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人,还和盛子越长得七八分像?
几乎是下意识的,赵嘉曼想到了那个人……
那个藏在暗处,一直与他们作对的黑衣女人。
所以,王家豪……不对,是傅清鸿,难道认识盛子越的生母?
“傅先生说的那个故人?是什么人?”
很显然,盛子越也同她想到了一处,对视一眼,他神色骤然严峻,干脆进一步询问,直接道,“请问傅先生,你那位故人是不是女性,她姓周还是姓胡?”
盛子越就差指名道姓了,王家豪自然也看出了端倪。
他蹙眉,细细端详着盛子越。
别说,这张脸还真和采苹挺像。
难不成,眼前这个自己一直接近的小子,是采苹的孩子?
若是按年龄来算,倒是说得通,加上盛子越还是领养的,这种可能性是极大的。
可他要是没有记错,盛子越的生父,是个老的都可以给采苹当爹的老男人,采苹一向自重,又怎会与一个年纪都比自己父亲的男人生孩子?
王家豪脑子里瞬时冒出无数个疑问,但还是忍住情绪,反问盛子越道,“盛先生,你……和采苹是是你们关系?”
所以,他母亲是周采苹?
盛子越心里一阵欣喜,若确定了他的生母就是周采苹,那么事情就好办多了。而且看冒牌王家豪的意思,他上辈子似乎和周采苹很熟悉。
肯定了王家豪认识自己的生母,盛子越阴郁的脸色瞬时都变得好看了许多。
他没有回答王家豪的问题,而是又确定了一遍道,“傅先生,我的容貌和周采苹很像,而不是像胡欣荣是吗?”
“你,是长得很像采苹少年时候,我离开时,采苹十七岁,模样也定下来了。”
所以……
他果然长得更像周采苹,周采苹果然很可能是他的生母,是钱馨儿的师父。
不对啊,他要是没有记错,他的生母是最擅长易容的,哪怕平时见人,也未曾让人看到过她的本来面目。
王家豪是怎么确定,他碰着的人就是周采苹?
赵嘉曼暗暗覆住盛子越有些颤抖的手,用眼神示意他平静下来,随即自己向王家豪发问,“傅先生,你怎么知道你见到的那个人就是周采苹?如果我没有记错,上辈子的你,应该死于三十年前吧?四十七岁的周采苹和十七岁的周采苹模样肯定是大不相同的,你怎么知道你见到的就是她?”
王家豪笑笑,提及周采苹,眼睛里不由闪过一抹温柔,摊手道,“我父亲和采苹的父亲是朋友,我一直采苹当做亲妹妹一般,她五六岁就跟在我身边,连写字也是我教的,一直到十七岁,她去女中读书那年,也都是我送去的,所以,她的身形神态,还有动作习惯我得记得很清楚,莫说是她老了,就是她化成灰我也认得。”
“再说了,有些事情对你们来说是久远的,甚至未知的,可我不一样,我当年离世后当天睁眼就附到了这王家豪身上,所以于我而言,那些过去那些人也就是昨天的事。”
好像……的确是这么回事……
赵嘉曼点点头,笑道,“也是,对我们来说过去了三十年,对傅先生却就是昨天的事,顶多也就是几年前的事。”
“可不是吗?那时候的采苹成天蹦蹦跳跳的,十分可爱,同我现在的妹妹王萍萍一样,可爱听话,都是学校里的模范生。”
说到那个小姑娘,王家豪脸上都多了几分笑意,更是少了许多警惕,连话都多了不少。
只是,话说完不到两秒,他又皱了眉,似乎想到了什么,又朝赵嘉曼道,“不过,有件事我倒是觉得很奇怪,我见着采苹的时候,看她似乎过得很不好,竟是住在那样偏僻贫穷的破房子里,生活质量也很差,若不是曾经听周伯伯说起过他们家乡就在苏县,我都有些不敢相信。”
“那天我本想上去问问她的,不过想起我如今早已不是当初的傅清鸿,便也没做打扰。”
王家豪说着,面容显得有些愧疚,好似周采苹过成今天这样是他造成的似的。
听了王家豪这番话,赵嘉曼和盛子越也沉默了。
一时之间,他们都不知该怎么告诉王家豪说,如今的周采苹已经变成了个魔鬼。
可即使不忍心,好不容易抓到这么一个切入口,他们自然不能放过。
要知道,只要把周采苹这个最可怕的魔鬼摆到了明面上,只要一切的谜题解开了,他们的命运就彻底改变了。
盛子越也不必老是想那些有的没的,她更不用老想着防着那个防着这个。
所以,周采苹这个结,必须要解开。
眼珠子微微一转,赵嘉曼马上反问王家豪道,“傅先生,照你这么说,周采苹应该是很听你话的?我有办法让周采苹认出你,不过,我们帮了你,我希望你也能帮子越一个忙。”
赵嘉曼说话间,赶忙又向盛子越递眼色道,“子越,既然大家都把话说到这份儿上了,你也别瞒着了……”
是了,都说到这份儿上了,也没必要瞒着了。
况且,现在这情况,显然也是瞒不住的。
再者,若想让王家豪帮忙,必然要将事情和他说清楚……
盛子越叹了口气,抬头看着王家豪,有些无奈又悲凉的语气,“傅先生,我,的确是周采苹的儿子,周采苹也知道我是她的孩子,不过不知道为什么,她一直在对付我,似乎想要彻底毁掉我的生活,若不是因为她有个徒弟纠缠我,她恐怕都想要我的命。”
“对了,她那个徒弟叫钱馨儿,就是贺家现在的养女。刚才听你那么说,贺仁威应该是受了周采苹的威胁,所以才收了钱馨儿做养女的。但钱馨儿确实不是什么好人,别看她年纪轻轻的,可卖了不少人……”
……
天边的暗色越来越浓,男人低沉的声音缓缓在夜色里蔓延。
不知过了多久,才将整件事的来龙去脉讲完。
听完盛子越的话,王家豪脸都青了,更是显得很震惊,他不敢相信,曾经那样一个善良可爱的小姑娘,怎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想要解开这一切的谜团,就必须把一切推到明处,面对面的同周采苹谈一谈。
于是,三天后的午后,三人便借着接济周爷爷后人的名义去了周家沟。
周家沟位于九里乡稍微偏远的山脚下,开车都开了差不多一个小时,赵嘉曼三人才到路口,下了路口之后,还得走上半个小时的山路才能到周采苹家中。
今天还下着蒙蒙细雨,泥巴小路滑得不行,赵嘉曼走惯倒还好,王家豪和盛子越简直像是溜冰,一路溜溜滑滑的,等到周采苹家门外的时候,王家豪还摔了个屁股墩儿,那干干净净的白裤子,尼玛就成了泥巴裤子。
赵嘉曼都有些看不下去了,忍不住吐槽他道,“我说傅先生,你说你爬山路干嘛穿一身白?”
“哎呀赵小姐你不懂,这衣服和我从前最爱穿的白色棒球服是同款,我好不容易才淘着的。”王家豪扶着门框,极是艰难的爬起来,那姿势简直毫无形象可言。
自打说破了身份以后,他也就没有了过去的神秘感,平时本就是成天笑呵呵的,现在还能讲上几个笑话,关键是他讲的笑话也不好笑,搞得赵嘉曼和盛子越相当无语,对于这位曾经的偶像,盛子越几乎可以说是幻灭了。
现在瞧着王家豪那副狼狈模样,他更是有点儿嫌弃。
伸手敲了敲院外的木门,他递给王家豪一张卫生纸道,“傅先生,你还是先擦擦脸上的泥巴吧……”
盛子越说话间,里头传来了细碎的脚步声,没得一会儿,门就被人从里头打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