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人，他们害怕的那位是鬼。”宫小之语出惊人。
还好声音很小，没有其他人听见。
“别紧张，因为你身上有热量。”宫小子继续解释。
我恍然大悟。
能隐藏阳灯，让别人看不出自己身上的阳气。
但自己是活生生的人，有体温存在。
鬼魂感受不到温度的变化，宫小之是人，能清晰察觉我身上没有鬼魂那种冰冷。
猛地，我想起了老张和三个工服男人的不正常之处。
他们的体温虽然不像鬼魂那样冷，但是体温比正常人低。
在他们身边，隐隐感觉自身不适应。
也因为如此，宫小之对我这个正常人格外信任。
在我的追问下，宫小之道出了实情。
丰都有一位实力强横的家伙，额头上生有一个黑色“阎”字。
字体当中包裹一枚黑色闪电图案。
我额头上的图案凑巧和那位存在一模一样。
因为我这个假冒大人物突然出现，公交车内各方小动作有所收敛。
接下来的路程相安无事。
中途停了几次，上了一些鬼魂。
公交车坐满！
每次停车，我都能看到小男孩儿的母亲。
女人没在敲窗户，只是跟在公交车后方。
快到第九个站点的时候，售票员过来恭敬询问。
“大人，前方是阴阳路，阴匪猖獗，真要碰上，您是否出手相助。”
我快速思索。
丰都各大城里面强者如云。
真要想剿灭阴匪，轻而易举。
但是没有，足以说明阴匪和大城之间暗中勾结。
就我现在这小身板子强出头，无非多留阴阳路一个孤魂野鬼。
“上面之间的角逐，尔等无须过问。”
售票员吃了个不痛快，没敢多问，悻悻然走了。
突然，砰的一声巨响，整个车体跟着晃动了一下。
紧接着四面八方响起咔咔响声。
我放眼望去，头皮一阵发麻。
四周到处都是索契，想要冲进车内。
售票员深深看了一眼我，眼神说不出地怪异。
随即她奔波于各个玻璃之间，没时间考虑我了。
哪里出现裂缝，售票员便取出灯笼内的鬼火进行修补。
鬼火对索契天生克制，碰之即燃。
索契异常执着，哪怕自身燃烧起火焰，也拼尽最后一口力气啃咬公交车。
咔咔咔！
啃咬的声音越来越多，很快遍布公交车所有地方。
“该死，索契居然能啃咬铁皮。”
售票员脸色铁青，取出灯笼内的鬼火平铺，最大程度阻挡索契进攻。
无奈售票员势单力薄，拼尽全力，还是有遗漏的地方。
小男孩儿身边的玻璃砰的一下炸开。
碎玻璃溅射，犹如利刃，不可小觑。
宫小之距离炸开的玻璃很近，顿时魂不附体，一下子扑到我的怀里。
爷爷告诉过我，想要继续活命，首先要报答所有替身的恩情。
否则，我早晚被阴差缉拿进地府。
宫小之就是报恩的机会，我放弃她等于放弃自己。
“混蛋！”
我怒骂一声，将宫小子扯进怀里，以自身挡住溅射的玻璃。
陡然间！
四周突然安静。
索契无缘无故退走了。
看着就像是被我骂跑的。
售票员长呼出一口气，连忙跑过来深深一礼，“多谢大人震退阴匪。”
车上除了老张和三个工服男人外，大多鬼魂也都对我露出感激神色。
我一阵无语。
能让索契退走的不是我，而是后排的小男孩儿和黑影。
因为玻璃破碎的时候，妇人趁机跳了进来。
他们的目的达成，索契才退走。
“不……”我刚要否认。
售票员快速打断，“我们明白，大人不能随便参与下面的争斗。”
“今天之事，是我们自己解决的，和大人无关。”
售票员这般说着，感激和崇拜神色不加掩饰。
当真是鬼话连篇。
“好了好了，继续开车吧。”我不耐烦挥手赶人。
售票员一点儿都不生气，喜滋滋地检查车上人员。
她似乎忘记少了一个女鬼的事。
一番校验后，票数和乘客数量一样，满心欢喜，“托大人的福，这趟行程全员抵达第九站。”
貌似到了第九站，售票员就可以交差一般，长长呼出一口气。
……
第九站上来两个男人，一个身穿白袍，肌肤和袍子一样惨白面无血色。
一个身穿黑袍，整张脸也是漆黑如墨。
他们双脚着地，一出现便给车内带来极大压迫感。
我看不出二位是人还是鬼，暂定他们是人。
“黑爷，白爷，有你们护航，剩下的路程安全多了。”
售票员对着黑白二人深深一礼，很是客气，和刚刚对待我的时候差不多。
我终于明白了。
过了第九站，公交车将由黑白二爷接管。
接下来无论发生什么，都和售票员无关了。
黑白二爷扫视了一眼车内，也没发现坐在后排的黑影。
二人对我轻轻点头，算是打过招呼。
我点头回应。
很快，公交车行驶进一段黝黑的隧道。
行驶了二十多分钟，公交车一直都很平稳。
我没发现哪里不对劲，可是乘客们开始焦躁不安。
就连之前遇到索契攻击都无动于衷的三个工服男人和老张，此时僵硬的脸上也露出难看神色。
很多鬼魂或是看向我，或是看向黑白二爷。
好像我们三个是救世主，能带领公交车走出困境。
我看了眼旁边的宫小之。
她小脸皱巴巴，双拳紧握，就差把紧张二字写脸上了。
她一定知道原因。
“怎么回事？”我小声问道。
宫小子看了看四周，没见其他人凑过来，方才趴到我的耳边解释道。
“这条路很诡异，公交车里面的人员若是不对，便永远走不出去。”
“鬼魂在这里也不能一直活下去。”
“最多三十分钟，这里所有的人和鬼都要化成黑暗的一部分。”
“包括我们乘坐的404公交车。”
“卧槽！”我脱口而出，“已经过去二十多分钟了。”
宫小之看了下手机，没有信号，但可以显示时间。
纠正道，“二十八分钟。”
“身后多了个女人，你把它举报给黑白二爷。”我提醒道。
“不是女人。”宫小之摇头，“数量对上就行，没看黑白二爷查验好几次票根了。”
“乘客数量没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