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清照心里头大大的黑人问号脸，都说了？都说什么了啊？
她想硬拽美女宋的手提包，但拽了几次都没从裴倾手里挣开，她也火了，没好气的质问裴倾：“有意思吗你，早干嘛去了，等老娘把你忘到九霄云外了你才跑来装深情！”
“我错了。”裴倾诚恳道歉，“对不起，我以后不会了。”
这话要是搁几年前，乔清照没准还真吃。
但现在……
乔清照直接扭头就走，那提包谁爱拿谁拿吧，反正她不稀罕。
等她走到电梯口的时候，为了防止美女宋再为裴倾说话，她直接抢先说：“如果你觉得裴倾好，你可以拿他当儿子，但你别掺和我。等下我还得加班，没空跟你多说。”
虽然宋玲的确是喜欢裴倾，但她更喜欢自己的闺女不是，看到乔清照现在认真的表情，美女宋也知道不能硬来了，于是她笑着说：“好，知道你忙，你先回去加班吧。我跟裴倾再说几句。”
“嗯。”应了宋玲一声之后，乔清照直接抬脚走了。
走廊只剩下宋玲跟裴倾，宋玲看着这个即使喝醉了、却依旧能站得笔直、神色镇定的人，轻轻叹了一口气。连酒品都挑不出一丝毛病的大男孩，她是怎么看都怎么喜欢啊。
“你先回去吧，等明天她不忙了，我再叫你出来，你们多聚一聚。”以前可能是沟通不到位，所以才会发生很多误会，宋玲这么想着，就又加了一句，“你也别灰心，阿照但凡对你还有一丝丝喜欢，你就还有希望。”
裴倾缓缓开口：“阿姨，我当年是有苦衷的。我真的有苦衷……”
她知道啊。
跟她喝酒的时候，他一直在说这句话呢。
宋玲轻声安慰他：“好了好了，我们要往前看，过的事就让它过去吧。要放眼以后，争取以后能有个好结果，才是你现在应该干的。”
裴倾轻轻嗯了一声，再不说话了。
……
乔清照趴在桌上奋笔疾书，想文案想的头皮发麻，做会议总结做的双眼胀疼。
直到看有福珠宝这几个字都不像字的时候，她才伸了伸懒腰，起来活动一下。
乔清照抽空瞄了一眼手机，发现已经凌晨两点半了，而明天早上七点半还得起床。很好，她只能睡五个小时了。她赶紧起来准备洗漱，刚打开水龙头，就听见宋玲在卧室里问：“每天都工作这么晚啊？”
这么晚了她妈还没睡啊？乔清照赶紧回答：“偶尔有个临时任务才会加班，一般都准点下班。妈别你操心我了，赶紧睡你的觉吧。”
她没说谎，临时任务就是历琛那边的信息流工作，等历琛那边平缓过渡之后，她一定能恢复以前的上班下班时间，多一分钟都算她输！
等她忙完这阵子，她一定要抓紧一切可能摸鱼的机会去摸鱼，当一只快乐的咸鱼。
洗漱完，乔清照一头扎到床上呼呼大睡，直到闹铃喊她起床。
乔清照才睁开眼，正敷面膜的宋玲就把饭菜从厨房端出来了。
乔清照瞬间觉得有妈妈在真的好温暖，因为平时她都是便利店买个面包就开车出发了。
吃饭的时候，宋玲就看着乔清照直叹气，心疼地说：“昨晚都没仔细看你，现在才觉得你变瘦了。”
看美女宋说得这么认真，要不是每天乔清照都在称体重，她差点就信了。
吃饭的时候，宋玲生怕乔清照吃不好似的，一直给她碗里夹菜，乔清照都乐笑了：“妈，我又不是小孩子，你干嘛呀这是，想吃我自己夹就行了。”
宋玲摇摇头：“你又没当妈，你哪里懂我呀，你再大也是小孩子。”
说着话，宋玲就从钱包里抽出一张卡：“知道你要强，但这也是妈妈的一片好心。卡里有二十万，啥时候你想辞职了，你就用这个卡先活一阵子。”
“妈，你天天盼我辞职是吧？”乔清照把卡推回去，“我马上发工资了，这个月绩效有不少呢。”
知道乔清照要强，宋玲只能先把卡收回去，想着给闺女买几身衣裳，然后拐着弯儿说：“我好久没逛街了，你陪我逛逛呗。”
“最近忙啊。”乔清照三下五除二扒拉完碗里的饭，“我这就得走了，碗筷你丢洗碗机里洗吧，等我回来再说。”
话一说完，乔清照一溜烟就往外跑。
快的宋玲剩下的话都闷在了肚子里。
工作，工作，就知道工作！
宋玲有点不高兴了，家里现成的美容院在那里她不想管，就想风吹雨打的在外飘着。
一个人力资源管理，能有几个钱啊。
越想，宋玲越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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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清照到停车场的时候，正好看到历琛，她赶紧降下车窗喊：“历总监你等我一下，我有点事儿想问你。”
历琛回头，看到是乔清照，就原地等她。
“你今天来得挺早。”历琛有些意外。
也不看看是拜谁所赐！
但这话乔清照敢想不敢说，只能一副积极向上美好青年的样子：“工作使我快乐，加班使我快乐。”
“觉悟很高。”历琛的嘴角有几分浅浅的笑意。
虽然他笑起来的样子很养眼，但说话的方式却很魔鬼。乔清照咧着嘴笑笑，没接话。
历琛余光一瞥，看到她泛黑的眼眶，问：“熬夜了？”
乔清照使劲儿点点头。他居然看出来她在熬夜了，这是为信息流工作熬的夜，他多多少少会关怀她几句吧？
结果……
“工作效率低下，熬再狠的夜也是无用功。”历琛不冷不热地来了一句
乔清照：……
她肯定昨晚熬夜把脑子熬傻了，这才会对历琛抱有一丝丝的幻想。
幻想历琛能安慰她，还不如幻想她今天就中五个亿的大奖呢。
“说吧，有什么事想问的。”历琛继续不冷不热的开口。
反正对历琛已经停止幻想了，乔清照也就有什么就问什么：“昨天晚上我做有福珠宝的优化设计时，发现其他珠宝广告已经做了很多了。比如我昨天想的那条广告，有人早就用过了。”
历琛反问：“所以呢？”
乔清照回答：“所以我们昨天忙活那么久，都是在白费力气。”
历琛抬脚往前走去：“不浪费一些力气，你们怎么知道广告不好做？”
乔清照愣了一下，听他这话的意思，他似乎是早就知道了。
乔清照还想问，就听见历琛又开了口：“不但昨天的广告是白做的，你们至少还要废掉五条完整的广告创意，才能有点起色。”
乔清照一下子就泄气了，从大学毕业开始工作到现在，她从来都没觉得这么难过。她之前的工作模式是只要努力，就一定会有成绩。但现在历琛居然告诉她，至少还要废掉五条广告创意，就想一条创意她都要累死了。
真的不想干了。
直接开摆算了。
“不会不想干了吧？”历琛冷不丁来了一句。
乔清照有点心虚，快步超过了他：“怎么可能，你别多想。”
如果她现在不干，那对历琛来说就是釜底抽薪，她干不了那种事。是她把人招来的，她就得负责到底。
如果撇除历琛的话，她是真的不想干了。
要死要活还不见一点成效，坚持的意义在哪里呢？
哎……
乔清照心里长长叹了口气，打工人实在太难了。
两人进了电梯之后，乔清照实在找不到话说，就干脆低头看着自己的鞋。不知道是不是历琛说话太打击她了、还是她今天有点玻璃心，她甚至连多看历琛一眼都觉得不舒坦。就连平时在电梯间的一两分钟，她都觉得过得好慢。
就在乔清照觉得百无聊赖的时候，只听历琛缓缓开口：“觉得我不近人情，认为我让你们白费力气？还是抱怨我明明知道你们在做别人重复性的工作，却没有及时提醒你们？”
相比历琛直接挑明，乔清照觉得自己藏着掖着实在是上不了台面，于是她点点头，直接承认了。
本来她以为历琛会生气，结果历琛只是淡淡地撇了她一眼。
“有时候说得再多，都不如让你们狠狠折腾一次。只有吃过亏，而且是吃过大亏，才会长记性，才会下次不犯同样的错误。”历琛头一次用语重心长的口吻说，“我们这一行没大家想得这么难，也没有你想得这么简单。人力物力财力，有时候投入巨大却不见成效，有时候蜻蜓点水却能掀起轩然大波，除了少部分的偶然机运，绝大部分都靠团队的全力协作。”
关于历琛说的这些话，乔清照一个都没想过。昨天睡觉前，她发现他们做的都是无用功之后，心里只有抱怨跟不甘心，如果不是美女宋在她家，她肯定会发泄出来。而且就在刚才，她甚至因为这点儿事都不想跟历琛说话。
“这一行我干了很多年了，远比你想象的要久。”历琛又说，“我走过所有你们走的路，但我不能带你们一把起飞。因为跑得越快就会摔得越惨，真正为你们负责的人，不会端着饭碗硬给你们喂，而是会让你们学会自己成长。”
原来他是这么想的。
是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可是这些话，为什么他不能先说出来呢？
但如果这些话先说出来，那他还是历琛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