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题出现在黑影身上。
我不能主动提醒，得想办法让黑爷和白爷知道。
于是小声问道，“你有随身携带的镜子吗？”
“呀，怎么了？”
宫小之闻言，瞬间忘记公交车身处黑暗中出不去，第一反应是自己的妆容出现了问题。
她连忙拿出一个小镜子照向自己。
“呵，女人！”我相当无语。
偷摸瞄向宫小之的镜子，镜子里没有黑影。
如此看来，黑影手段极为诡异，普通镜子照射不出来。
时间紧迫，我没时间和宫小之解释，一把抢来她的镜子。
将两个镜子放到一条线上，相互照射。
我的镜子中照出来的黑影，也呈现在了宫小之的镜子里。
我的举动成功吸引了黑白二爷。
他们看过来时，恰好看到镜子当中的黑影。
“是你！”黑白二爷同时暴怒，拎起灯笼砸了过来。
呼得一下。
灯笼临近后排自行炸开，绿油油的鬼火如瀑布般垂落，瞬间将黑影淹没。
黑白二爷力度掌控得非常精准。
鬼火不伤旁边的母女二人分毫，唯独覆盖黑影和索契。
“呀，怎么着火了，还是人形的？”宫小之惊呼。
她看不到黑影，所以误以为火焰燃烧成人形。
我目光停留在索契上。
腐烂不成样子的鱼，在鬼火下居然能坚持住。
索契努力挣扎，腐烂的鱼头扭曲变形。
渐渐地，呈现出一张人脸。
正是刚刚被它吞掉女鬼的样子，本就变形的五官扭曲狰狞，异常恐怖。
黑影被偷袭在先，独自干不过黑白二爷，丢下一句狠话后，带着部分鬼火逃离。
能在鬼火下不死，他的实力恐怖如斯。
再看黑白二爷，偷袭之下也是全力以赴。
要是正面碰撞，不借助鬼火的力量，黑白二爷绝不是黑影的对手。
随着黑影逃离公交车，四周黑暗凭空消失。
公交车内所有乘客欣喜若狂，一边欢呼一边恭维黑白二爷。
我的耳中却传进来一道冰冷的声音。
“阎雷，是你多管闲事在先，咱们走着瞧。”
我看了下四周，没找到黑影。
周围的人都沉浸在喜悦当中，似乎没听到声音。
估计他已经跑远了，利用特殊手段单独传音给我。
我倒是没怎么在意。
黑影记恨阎雷，和我没一毛钱关系。
巴不得黑影找阎雷死磕，最好死在阎雷手里。
再不济，黑影和阎雷同归于尽也行。
黑白二爷走到我的面前，对我微微一礼。
“多谢将军出手相助，我等感激不尽。”
他们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变，不仅惊动了我，整个车内的乘客都目瞪口呆。
“举手之劳而已。”我含糊其辞，然后闭目养神。
说多错多，我直接摆出不想和黑白二爷交谈的架势。
黑白二爷很识趣，没再继续纠缠。
很快，公交车到了终点站。
下车口站着一位老太婆，给每个乘客一碗汤水。
前面几个喝过汤水的鬼魂，立马变得浑浑噩噩。
“那是孟婆汤，喝了记忆全无，我们怎么办？”宫小之紧张得不行，在我耳边小声低语。
其实我更好奇宫小之为什么对丰都的事非常了解。
不由得问道，“你之前来过？”
“没有！”宫小之拼命摇头，“快想办法不喝孟婆汤啊。”
我随意回道，“有什么好想的，硬闯呗。”
说话间，轮到老张喝孟婆汤。
他毫不迟疑，端起碗就往嘴巴里灌。
汤水入肚，老张和之前的鬼魂一样，瞬间浑浑噩噩，嘀嘀咕咕。
“我是谁？”
“我在哪？”
“我来干什么？”
老张不断灵魂三问，始终得不到答案。
然后就轮到我了。
我指了指额头的印记，微微摇头。
老婆婆狠狠颤抖了一下，手中的白碗差点儿掉落。
“大人，您，您请。”
我一把搂住宫小之，“这位是我从阳间带过来的重要证人，可以通融吧。”
老婆婆小鸡啄米，“大人您请。”
我微微点头，拉着懵逼当中的宫小之快速离开。
走出去很远，宫小之差点儿没忍住笑出声。
她以弯腰系鞋带为理由挣脱出我的怀抱，好奇问道，“怎么不走了？”
我看着公交车的方向。
那里还有一对儿母女，也在拒绝喝孟婆汤。
女人疯疯癫癫重复着，“不喝孟婆汤，我要找我的丈夫。”
小男孩儿则躲在女人身后，空洞的眼眸中似乎迸射出怒意。
老婆婆坚持递出孟婆汤。
小孩儿忍无可忍，一巴掌拍掉白碗。
他直勾勾盯着老婆婆一言不发。
售票员大怒，扬起手就是一巴掌。
啪得一下，抽的小男孩儿飞出去十多米。
“混蛋，你们知道老婆婆背后是谁撑腰吗？”
售票员怒气不减，追上去还要再打。
老婆婆突然拦住了售票员，微微摇头，“都是可怜之人，放他们过去吧。”
“之后还有喝汤的地方，终究躲不过去。”
丰都并非真正的阴曹地府，只不过是去阴曹地府的一个中转站。
鬼魂走的这条路，是一条极漫长的旅途。
没人能预知他们接下来将会经历什么。
看到此，我知道了结果，便不再逗留，和宫小之一起离开。
眼前是一片灰蒙蒙的世界。
天空太阳高挂，却仿佛有一层黑纱遮挡住大部分光线。
没有光照，自然没有温暖。
我踏入此地，瞬间感受到了一股压抑气息，感染自身的情绪也变得压抑。
这种感觉像极了我在盘河村的经历。
我甚至怀疑，在丰都呆得太久，自己真的可能疯掉。
宫小之突然拿出一片黑色树叶，“给你，能帮你抵御压抑。”
似乎担心我怀疑，宫小子先含在嘴里一片，“你看，没有毒。”
我的确有所怀疑，见到宫小之的举动才放下心来。
于是接过一片叶子放进嘴里。
瞬间，整个口腔内充满难以言表的清凉，心情跟着愉悦。
神清气爽，我爽朗一笑，“谢谢了。”
“嘻嘻。”宫小之回以微笑，“我该谢你才对呢。”
下一刻，宫小子面色大变，“你，你做什么？”
她无比惊恐。
因为我的匕首抵在了宫小之脖子上。
“你以前来过丰都，为什么不承认？”
闻言，宫小之微微一愣，随即没来由地笑了。
“不是啦，你看这个。”
她摊开手，主动将手里的东西亮给我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