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九十六章
姓杜的就是另一个服装厂的厂长，两年前开始转行搞盗版中的盗版，目前生意红红火火。
这两家的恩怨从建厂开始就一直没断，余娇娇打听这两个厂的时候也听人说了一嘴，大概知道怎么说回事，说白了就是利益嘛。
以前这边生意好规模大，压的那边抬不起头，只能勉强维持运转，可自从对方领导开始不要脸后，难过的就成了这边厂。
不过余娇娇是来谈生意的，不是来听人讲古的，李厂长也没兴趣跟人诉苦，他更关心这个余娇娇这个单子。
“我翻看了下你的图纸，你做的全都是衬衣领，为啥啊？光做个领子有啥用？为啥不直接做成衬衣？”
余娇娇笑而不语：“商业机密，李厂长就说这单生意接不接吧。”
“接！”
李厂长毫不犹豫：“不过我们厂里现在没什么流动资金了，布料需要现买，但是账上现在没什么钱，需要你预付一部分定金。”
国家现在还在努力支持厂子的，但现在需要扶持的厂子太多了，他们就一个八。九十人的小规模的服装厂，也不可能要到多少扶持资金。
每年要来的那几千块钱用来给工人堵这两年的工资窟窿都不够用，上个月的工资都是减半再减半才发下去的。
再加上还要买零件维护一下机器，可以说，账上现在真的只剩下几十块钱了，他这个新厂长上任两个月一分钱工资都还没领呢。
这点钱李厂长是绝对不打算动的。
而且以他们厂现在的情况，说实话那些服装厂也不愿意赊布料给他们，就怕他们还不起。
余娇娇。点头：“这是应该的。”
李厂长好奇，或者说紧张的追问：“你，你打算做多少这种领子？这东西卖起来价格应该不会太高，你要是做少了不划算的，你打算做多少？”
余娇娇：“我要的不少，这点李厂长可以放心。”
两个人一个想快点搞钱，另一个也怕钱飞了，很快就商谈好了细节，合同一签，定金一交，虽然只有五百块钱，李厂长这段时间快要急的烧起来的心也安了一半。
余娇娇要的量还不少。
只是衬衣领子而已，她竟然就订了十万。
他们约定先生产四千领子出来，后期根据销售情况再在四种领子中做调整，也就是根据受欢迎程度来调配每种领子的数量。
布料全部用的确良，这时候的衬衣就是的确良做的，其他棉麻的没有的确良做出来的衣服挺括，虽然穿用的人也多，可事实上，的确良衬衣才是人们的心头好。
颜色就是最常见的白色和天蓝色，这种普适度高，更容易卖出去。
第一次交货的时候，余娇娇再补五百块钱的货款。
之后每次交货都会交点货款，这也是为了厂子能正常运转。
当然，也是因为余娇娇是私人生意，李厂长怕余娇娇到时候赖账。
以前都是公对公，就算偶尔有个赊欠的，也不怕对方赖账，反正迟早会给，但公对私李厂长就谨慎多了，总怕余娇娇是个骗子，把他们厂给坑了。
李厂长虽然觉得这玩意儿没人要，毕竟领子又不是衬衣，可也没烂好心的去提醒她，现在对他来说，怎么把厂子盘活才是最重要的。
怕余娇娇是骗子，李厂长还自以为不着痕迹的打听余娇娇家的住址。
余娇娇好笑：“不知道李厂长认识不认识皮革厂的杨新书厂长？我跟杨厂长认识，你要是不放心可以打个电话问问。”
李厂长倒是想打电话，可这两年因为效益不佳，厂里的电话早就因为没钱缴费停机了，平时就是个摆设。
不过说起杨新书他倒认识。
李厂长一脸羡慕嫉妒恨：“老杨运气比我好多了，他那个厂子比我们厂还早就开始滑坡呢，可人家运气好，天降紫微星，硬是搞那些箱包把厂子给盘活了，哎，可惜这个老杨不做人，我几次想跟他打听给他出主意的高人，想着帮咱也出个主意，可惜老王八蛋不做人，就是一个字都不肯说。”
“我还是跟别人打听的，说出主意的那个人是老杨朋友的厂里的职工，不是本地人，只知道姓于还是余，是个女的，你说说，大家同样是当兵出来的，我咋就没个人家这样的战友呢？”
“那个余同志……”
说到这里，李厂长慢慢瞪大了眼，他看着余娇娇声音发抖：“你，你，你叫余娇娇，和杨新书认识？你你你，你就是，是那个那个……”
余娇娇叹气：“对，我就是那个余同志……”
她就是出了个注意而已，怎么感觉在别人口中自己就像有了点金指似的？
她要是有了点金指现在都成了万元户了，还用苦哈哈
“咕哝！”
“噗。”
“哗啦。”
李厂长先是吞了口唾沫，然后就猛的坐了下去，手上的合同因为放手的缘故，哗啦啦落了一地。
余娇娇赶紧蹲下去捡合同，李厂长眼睛随着余娇娇转动，长大了嘴。巴却说不出话来。
余娇娇把合同整理好：“李厂长……”
李厂长猛的站起来，双手握住余娇娇的手，护目含泪，嘶声道：“余同志，你可让我好找啊，余同志，救命啊，求你救救咱们厂五六十名职工吧，要是厂里的衣服再卖不掉，咱们厂就真的要关门了，咱们厂关门不要紧，可就要五六十家人民要没饭吃了，余同志，救命啊！”
余娇娇：“！！！”
余娇娇哭笑不得：“不是，李厂长，你，你先放开我行不行？”
李厂长声嘶力竭：“不行！余同志！这可是事关三四百条人命！就当我求你了，余同志，你给指条出路吧！”
余娇娇无语：“你，你先放开我。”
李厂长坚决不放：“不行，你先给出个主意，小余同志，你放心，我懂规矩，我保证不让你白出注意，你就当帮帮我，不，帮帮厂里这五六十个人，五六十个人背后的五十六个家庭，你不知道哦啊，大家都难啊……”
李厂长好不容易捞到大鱼，坚决不肯放弃这个可能崛起的机会。
之前为了快点敲定这单生意都懒得哭穷，现在为了把库存销掉那是拼命哭穷。
他也足够负责任，虽然到这个厂里任职才两个月，厂里现在还留着的职工家庭已经了解的透透的，说起来那叫一个活灵活现，仿佛大家还活在旧社会还浸在苦水里。
余娇娇：“……”
她这是碰上个泼皮无赖了。
余娇娇深吸口气：“要不，咱们先去仓库看看咱们的产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