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意思是，陆夫人想要的是……”
“嘘，”陆沅做了个噤声的动作，道：“我什么意思都没有。”
沈谙掐紧掌心，让自己冷静下来，“所以，她一直在利用我。”
陆沅又往池子里撒了一把鱼食，微笑道：“我知道你还有个问题想要问我。”
沈谙看着他，“但我觉得你不会回答我。”
“知道就别问了。”陆沅叹口气，站起来道：“回去吧。”
沈谙却还是说：“在宋鉴熙他们放火之前，杀了明家满门的，是谁？”
陆沅没看沈谙的脸，他眸光落在鱼池之上，没回答。
沈谙却已经给了自己答案，声音里甚至带了血腥气：“是陆晚栀。”
“——是陆晚栀，对不对？”
“我不知道。”陆沅道：“这并不是我在敷衍你，而是我确实不知道。”
这时有一尾锦鲤跃出水面，扑通一声又落回池水之中，泛起一圈又一圈的涟漪，陆沅手中最后一点鱼食也没了，于是热闹的鱼群纷纷散去。
“如果是她，那这件事就是她最大的把柄，她不会放过任何一个知情的人，包括我在内。”陆沅仰头看了眼天空，道：“起风了，看样子像是要下雨，回去吧。”
沈谙转过身，刚要走，陆沅又道：“我忽然想起来，你之前经历了一场车祸，有留下什么后遗症吗？”
沈谙有点茫然。
她什么时候出过车祸？更别提什么后遗症了。
但是说起车祸……
沈谙立刻就想到了沈思黎的那起车祸。
“对了。”陆沅淡声道：“说你妈妈是心脏病突发去世的，这种病会遗传，你有时间也去医院做个检查。去吧。”
沈谙走出凉亭，就见不远处好几个佣人虽然都是一副垂眉敛目的模样，但沈谙知道，他们就是他人活着的耳目。
沈谙忍着心中的惊疑不定，回了院子。
雍逢州已经在和许念栖煮茶了，见沈谙回来，面色不虞，皱眉道：“怎么，他难为你了？”
“没有。”沈谙摇摇头，拉开椅子坐下，“相反，他还跟我说了很多。”
她看了看周围，许念栖道：“放心吧，里外里都是自己人。”
“陆沅没有确切地回答我当年杀人的是不是陆夫人，他说他也不清楚，但暗示了我另外两件事。”
“什么？”雍逢州问。
沈谙慢慢道：“第一件，是当年我爸爸的车祸，他暗示我是陆夫人所为。”
“第二件……有关我妈妈的死。”沈谙闭上眼睛道：“我之前就一直怀疑她是被逼自杀的，我怀疑过洛夫人，因为她很有杀人动机，但我现在觉得，不是洛夫人。”
许念栖撑着下巴，“所以你的意思是，陆沅暗示你，这两件事都是陆夫人做的？”
沈谙轻轻点头，“我觉得很有可能。”
“他为什么要告诉你这件事？”雍逢州冷淡道：“他跟陆晚栀不应该是同一阵营么。”
沈谙看他这样子就知道又在吃飞醋了，无奈道：“我不是给你解释过了嘛，他虽然无法逃离枷锁，但并不代表不想逃离啊。”
雍逢州冷笑：“骗取同情的小把戏罢了。”
“他想要骗谁的同情？”沈谙好笑，“我吗？要我的同情有什么用，又不能当钱花。”
雍逢州只是抱着胳膊，没有说话。
气氛一时间有些微妙，许医生迟疑道：“要不然，我走？”
“走什么走。”沈谙给许念栖添了杯茶，“最近他遇到陆沅的事情就总是这样，你不要理他。”
许念栖笑眯眯道：“我也没想到能看到他拈酸吃醋的样子……”
雍逢州面无表情：“你说谁拈酸吃醋？”
“我自己。”许念栖从容道：“这也不行？”
雍逢州：“。”
“还是赶紧说正事吧。”沈谙道：“我知道陆蹊现在不想见我，但我有很多问题想要问她，必须得跟她见一面才行。许医生，你应该有办法找她吧？”
“我为什么会有办法？”许念栖满脸莫名，“她想躲着你，还有人帮着她，我哪里能找得到。”
沈谙满脸审视，“许医生，你就别装了，你肯定有办法。”
雍逢州毫不留情道：“他知道。”
许念栖：“欸……啧，行吧。”
“我曾经在陆蹊身体里植入了一枚定位芯片……你们别这样看着我，是她之前受伤了，我给她做缝合手术的时候顺便植入的，对身体没什么危害，类似于小狗狗用的那种。”
沈谙脸上写满了“还说你不是变态”几个大字。
许念栖：“……”
许念栖让自己忽略他们的眼神，继续道：“她应该没有察觉，毕竟当时打了麻药的。”
“等等……”沈谙意识到哪里不对劲，“我怎么不记得陆蹊什么时候受过伤？还是需要打麻药缝合的伤口……”
许念栖微笑道：“你当然不知道，因为那是两年前的事情了。那时候你还不认识陆蹊。”
沈谙：“你们之前就认识？”
“算不上认识。”许念栖说：“我某个朋友成了她的任务目标，我比较倒霉，被她认错了，交了手。”
沈谙吐槽道：“那你不关心朋友被人刺杀，还把杀手带去了医院亲自缝合伤口？”
许医生有自己的道理，“朋友么，死了再交就是了，新鲜有趣的事可不是时常会有。”
沈谙：“。”
她就说跟着雍逢州混的没有什么正常人。
“你是学医的，应该做过小白鼠实验？”许念栖摸了摸自己的下颌，唔了声：“我救她的心态，大概就跟你观察笼中小白鼠的生活一样，只不过你是为了课业，我是因为兴趣。”
沈谙：“陆蹊还真是没有冤枉你，她要是知道这件事的话，你变态的前面还得加个大字。所以你现在能根据芯片定位找出人在哪里么？”
“可以。”许念栖道：“但事后烦请对她保密。”
“担心她知道你把她当小白鼠观察后跟你大打出手？”
“不。”许念栖说：“是担心她把芯片挖出来，那多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