好说，好说！大家都是一家人，什么都能商量嘛。”
沈怀川微微颔首，“这就好。刚才我正和大嫂商议着把老张接去城里的事，你们二位来的正好，不如一起留下来商量商量吧？”
老二媳妇和老三媳妇顿了一下，对视一眼，又巴结地朝沈怀川笑道，“瞧您说的，什么商量不商量的！
贵人赏脸，能把老人接去城里看看，这是我们祖坟冒青烟了，高兴还来不及呢！”
沈怀川故作为难道，“那老张那边……”
王琴忙上前拍着胸脯自信道，“您放心，我既然答应了您，就一定能把事办好！
他就算不想去，我们绑也会把他绑了去！”
沈怀川面上笑着点头，心里却有些无语。
他在路上看到陌生老人都会上去帮一把，更是觉得这些刻薄自己父母的人简直连牲畜都不如。
这些年老张在家的处境可想一斑，虽然现在使了些非常手段，但要是能帮他脱离现在的家庭，也算是大功一件了。
忽然，院门“吱呀”一声被人打开了，众人循声望去，只见老张一人佝偻着身子蹒跚着走了进来。
王琴瞳孔顿时一缩，忙不迭地赶出家门，拽住老张问道，“爸，您不是去放羊了吗？羊呢？”
老张风轻云淡地摆了摆手道，“不急，不急！羊有人看着！”
沈怀川起身往大门口看去，这才察觉到原本跟着老张的姜楠不见了，心顿时揪了起来，“羊有人看着？谁？”
老张笑道，“当然是那个女的！”
王琴终于忍不住，当着沈怀川的面指着老张破口大骂起来，“你这老货！叫你干件事怎么也干不利索！
那个女的是城里来的千金，肩不能扛手不能提，哪里会放羊这种活计？她把羊弄丢了怎么好？我们辛辛苦苦地把那些羊羔养到现在，还指望着下奶哪！”
她骂的毫不留情，老张却一改常态，冷笑着沉声道，
“她非要缠着我，让我跟着她去城里的姜家作证，说什么也不肯罢休。我也是实在被她缠得没办法了，才和她打了个赌！
我们约好了，要是天黑之前，她能把羊一个不落地送回来，我就答应她的任何要求！否则，让她今天就滚蛋，永远别再来骚扰我！”
“爸，你怎么这么糊涂啊！”
王琴瞬间痛心疾首地看着老张，要不是外人还在这看着，她恨不得上前去敲几下他的脑门。
他若是想让姜楠知难而退，和她多索要些财物也就罢了。打这样的赌，自己不仅一点好处也捞不到，搞不好还要把家里的羊全都搭进去！
那些羊的成本可不止一两万呀！
可沈怀川看起来比王琴还要更急，他深知姜楠根本没有做过什么农活，放羊更不是一件易事。
他忙拉着老张问道，“她现在人在哪儿？”
老张有些不满地上下打量着沈怀川，“这是我和她的事，和你有什么关系？”
沈怀川心知老头子脾气古怪倔强，也不好在这个关头上惹他不痛快，只好将心中的不快压了下去。
反正，姜楠那边还有王佳琪，想来他们两个人也不会出什么意外吧。
另一边的王佳琪刚打发走老二媳妇和老三媳妇，就匆忙回到后山找到了姜楠。
他看到面前的一切顿时傻眼——绿意葱葱的后山上，除了一群雪白的羊儿和坐在草地上若有所思的姜楠，哪里还有老张的影子？
王佳琪忙快步上前，问道，“姜楠，老张人呢？”
姜楠抬眼看到王佳琪，浅笑道，“他回去了，把羊群交给我来看着。”
看着王佳琪目光中的疑惑越来越深，姜楠忍俊不禁，才将刚才的一切和盘托出。
“我看呀，老张就是刀子嘴豆腐心。放一天的羊有什么难的，这些羊儿乖巧懂事，刚刚一直在后山吃草，想必是他想卖个人情给我吧。
你那边怎么样了？”
王佳琪长舒了口气，也顺势坐在了姜楠身边，点头笑道，“有些进展。
老二媳妇和老三媳妇虽然不知道当年之事，但据她们所说，当年老张给老二老三娶媳妇的时候，家还是一贫如洗，根本付不起彩礼和房子的首付。
后来不知怎么的，老张居然掏出了一大笔钱，不仅帮老二老三在市中心购置了房产，还各自出了二十万的彩礼，这才把老二、老三的婚事定了下来。
而她们办事的那一年，刚好就是十年前、姜宅起火的那一年。”
姜楠闻言，瞳孔瞬间睁大，震惊地微微颤抖着。
十年前、一笔莫名其妙的巨款。难道说，有人已经知道了老张是目击证人，所以才特地花重金封他的口？
王佳琪微微颔首，意味深长道，“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只是我们现在没有证据。
想来这唯一证据，只能靠老张自己说出来了。”
姜楠的目光重新回到了面前这群羊儿的身上，碧色青天之下团团白云来回浮动，一片悠然。
羊儿啊羊儿，今天的成败，可都在你们身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