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都不重要了，知道历琛的本意之后，乔清照的心情又变得美丽起来。她正要跟历琛说谢谢，电梯门就叮地一声开了。
是信息流部门到了。
历琛抬脚出了电梯门，乔清照正想跟他再聊几句，看到电梯外面有其他的信息流同事，她就什么也没说了。
毕竟信息流部门都是张鸣这边的人，有些话她不能当着张鸣的人说得太多。
回了人力资源室以后，乔清照又把历琛那份原先加上标点符号都不到二十个字的简历拿出来，在上面有开始做补充。
继上回添加的‘对信息流有敏感的嗅觉’、‘与见照传媒高管刘琦是师徒关系’、‘唯一一个让见照传媒官博发声明要维护的离职员工’、‘虽然从见照传媒辞职，但见照传媒有强烈意愿希望他再就职’这些相关性的描述之后，乔清照这回又加了一句‘从事信息流行业至少八年以上’。
然后又打开电脑，在这一句索引下，打上详细的有关叙述。
历琛是乔清照入职以来，第一个专门建立单个个人档案的人。而且这份档案只有她自己能看到，为的就是她要先成为第一个集团里最先了解历琛的人。只有这样，她才能为历琛保驾护航，让历琛的职场生涯变得顺利起来。
OneNote的软件里，有关历琛的界面越来越详细，花花绿绿的不同标注，都在提醒着乔清照对历琛的了解更进一步。
盯着那条‘从事信息流行业至少八年以上’这句索引，乔清照忍不住浮想联翩。
从2012年开始，信息流在国内被广泛认知，2016年在国内市场快速爆发，17年成为媒体新兴的主流媒体产品形态。之前唐有钱一直希望历琛过来上班，她根据唐有钱的从业履历推断历琛的履历，认为他极大概率是在16年年底开始从事信息流工作。
可依着见照传媒的创立时间跟历琛今天说的话，她觉得她低估了历琛。
有没有一种可能，历琛之所以被刘琦这么尊敬，是因为历琛就是见照传媒的创始人之一。
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历琛才有可能被见照传媒这样优待吧？
这么想着，乔清照就忍不住打开浏览器，在网上搜索见照传媒加历琛的相关词条，结果搜出来的信息少的可怜，大部分吃瓜网友都跟她一样，都只是捕风捉影的猜测。
越是挖掘历琛的履历，乔清照就越是觉得历琛是个怪人。
别人入职都恨不得展现自己十八般武艺，到了历琛这里却成了各种秘密，像是生怕别人知道他的能力一样……
乔清照关了浏览器，正准备打开集团员工考核总表，人力资源室里忽然闯进来一个男人。
对方一副来势汹汹的样子让坐在最门口的唐甜赶紧站了起来，她礼貌的询问：“请问您找谁？”
那男人气得脸色铁青：“找秦烨那个王八蛋。”
唐甜温柔地解释：“秦烨已经从我们这里离职了，您如果找他，可以给他打电话。”
“离职？”那男人狠狠拍了一下唐甜的桌子，“什么叫离职了？拿了我的钱就不管我的活儿了是吧？”
桌子啪的震天响，把唐甜吓坏了，她身子抖了抖，还想再解释，谭千柔就站起来了，她沉声说：“我们同事还怀着孕呢，请您有话好好说，要是吓坏了孕妇，不但我们公司要担责，你也跑不了。”
“你当我是吓大的？”那人抄起桌上的花瓶就往地上砸。
唐甜直接吓得脸色都变了。
安明珠也忍不了了，她直接冲到唐甜跟前，像老母鸡护小鸡一样护着她：“你要找的秦烨以前是信息流部门的，信息流部门归张鸣张副总管，你要是找不到秦烨，你可以去找我们张副总。”
“张副总？”那人提到张副总这三个字，就开始变得咬牙切齿的，他四处看了看，操起椅子就要往唐甜工位砸。
“砸吧。”乔清照打开了手机录像功能，对着已经失控的人说，“反正我们这儿也没什么值钱的东西，但你要是再砸下去，可就要按照治安管理出发条例23条例第23条规定……处15日以下拘留或者警告了。”
那人砸东西的手顿了一顿，但很快又要落下去。
“我知道你不怕拘役！”眼看着没有劝说成功，乔清照的声音又大了几分，“但你想想，十五天之后你再出来，事情还是没有解决，反而白白浪费这么多天，你甘心吗？”
他是不怕拘役，反正钱已经花完了，他现在就是穷光蛋一个，他怕什么呢？
可他怕的是蹲几天出来之后，他还是什么都没做成，那他来闹这一场就没什么作用了。所以他放下了椅子，跟办公室里的人解释：“我也不想这么闹，但我用掉了所有的积蓄，我的产品没卖出去，我亏的一干二净，结果你们就一句他辞职了。你让我怎么跟我投资方交代，怎么跟我家人交代？你们让我找你们的张副总，但你们张副总让我找秦烨，说具体方案是秦烨设计的，我四处找秦烨，打电话不接，发微信不回，要不是实在没办法了，我也不会来你们这里闹……”
说着说着，他的手开始颤抖，语气也变得哽咽起来。
乔清照看着他紧紧握住椅子的那只手，担心他情绪随时都有可能再次失控。只好先安抚他：“你先别急，你还记得你的合同吗？我们风趣的合同写得十分细致，会具体到广告优化的方案，如果记得，你可以跟我说说，也许我能帮你分析一下。”
“带了，我带了。”那人从公文包拿出平板，朝乔清照走过去，“我没说谎，我是真的没办法才过来闹的。”
他把平板轻轻放在乔清照的工位上，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你一定要帮帮我。”
乔清照就一个人力总监，哪里有什么好办法，她只是不想让这个人在自己跟前闹罢了。
这么大的动静都没引来隔壁信息流部门的男同事，她知道多半他们都不想惹这个麻烦，而她是人力资源室的总监，手下还有一个怀孕八个多月的孕妇，她不可能让这人在她办公室里闹起来……
所以乔清照是硬着头皮翻阅合同，看着看着，乔清照心里大概也有数了。她看向这个男人，沉稳地开口：“李挚，你跟我们前总监的合同我看完了，具体情况我还得经过细问以后才能回答你。”
“我没有时间了！”李挚的声音又高了起来。
乔清照赶紧劝他冷静：“你别激动，激动解决不了任何问题。我的意思是你跟我去会议室里慢慢聊。这里大家还得上班，我们说话容易打扰他们。”
听到要去会议室聊，李挚才点点头：“好。”
只要李挚离开人力资源室，那她人力室的人就能正常工作了，乔清照心里松了一口气，起身带着李挚离开。
现在已经上班两个多小时了，平时这个时间，他们这一层信息流部门的门早就打开了，但乔清照跟李挚一起去会议室的时候，他们的门却一个个的关得严丝合缝的。
看来李挚这个人的口碑在信息流部门那边不怎么样，乔清照才松下去的那口气突然又提了起来。
同事们避李挚如避灾难，这压力值瞬间噌噌往上飚，这让乔清照不得不重新在心中复盘对策。
很快到了会议室，乔清照先请李挚坐下，然后给他倒了一杯温开水，之后她拿了笔记本，在他对面坐下。
看到李挚焦虑的神色，乔清照先轻声开口：“我既然愿意跟你谈，肯定是希望能解决你的难处，所以希望你能努力控制好情绪，这样我才能专心解决你的难题。”
“好。”李挚双手来回摩挲，腿脚也在不停抖动。
一看就是依旧在焦虑。
但好歹愿意听她说什么了不是？乔清照心里这么做着自我安慰，然后打开了笔记本：“我刚刚看了我们跟您签订的合同，您账户预算是四十万，三个广告组下，分别有十条计划。第一个广告组预算是5W，第二跟第三广告组分别是十万，第四广告组是十五万，没错吧？”
这些钱李挚早就背在心里了，所以他立刻给出肯定的答复：“没错。”
乔清照继续往下推进：“第一组广告投放出去后，根据实际测试期得到的数据转化率，你们又进行了第二次调整。”
随着推进，乔清照用分屏模式打开了补充合同，放大有关细则部分，然后跟李挚进行确认：“这里秦总监也跟你进行确认过吧？”
“嗯，但是……”关于这些细则，李挚不仅记得，而且还记得十分清楚，因为当时第一组广告投放出去之后，测试期的数据实在太好了，所以他赶紧做了补充合同，希望能增加投放量。可是没想到增加广告投入资金之后，竟是他噩梦的开始。
想到那些噩梦，李挚的双手紧紧握成了拳头。他紧绷着脸说：“但是数据一下大跳水，后面钱投入得越多，反而效果越差。”
乔清照是人力资源总监，没有权限看到信息流后台的数据，但凭着这几天恶补信息流相关知识，乔清照很快就作出了客观陈述：“信息流广告最大的好处就是能让广告主看到广告投入的成本、产出、用户数据，如果前期起量很好，后期数据下跌，可以根据你的后台看到详细的数据，然后做出精准判断。我能看看你的后台吗？”
“可以。”李挚从乔清照手里拿回平板，立刻打开了广告后台。
后台果然如乔清照所言，各项数据都很清晰。乔清照快速翻看着后台的数据，然后总结：“成本正常，流量也正常，ROI太低了。”
“对，就是ROI太低了。”李挚像是找到了认同感，他的话忍不住变得多了起来，“我投入这么多钱进去，但是投入的钱却跟我得到的收益不成正比。这简直太奇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