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夜一场大火烧个不停,整夜未眠,听见些许吵闹声,一下子就把睡梦里的人给惊醒了。 天澜起身披了件衣服过去查看,却发现来来往往的人都在救火,提着各种各样的木桶带着水去浇水,他拉住一个要去救火的太监问道,“是哪里起火了?”
那太监火急火燎指了指北边。 这时候天澜这才恍然大悟,是余妃的宫里起火了,他披着那单薄的外衣,他想了许多但还是没想到明明前些日子还好好的看着的,还生龙活虎的人,此刻却已经看着不远处的火苗还有硝烟成了一具尸体,余思湘死了,死于一场无名的火灾。
紧接着他看着同样是起夜而来的陈静晚,陈静晚一听到那出大火的消息,就过来了,显然是没想到居然会出这事情。
这宫里救火的人一对接着一对,进进出出但技术还是没有把余思湘给救出来,整个余思湘宫里的上上下下一半人死于这场不知何时起的大火里,那火焰一直没有停息。
“混蛋,你怎么就死了啊?你不是说要开家天下第一的古董店吗?怎么就这样没了,怎么就这样离开我了,余思湘你给我起来啊,你不是说要陪着我一辈子吗?” 陈静晚推搡着已经被白布盖上的尸体,哭丧着,她怎么也没想过有一天再次和余思湘和解却是以这种方式来,她怎么也没想到余思湘会走的那么早,甚至她都没有想过有这天。
“余思湘,你不是说要陪着我等那个人出现的吗?你不是说要陪着我一起入宫,然后陪着我经历这人世间的生老病死吗?你怎么就这样草草走了!”
陈静晚此刻的眼泪就像是断了闲的珠子一样,掉个不停,陈静晚抱着那尸体,周围的人还在救火,陆陆续续还有尸体被拉了出来。
陈静晚瞥见那尸体手里还握着一副手帕时,她抽出那手帕看了看,看到那手帕那里写着个林字,这难道是林相宜干的?可是余思湘和林相宜无冤无仇啊,怎么会……可是这个手帕,她是见过林相宜带着的。
天澜离的还比较远,所以陈静晚并没有知道天澜就在不远处看着一切,天澜看着那熊熊燃烧的火焰,想了许多。 这场大火估计也要伴随着什么众说纷纭了,到底是天灾人祸还是蓄谋已久,没有一个人知道,只知道火场之内有个陈妃抱着余妃的尸体失声痛哭。 本来,天澜应该过去的,可是天澜此刻却还是没有过去,天澜知道自己现在过去也帮不上什么忙,甚至于他突然有了个想法,这一切会不会是练潇勉干的? 天澜只觉得火焰越燃越烈,不知道什么时候有一把火能够把这苦闷囚禁人灵魂的深宫给一把火全都烧了。 紧接着他回了房,却发现房里来了个穿着黑衣的人,一下子把他劫持了,似乎那个此刻并不知道他其实是个男儿身,他本想反击可是那刀已经举在脖子上了。
他听见那刺客在他耳边说,“你这有没有金疮药,我要最好的金创药。” 他故作害怕,瑟瑟发抖,“有,有,我去拿。”他弯下腰,去那台底下拿出从慕国带回来的金疮药,递过去的时候,再思考这黑纱之下暗藏着怎么样的一张脸。
黑衣人接过那一瓶金疮药后,手里刀却还是没放下,依然对着那看上去长相绝佳的小人儿脖子,“你是王后?小模样倒是生得很俊俏啊?” 天澜的脑袋瓜开始飞速运转,在思考着,对方这是怎么潜入进来的,嘴上还在示弱说,“是,是,是,但是好汉饶命,我这王后是被迫和亲的,跟那短命鬼没有感情的。”
那黑衣人一听砸吧嘴,开始打听起来,“被迫啊,你这长相倒是生的不错,这金疮药看上去是特制的?你这面孔长得也不像这天盛国的女子,哪来的?”
天澜实话实说,“好汉饶命,我这是从慕国来的,我们那地方小国寡民估计你不知道的,我是慕国来的,说是冲喜。”他来这天盛,人生地不熟,说他有凤命。
黑衣刺客闻言哈哈大笑,似乎听见了什么天大的笑话,“给练潇勉冲喜?哈哈哈,他这家伙就算冲喜,也活不了多久的,可怜呢这美娇娘了,哈哈,再说了那家伙,怎么看也是个龙阳之好。”
甚至于黑衣人连练潇勉的脾气喜好都知道差不多,这其中不自觉让人想入非非。 天澜依然在示弱,时不时还小声询问,“好汉和他什么关系?” 那黑衣人撕开手臂上的碎步,打开金疮药撒了上去,终于那刀没再对着天澜了,“仇人,仇人,血海深仇。”
天澜隐隐约约感觉此人武功很高,甚至能够感受到此人内力暗流涌动,不敢轻易出手,一听黑衣此刻说和短命鬼有仇,他也跟着附和说,“我和他也是血海深仇,他强抢民女,我不愿意嫁给他的,对对对。”
黑衣刺客抓住那白皙的手臂,忙问那小美人,“那你守宫砂怎么没了?他这家伙不是从来不近女色吗?”大惊失色起来,在思考到底是不是练潇勉干的。 天澜此刻忽然名角附身般,开始哭泣,可惜就是一滴眼泪也哭不出来,“呜呜呜呜,我这是被他给……你懂的!”
黑衣刺客嘴里冒出来两个字,“强……暴了?”黑衣刺客瞪大着眼睛,显然是很期待天澜的回答,谁不爱八卦。
然而天澜的回答居然是,“他长得比女子好看,他引诱我的,你那么了解他脾气秉性也是知道的吧,意外。”
确实是意外。 黑衣刺客反倒是不这样觉得,不以为然毫不在意的说,“哦,生的有那么好看嘛?那短命鬼长得好看有什么用,还不是个活不过十九的短命鬼,要不你跟了我?”
天澜一听又急中生智,想着赶紧让这刺客跑吧,他知道自己是打不过的,只能努力装一装让人赶紧走,“好汉饶命,这种话别说了,你快擦药到时候赶紧跑,不然这宫里要出事的,会抓着你的。”
黑衣刺客那把刀又架在了这位王后的脖子上,就等着看这位王后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你这是在关心我?事出反常必有妖,你到底是为何关心我?”
天澜眼泪总算挤出来一滴,他开始哭诉,“你和他血海深仇嘛,我和他也不共戴天,你看着朋友的朋友就是朋友,那你我不就是朋友了嘛,既然如此,帮你不也是应该的。” 黑衣刺客见这王后很呆很可爱,明明这么拙劣的演技,谁看了不觉得假,但是这王后居然把自己骗来,于是他决定陪着这王后玩,“哦,既然如此,谢了。” 天澜催促起来,生怕等一下一群人冲进来,他就跳进黄河洗不清了,“好汉你不走吗?” 黑衣人说着话,手里的刀离天澜的脖子越发近了,“走什么走,这地方不是挺好的吗?就在这待着啊,今晚小美人你陪我睡一觉。” 天澜直接脱口而出,“找别人吧。” 黑衣人举着刀叫喊着,“脱!”
天澜装模装样的要脱,实际上是想接机反抗,“好勒……” 几道银针忽然飞刺过来,那黑衣刺客一歪头就挡住了,毫不意外的笑着,“哦,你来啦,哈哈哈——” 紧接着门被推开了,走进来的正是拿着折扇的练潇勉,“放开他。”
黑衣刺客显然是不打算放了,还反问,“凭什么?” 练潇勉冷面如旧,手里这扇子便是等一下打斗时的武器,“别怪寡人动手。” 黑衣人突然叫得亲热起来,“练练啊,本尊可是想死你了,你敢动手试试?”
练潇勉只是冷笑,“呵。” 黑衣人打量了下此刻被自己劫持的小人,看着练潇勉这么紧张,就越发萌生出占有的感觉,“练练,这小美女给我睡一晚怎么样本尊好歹也是魔教教主,睡你个王后挺好的吧,毕竟练练你还欠我个人情呢。”
此刻练潇勉目光锐利,走了过来,“但一码归一码,你现在放开他,立刻马上,不然后果自负。” 黑衣刺客眼神也突然横着,还问,“我若是不放呢?你打算如何呢,同归于尽?还是怎么样呢。”
练潇勉咬牙切齿憋出来的这话,“自然是——杀,了,你。”那话已经不是警告了,那就是死前忠告了。 黑衣刺客捂着自己那还上伤着的地方,打趣起来,“哦,你那暗卫还挺厉害的,当时还暗算了我,现在本尊有伤不跟你玩这些了,小美人还你了。”紧接着一把把天澜扔了出去,跟飞一样。
被丢出去的天澜还打招呼,“那就,好汉再见——” 练潇勉丢下手里的折扇,走过去抱住,“抱,想你了,刚刚他没对你做什么吧。”
天澜想要挣脱,却依然挣脱不开,“走开,走开,理我远点,别抱我。”
心头不由得抵触,大概也是因为仇恨,某些事情终究还是过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