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盛那头——
当半夜从梦魇里惊醒的天澜,起身走出去却看见整个宫殿,居然血流成河?他莫名有些害怕了,他走出那宫门,看着那一大堆尸横遍野,实在是害怕了。
天澜忽然听见一阵男神,抬头一见居然是暗卫统领忍,忍拉住天澜的手大喊一声,“快走!”
天澜被忍抱着护送离开了那王宫,来到一片廖无人烟的空地后,忍推开了天澜。
天澜这时候才瞥见了忍胸口处中了箭,正想去帮忍拔剑,但去被忍给推开了。
忍握着那箭咬咬牙,把箭给拔了出去,热血滚烫溅了天澜那身白衣,忍把所剩无几的解毒丸塞进天澜的手里,并告诉天澜,“真正的太子回来了,原来王上坐着位置本来就是傀儡罢了,太子失踪多年,愿是给鞑靼人掳去,如今娶了鞑靼人的公主便是可汗,你前些日子荒淫无度,大肆出兵元气大伤,这宫里压根就没多少守卫了,如今就被直捣黄龙擒贼先擒王了,宫里我们的人全给杀了,我拼死护着你就寝的卧房,你才得以苟活。”
天澜握着那瓶世间少有的解毒丸,前些日子他错了嘛?不过就是玩弄着江山社稷,难道就要为那练潇勉死吗?
忍望着那张和王上一模一样的脸,这人虽然不是王上,但好歹是王上最为在乎的挚爱,救他也是职责所在,“你快走吧,追兵很快就会赶过来,你快走——”
天澜摇摇头扶住已经没有力气的忍,想要带着这位忍一同逃命,“我岂能见死不救呢?”
忍心口处涌上一口鲜血喷涌而出,含笑看向慈悲为怀的天澜冷不丁来一句,“你心心念念的那个侍女,是我亲手推下去的。”
天澜脸瞬间冷了下去,松开手踹好那解毒丸,为了避免遇到什么外伤先服用了一颗,“既然如此,你便就在这自生自灭吧。”
天澜说完就不顾及原先忍拼死护下他的恩情,带上身负重伤忍逃,也不过就是多了一个累赘,似乎是怕前路凶险,甚至他连忍的那把随身的刀都带上了,而他把叫做斩神尺的兵器也随着练潇勉一同去了慕国,他并不知道练潇勉在慕国可好。
但此刻他必须亡命天涯。
他在月光下逃亡,那身白衣沾染了不属于他的血,跑着跑着鞋掉了,他甚至来不及捡起鞋,就听见了远处马蹄踏地的声音,他很清楚追兵马上就要来了。
天澜逃进了一个山洞里,睡了不到三个时辰,又继续启辰逃跑,只恨自己不会轻功,不然早就跑远了,因为没有银子所以隐居山林,但时不时还会有追兵,他只能东躲西藏,可东躲西藏却还是逃不过追兵。
黑云压城城欲摧,甲光向日金鳞开。
“狗皇帝,你跑不了了!”
带头的骑兵先锋大喝一声,身后是大约一千名战士,各个穿着铠甲,手里都拿着刀剑,唯独面前他们要取首级的那位不过就是薄薄一身白衣罢了。
“想杀小爷,过个几百年吧。”
天澜自然不会就这样束手就擒,他拼尽全力跑着,虽然活不了多久了,但总不能就这样死了,至少不能为了练潇勉那短命鬼死。
可是这具残躯又能支持他多久呢,很快他便无路可走,前方是悬崖峭壁,瀑布争流,身后是千名追兵,他的选择是……毫不犹豫跳下去。
身后追兵满脸愕然,冒出来句,“禀报太子殿下,狗皇帝已死。”
天澜……想都没想跳下去,不知为何天地异象,明明是白昼,怎么突然就变成黑夜了,他掉下去刹那才发现身体换回来了,那张脸还是自己的脸,练潇勉那边到底出了什么事情?
可还来不及,就被那河流湍急推倒到礁石处,炸伤了脑袋,两眼一黑。
——
传闻这江湖里呀。
有个门派叫清风派,上上下下不过四人而已,门派如其名般两袖清风,整个门派上上下下都穷的要死。
不过这次居然多了个人,还是个桃花眼的小少年。
“伢子,你叫什么名字?”
买豆腐的嬷嬷抓着那貌美肤白的小少年问来问去,就像是看着自家孙子般,看着那小少年好生喜欢。
“我……”那新来的小少年支支吾吾,一害羞就望着那天空,恰逢晴空万里,他便说,“天蓝!”
身后跟着的小师姐一把抓住他那耳朵叽叽歪歪,提到一边教育道,“师父说让你买豆腐花,不是让你跟人闲聊,我们清风派,清清白白,两袖清风,你看看这一路上多少阿婆抓着你的手不放。”
被师姐教育的小少年撇着唇,点着头,“师姐说的对,师姐教育的好,师姐教育的对!”
师姐笑了笑松开手,揉那小少年的头发,“果然师父说的对,你这一双桃花眼,不知道要勾搭几个姐姐妹妹呢,你刚刚说你叫什么来着?总算记起自己的名字啦?”
小少年挠着头不太好意思,小声悄咪咪附在师姐耳边嘀咕,“我还没记起名字呢,师姐,我刚刚看了看这天景色甚好,就说我叫天蓝,天空之色。”
师姐一听来了兴致,盯了盯那天,看了看那傻乎乎记不清了任何事情的少年,“蓝不太好,不如叫澜沧的澜,叫天澜吧。”
少年一听只是傻笑应着,“师姐说什么都对,师姐觉得叫这个好,那就叫这个吧。”大概也是因为没有记忆,所以少年总笑,无忧无虑,天真无邪。
师姐拉住少年的手介绍起门派,“你啊,既然来了我们门派,以后就要乖乖的,虽然你记忆全无,但既然来了我们门派,就要以惩恶扬善为己任。”
才取来名字的少年点点头,既然找不到活下去的理由,不如就与他人一样,但他看着师姐那黛眉点翠的脸莫名恍惚,“师姐,你叫什么名字?”
少女笑了笑这时候才想起来,原来这些日子都没告诉这小少年名字,打趣着,“看样子脑子也没摔坏嘛,还知道问师姐名字,师姐我啊,只说一遍名字,我叫夏天风。”
少年念叨着那名字,“夏天风……夏天风……”直到把那名字记熟。
夏天风眉眼盈盈处,带着笑,拉着那还不知道名字的失忆师弟,去买菜去添置几样家具,路上夏天风看上了个翠绿簪子,好生喜欢,奈何清风派两袖清风,终究还是囊中羞涩。
去买菜的夏天风心心念念的还是那簪子,竟然没意识到那小师弟人不见了,她转身找着喊着,“天澜,天澜,天澜……”
找了半天突然听见一道少年气的声音,夏天风扭过头看着少年等她,手里是那翠绿簪子。
少年眉目如画,手也是细如葱白,他递过去那翠绿色的簪子,价值不菲,“师姐,我发现我怀里藏着个荷包,里面有些细软刚好够,似乎就把这簪子给你买回来。”
身为师姐的夏天风接过那簪子以后,一开始并不是喜悦反而还开始疑惑了,“你这人还真是好生神秘,你到底是何等人物啊?怎么还带着细软,真可惜,捡到你的时候,你身负重伤,脑子也摔坏了,什么都想不起来。”
少年眼神迷茫,只得叹气道,“真可惜什么也记不起来呢,若是记得那该多好,如今记不得,也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少年也很迷惑,甚至不知道自己姓甚名谁,甚至不知道自己年纪多大,甚至不知道自己从那而来,自己一觉醒来就在清风派里,大家说是在湖边赏花灯的时候捞到他的。
夏天风想不通但看着少年眼睛里的单纯可爱,揉着少年的脑袋说,“记不起来,那就不记啦,就像书念不好,就不念了,走吧,明日我们还要赶路呢,此地不宜久留。”
少年点点头拉着师姐的手走,路上他问师姐,“江湖到底是什么?”
师姐想了想回答说,“这江湖往大了说,应该就是有人的地方就是江湖,这江湖往下了说就是各门各派,反正算你倒霉,没被个好门派捡到。”
少年又问,“那师姐,什么算好门派啊?”
师姐停下脚步,思索片刻后答,“如今这江湖肯定是武当还有峨眉,又或是孤鸿,家大业大门徒众多,反正比咱们清风派好的多,不信你看看,连你身上这衣服,都是大师兄小时候穿剩下的。”
少年闻言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粗麻布衣,还全是大大小小的补丁,坑坑洼洼,活脱脱像是个小乞丐,果然两袖清风,就是穷啊。
夏天风一想到自家门派就忍不住叹气抱怨,“人家门派大大小小都有几百号人,哪像我们清风派,就加上你刚好五个,人才凋零,青黄不接,就活脱脱让人看笑话的。”
少年忽然抬头见一劫匪强抢民女,拉着旁边师姐的袖子,指着不远处,“师姐,前面有坏人。”
夏清风看了眼离开收回目光,权当没看见,“我一弱女子,拿什么救,你又不会武功,快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