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姜楠的这一篇话都是编出来的，可老张越往后听，脸上的恐惧之色就越浓，他的瞳孔睁大，一步一步后退着。
他用颤抖的声音道，“不是我，我不知道……”
姜楠猛然用婆娑的泪眼盯着老张，“老张，算我求求你，你就体谅一下我自幼丧母之痛，帮一帮我吧！
如果你帮我，我愿意为你做任何事！”
原本她只是想流点眼泪博取老张的同情，可越哭她的心里越委屈，到最后变成了真情实感的嚎啕大哭。
她从来没有这样哭过。
真正的撕心裂肺、嚎啕大哭。
好像这些年的委屈，这些年她对妈妈的思念，全都一股脑儿的随着泪水流了出来。
老张看着姜楠这种哭法，心中也不免动容，他陷入了更深的矛盾中——到底是帮，还是不帮？
若是真的帮了她，那他自己以后的处境……
“你真的愿意为我做任何事吗？”半晌之后，老张才缓缓开口。
姜楠听他的话茬似乎是有转机，忙擦了擦眼泪，点头道，“你让我做什么都行！”
“既然这样，”老张沉声道，“我们就打一个赌，赌你能不能看着这些羊吃草，傍晚时分再一个不落地把它们全部赶回去。
如果你能做得到，我就答应你的任何要求。”
姜楠一怔，似乎是没有料到老张会提这样的一个要求，她的目光扫向这些乖顺吃草的羊儿，心想这算什么要求，只是看着这些羊吃草，不是太简单了吗？
她直接应了下来，“好！今天我帮你放羊，老张，你可不能食言啊！”
老张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转身离开了。
另一边的沈怀川，吃碗面后也匆匆返回了张家。
当然他不是空手回去的，他手上还带着刚刚派人去高级商店买来的貂皮外套，价值不菲。
果不其然，沈怀川一进门，老大媳妇的目光就被他手中的纸袋子吸引住了，她热情地迎上来，殷切地帮他脱去外套，“你们这一上午去哪儿了？让我好找！
上午我说得都是和你们开玩笑的，可不准往心里去啊！”
这女人，变脸比翻书还快，有奶便是娘。
沈怀川倒也不戳穿她，皮笑肉不笑地把手上的纸袋递了上去，客气道，“嫂子，原是我不好，昨天叨扰了一天也没想着给你带着些什么礼物。
这不，我特地给你带了一件极好的貂皮外套，这可是真皮的，要好几万呢！”
大儿媳妇目不转睛地看着纸袋子里面的貂皮外套，笑得嘴巴都合不拢了，她轻轻地摸着皮毛，只觉得这触感是她从没有见过的货色，一定是极好的。
她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缝，忙把手往围裙上擦了擦，连声道，“好说，好说！
这位老板，你快坐，我这就去给你上茶，上果子！”
沈怀川忙阻住了她，“大嫂不忙，我来呢，是想和你聊一聊老张的事。
不知现在是否方便？”
大儿媳妇忙不迭地点头，“方便方便！什么时候都方便，你说！”
沈怀川倒也不拐弯抹角，既然礼已经送到位了，他也径直道，“我们姜家的老爷十分思念从前的下人，所以想把老张请过去，聊聊天，叙叙旧。
自然了，既然是叙旧，也会盛情款待，不愁衣食住行的，顺便还能让老爷子在城里好好地玩一玩。
您看，若是方便的话，就让我们带走老爷子一段时日吧？”
大儿媳妇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住了，她有些犹豫道，“这可是为难我了，老爷子现在精神状况不好，我们当家的一直说要好好尽孝。
怎么好让他跟着你们，麻烦你们呢！”
沈怀川一听，就知道这是嫌钱少，一件貂皮外套不够，还想要别的。
他倒也不遮掩，笑道，“大嫂糊涂！我虽是个外人，但也看得出来你们对老爷子照顾的十分尽心。只是……
我说句不该说的话，照顾老人十分需要时间精力，想必这些事都是大嫂一个人在打理吧？
况且，老爷子终究不是你的亲生父母，住在家中也多有不便，平时也常有争吵吧？”
闻言，大儿媳妇沉默了片刻，这话倒是说中了她的心坎。
她现在是上有老下有小，两个儿子上学、老人养老、日常开销，都不是一笔小数目。即便是张大日日照顾着家中的几亩薄田，也挣不了几个钱。
而她在家中，自然就承担起所有的家务和照顾老人子女的重担，每天都从一大清早忙到深夜，累的要死要活，还得不到张大的体恤。
每天她累的腰酸背痛不说，还要受张大的冷眼。
更别说，公公的脾气也不是个好相与的，吵架拌嘴更是常事，她几乎就没有一天顺心。
沈怀川见王琴眸色中隐隐约约有动摇的意思，忙补充道，“大嫂你想，若是让我们把老张接走，少了一笔开销不说，你也省去不少麻烦不是？
况且，我们家主人一向大方，要是老张跟着我们回城里，还会带回来不少好东西呢！”
听到沈怀川说还能带回来好东西，王琴眸色一亮，终于按捺不住道，“好，我答应你！事不宜迟，现在就订好明天的车票吧……”
“不行！我不答应！”
一个声音冷冷地打断了她，沈怀川蹙眉往门口看去，只见老二媳妇和老三媳妇站在门口，怒气冲冲。
“好哇，大嫂，你口口声声说要尽孝，绝不会让咱爸受一点委屈，结果转脸就把咱爸卖了？”
老三媳妇也不满地附和道，“是啊！得亏我们今天来了一趟，不然还不知道此事呢！
这么大的事，你也不和我们两家商量商量？”
“这……我……”老大媳妇结结巴巴，手忙脚乱地说不出话来。
老二媳妇眼尖，一眼就看到了桌子上的纸袋，尖声喊道，“好哇！我说你怎么答应了她们，原来是收了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