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嗅到空气里硝烟弥漫,这两口子打起架来我可是导火索,这可不好玩。
“好好好,你说的对,连我都是你的,我还有什么可以保留的呢。”他脸一变嬉皮笑脸的说。
睡莲怒气冲冲欲炸的脸立马笑的美如菊花,她风情的朝他肩上打了一下说:“啥人呢。”
两口子又和好如初了。
呵呵真有一套,我在心里佩服海大有。
“下班了?”睡莲忽然笑靥如花的朝门外问。
我扭头一看:一个打扮时髦的小伙子——也许是大姑娘从外面回来。
他个子瘦高,皮肤白净,扎着一个马尾。
睡莲热情的站起来让着他说:“来来来,坐下吃点,今天菜多。”
我忙偷问“司令”他是谁,“司令”说也是房客,跟我的房间挨着,在镇里开了一家首饰店。“可是厉害个人物,你马上就知道了。”“司令”笑着跟我说。
他笑着摇摇手表示他不吃,我发现他看我就朝他点点头,他很礼貌的朝我鞠了一躬。
我心里说:。不愧是做女人生意的。
然后他不光亲亲热热的跟睡莲一家大小都打了招呼,又笑眯眯的跟我说:“你好,你就是潘霞吧,今天才搬来是吗?”
我在心里骂睡莲真是大嘴巴,连我的名字都跟他说了。
我就礼貌的笑着说:“对,既然你知道我的名字了就省的我自我介绍了。”
“我叫刘文风,是郓城人,跟咱们的国母是老乡。”
“哦,幸会幸会。”我点头致敬,好像他不是国母的老乡,他是国母的弟弟。
晚饭后睡莲周全的带我去楼上我的房间,又体贴的帮我收拾床铺,一个劲的说这房间她天天打扫,又说这个房间朝阳,透过窗户就能看见天上的星星。
她说的一点不假,我此刻透过窗户不光看到星星,还看到弯弯的月牙从东边隐现。
凉凉的风透过窗纱吹到我脸上,我想着我的任务,心里塞得满满的又觉的空荡荡……
我觉得身后有人进来了,以为又是睡莲进来了,就轻轻的扭过头说:“我没事了姐你睡吧。”
可是我愣住了:她不是睡莲,是青莲,跟相片里一模一样,娇巧玲珑的身材,美艳逼人的小脸。
我痴痴的问:“你不是死了吗?怎么?难道你没死?”
她听了这话对着我凄苦的一笑,大眼睛一忽闪,缓缓的从眼里流下两道血线来……
我一身冷汗的醒过来第一眼就是去看刚才梦里青莲站的地方——只有白白的月光。
我再也睡不着了,就起身下床,开了门两腿发软的去厕所。这时我看到我的邻居刘文风房里还亮着灯,并且闻到一股很香的酒味。
“睡不着吧?进来喝一杯吧。”屋里传出相邀之声。
我求之不得,就感激的说:“谢谢。”推门进去。
农村的房间要比城里的大的多,他这间房被一块白色的木板隔成了两间,里面的是卧室,外面的当客厅用,紧靠墙搁着一台小冰箱。
他正坐在客厅里的小圆桌上喝酒。
酒菜很精致,有一碟老醋花生,一碟芥末金针菇,一碟红烧凤爪,还有一碟子碧绿莹莹的葡萄。
我坐下说:“很丰盛啊,肉菜水果都有。”
他递过一双筷子说:“我自己做的。我很少吃外面的东西。”
“啊,这么好看的东西自己做的?”我有些小吃惊。
我们的房子都被木板隔了一个小间,可以做厨房,我没想过用它。
他又拿出一个小酒杯给我倒上酒说:“我喜欢自己喝两杯。”
我端起酒杯晃动着里面鲜红透明的酒问:“这么香,这么美,什么酒啊?”
他得意的一眯眼睛说:“石榴桑葚酒,我自己做的。”
“啊——自——己——做——的?”我大惊失色。
他故意轻描淡写的说:“嗯,我一直喝自己做的酒。我这里还有一瓶刚开封的桃花酒,改日再请你品尝,我的酒只给懂酒的人喝。”
我做出很幽深的样子抿嘴一笑说:“我喜欢酒,更喜欢品尝美酒。”
我们相视一笑。
我迫不及待的喝了一口,果然酒香醇厚,余味甘甜。
“你真是个美食杰,以后我要天天串门喽。”我讨好的说。
“欢迎。”他颔首。
我仔细打量他,他也不过二十五六岁,细皮嫩肉,手指细长,脖子上,胳膊上,指头上戴满了珠子首饰。
我笑笑问:“你很喜欢戴首饰吗?”
“对,这些都是我店里卖的,绝无假货。”他骄傲的抬着手臂让我欣赏。
我可不懂这些,就耸耸肩问:“哦,难道你的首饰店卖的都是男人佩戴的?这里毕竟是农村,男人也戴首饰?”
“当然不都是男人戴的,首饰还是女人的多啊,可是我的店卖男人首饰在这个镇上是最火的,我每个月都能赚这个数。”他伸出了五个指头。
“五千?”
“呵呵,五万。”
我认定他是吹。
我看着他脖子上挂的一串大大小小的珠子问:“你这是什么?”
“菩提子和砗磲,镇宅,辟邪,安定气场。”他严肃的说。
我不由失笑,夹了一颗老醋花生在嘴里嚼着说:“辟邪,哪里有邪呀?”
他定神看着我说:“住在这里能不佩戴辟邪物品?请问你刚才是不是做梦了?”
“你怎么知道?”我差点被花生米卡住喉咙。
“我还知道你肯定做了很凶的梦,你吓的不敢再睡了。”
“你——”我张大了嘴。
他跟我碰了一下杯小小的抿了一口,我却咕咚一口干了。
他慢悠悠的给我倒上慢悠悠的说:“这个房子里有怨气。”
我浑身一凉,本能的四处乱看。
“别怕,她不害人的,她只是心存怨恨阴魂不散。”
我耸了一下鼻子说:“你在给我讲鬼故事吧?很好,我爱听这口,权当搜集素材了。”
他摇摇头说:“我从来不会讲故事,我只是在讲我看到的。”
“你看到过鬼?”
“对,在这个家里。”他重申。
“你在吓唬我吧?我可不是被吓大的,而且我喜欢鬼故事。”
“我看出你是个人物了,所以才敢在这个时候跟你讲这个,我以我的人格担保,我见过这个家里的鬼,而且,是个女鬼。”
我要尖叫了,但我摁着扑腾扑腾乱撞的心问:“那你什么时候见到她的,她长什么样?”
“她是个绝世美人,个子小巧,扎了一条长长的马尾,额头上覆盖着薄薄的刘海,那张小嘴美得像一朵花——”
“你见过她的相片吧?”我失声尖叫。
“什么?谁的相片?我不懂你在说什么。”他好奇的看着我,样子不像是撒谎。
我凌乱的摇摇头说:“没有,没有,你继续、你继续。”
“我经常在夜里看见她,就在这里,她始终离我两步之遥,从来没有超过这个距离一毫米,有时候我邀请她跟我一起喝酒——”
“她喝了吗?”
“喝了,但是她人还呆在离我两步之地,酒杯就自己从桌子上蜻蜓一样飞到了她手里,然后她就边喝酒边跟我聊天——”
“都聊些什么?”
“不知道。”
“不知道?”
“嗯,我每次见她都觉得似醉非醉如梦似幻的,清醒了以后就怎么也记不清都跟她说了什么,但是我知道她很痛苦,很寂寞,很孤独。”他蹙眉挤眼,很痛苦的样子。
“你怎么确定你不是喝醉或者做梦呢?”
“我没醉,我也没睡,所以既不是醉酒幻觉也不是梦里情景。”他坚决的说。
“那你不怕吗?”
“怕?呵呵,我为什么要怕?难道我一个正常的男人会拒绝一个美女亲近我吗?尽管她是女鬼?”他的神情绝不轻佻。
“你就不怕女鬼附你的身吸你的阳气?”我鄙夷的笑。
“不是跟你说了吗,我身上佩戴着所有辟邪的东西,她是近身不得我的。”他摇摇手,手脖子上不但带着一串黑珠子,还佩戴着一块黑翟石。
“那你的意思是我也去你的店里买一些辟邪的珠宝,像穆桂英挂帅一样披挂一身就百邪不侵了?”我冷笑。
“这是当然的,尤其你是女的,阴柔之体,就算她不加害于你,你长期起居在她的阴气里,阳气也会受损,就像下雨天虽然我们打着伞没淋到雨,但是也受到湿气所浸。”他双目灼灼,语气铿锵。
我无奈的笑了笑,深深的呼吸了一下说:“但是我从来不戴首饰,不过我不得不客气的说你这样的销售方式真的很拙劣,我不会去你店里买辟邪珠子的。”
“你不买就是玩忽自己的生命。”他厉声说。
“看来你已经喝多了,好了,那我就不便奉陪了,免得明天早上你说我是女鬼,呵呵。”说罢把空酒杯往桌子上一摁,跟他挥手作别。
“我知道你不信,因为是有文化的人都不信,可是你怎么解释你刚才的梦呢?”他在我身后悠悠的说。
我扭过头盯着他的眼睛慢慢的说:“你说对了,我不信,但不是是有文化的人都不信,是正常人都不信。第二,我刚才没有做梦,我是择床,我到一个新地方总是好几夜睡不着,这次也是。”然后施施然朝他挥挥手。
“好,愿你做个好梦。”
“我从来不做梦。”
我确实没做梦,因为这一夜我都没有合眼,我关了灯捂紧被单想着刘文风不可思议的疯言疯语,就着窗外射进来的月光瞪着眼睛看着刚才梦里青莲出现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