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瞳孔微缩！
小男孩儿偷摸打开了窗户，从窗户缝隙窜进来一道黑乎乎的影子。
我手中的镜子能复活死人，绝非凡物，也可以照射出来鬼魂的真实面貌。
可是现在却照射不出来黑影是何物。
我下意识看向车内其他人。
似乎都没察觉。
我不知道黑影的跟脚，不敢贸然揭穿，所以选择隐忍。
很快到了第三站，上来三个身穿工服的男人。
他们有影子，看样子是活人，却给我非常怪异的感觉。
三人选择花钱买票。
他们神情木讷双目无神，走路歪歪扭扭，好几次撞到旁边的椅子上。
睁眼瞎？
我心底小小疑惑了一下倒也没太纠结。
和这些陌生家伙的缘分止于404公交车。
下车之后各奔东西，没必要琢磨为什么活人上车。
砰砰砰！
突然传来一阵敲玻璃的声响。
敲击力度很大，震动得车体跟着一阵颤抖。
奇异的是玻璃完好无损。
我下意识看过去，竟然是小男孩的母亲。
女人敲玻璃的位置，不是小男孩儿身边，而是老张的身边。
“我的丈夫在哪，告诉我他在哪？”女人一遍遍质问状若疯狂。
我这才意识到，之前404公交被怪物袭击，车窗的玻璃几乎全部破碎。
现在不仅修好了，而且换上了能挡住厉鬼的特殊玻璃。
售票员皱眉，拉开车窗怒吼，“在捣乱，把你儿子扔下去。”
随即她关上车窗不再理会外面的妇人，“师傅，继续开车。”
我一直观察售票员的行为举止。
她距离最后排的黑影不足两米，目光没在黑影上停留片刻。
显然售票员没看见黑影，甚至都没发现车窗被小男孩儿打开了。
公交车继续行驶。
第四站，上车四男四女。
他们应该是两伙鬼。
先上来的三男两女买票上车。
其中一个女人脑袋扁平，左臂剩一层肉皮连着。
一个男人整个上半身都是扁平的，七窍流血，双腿以常人做不到的角度扭曲。
剩下三个人肌肤焦黑，面目全非。
我突然想起来十几天前，龙眼镇发生的一起交通事故。
司机醉酒驾驶，撞在了立交桥柱子。
汽车前半身当场成了铁饼，司机成了铁饼中间的夹馅。
副驾驶的女人没系安全带，甩飞出去二十多米，脑袋着地直接变形。
猛烈撞击下，小轿车起火。
后排座位的三名乘客被大火吞噬，没能逃出来。
眼前几个鬼，正是车祸意外身亡的几人。
事后交警勘查现场得出结论。
副驾驶位置出奇地保持完好。
若是能逃生，唯独副驾驶上的人有机会。
可惜副驾驶的女人没系安全带，自己葬送了逃命机会。
看到几个鬼的凄惨模样，我不由地感慨。
交通安全不能忽略！
跟在五鬼身后的是一名红衣女人，舌头伸出嘴外，耷拉到下巴子。
人嘴巴里的舌头只是一小部分，更多地蜷缩在口腔底下。
上吊有几率将口腔底下的舌头挤压出来。
女鬼很不幸运，以至于做了鬼魂也是长舌鬼。
不过重点是女人的衣着上。
红衣身死极大几率成为厉鬼，比普通鬼魂更加凶狠。
她仗着自身强悍选择挑战。
选中了车内年龄最小的后排男孩儿。
吊死鬼刚刚锁定对手。
男孩儿身边的影子突然张开嘴巴，伸出一条漆黑的舌头。
影子的舌头比人类的长很多。
两米多的距离瞬息而至，卷起吊死鬼，拖入口中。
一切发生得太快了。
车内不管是人还是鬼，除了我以外，都没看清吊死鬼怎么突然没了。
售票员仍然没看见黑影，她好奇打量小男孩儿半晌。
误以为小男孩儿出手解决了吊死鬼。
公交车内，不算黑影，人鬼合计十四个。
并没有因此热闹，而是死一般地安静。
老旧公交车像是要散架，发出吱呀吱呀的声音异常刺耳。
我好奇后排的黑影溜进车内有何目的，所以时不时拿出镜子观望。
不经意间，我看见车窗里爬进来一条腐烂的鱼。
之前在鬼市上，我见过这种鱼。
回去后找茅山长老打听了一下。
此鱼名为索契，并非真正的鱼。
是阴曹地府当中，魂魄不受管教，受阴差诅咒化形腐烂的鱼。
至此它们失去了鬼魂本该有的意识，变得无比残暴，以鬼魂为食。
阴差喜欢和这种怪鱼签订契约，让怪鱼充当打手。
因此得索契之名。
索契和寄生眼一样，都是阴间管制的生灵，本不该出现在阳间。
想到此，我暗自警惕起来。
咔，咔，咔！
耳畔突然响起诡异声音。
我下意识转头看去。
只见窗外还有一只索契正在啃食玻璃。
能挡住厉鬼敲击的玻璃，在索契嘴里如同糖豆，咯嘣咯嘣就给吃了。
很快，玻璃上露出一大洞，索契探进来半颗脑袋。
张开嘴巴，上下颚各生有一排黑色牙齿。
原本附近就恶臭味儿扑鼻，再加上索契那腐烂味道，跟农村的茅坑有得一拼。
宫小之脸色惨白，下意识向后闪躲，正好撞进我的怀里。
女孩儿身上散发着淡淡的清香，缓解了不少周围难闻的气味儿。
我第一反应就是喊售票员来处理此事。
突然，一只冰冷手掌搭在我的肩膀上。
没有任何言语，威胁意思不言而喻。
我单手握住老楝树树枝，另一只手稳住宫小之。
“别怕，没事的。”
宫小之整个人都吓傻了，唯一的依靠就是我这个看起来还算正常的人。
她转过头。
距离太近了，嘴巴差点和我的碰到一起。
“真的，真的没事吗？”
我偷摸将镜子塞进宫小之手里。
这时，外面的索契终于钻进来了，嘴巴像是一条裂缝，将脑袋一分为二。
嘴巴全力张开，足有两个自身脑袋大小，能一口吞下成年人的头颅。
索契第一个目标便是宫小之。
“骂的，索契不只吃鬼魂，还吃人！”
我暗骂一声，推了下宫小之的胳膊。
宫小之这才想起来，连忙举起镜子照向索契。
下一瞬，索契见鬼一般逃离，来到了扁平脑袋的女鬼身边。
吭哧一口！
索契将女鬼吞了。
我这边，看到镜子当中，一只黑色手掌缓缓接近宫小之。
我不假思索，拿出老楝树枝，挡住黑色手掌。
我拿出了底牌，不想惊动其他人。
黑影也不想惊动售票员。
于是，树枝和黑色手掌对峙，互不相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