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开门的瞬间,一股浓郁的泥臭味儿也从缝隙里飘入鼻腔。
随即而来的,还有腐臭味儿,两种气息混合,那感觉十分的古怪。
而门里头,映入眼帘的是一张,阴沉的,女人的脸,那双眼睛空洞得像是神志不清,又似被恶鬼附身的傀儡。
即便是赵嘉曼这样重活了一世的人,也被这种诡异的目光和画面搞得汗毛竖起。
眼前的女人是胡欣荣,与那天在赵家借钱时的神态相比,她此刻像是完全换了个人。
面无表情的立在门口,冷然的来回扫视了两眼,最后胡欣荣的目光定格在赵嘉曼身上,“你是赵大成的女儿,来要债的?不是说过了,等蘑菇种出来就还你家的债吗?现在来做什么?”
她的神色阴冷至极,语气里透着浓浓的敌意,眼神更是宛如一把刀子,好似随时能把在场的三个人都刀成碎片。
啧啧啧,借钱的果然都是大爷,横成这样?
赵嘉曼不由暗叹了句,不过她可不认为胡欣荣真的是因为钱摆出这副嘴脸。
因为,除了阴冷,她还从胡欣荣的眼睛里看到了一丝慌乱,尤其,她目光扫过盛子越时。
胡欣荣在害怕盛子越,她根本是在找理由赶他们走……
不过,同周采苹在一起的时候,她不是很能耐很镇定么?
怎么这会儿害怕了?怕他们找上门?
赵嘉曼心中冒出种种疑惑,她眉头微挑,假装看不懂胡欣然的驱赶,笑了笑,马上将拿在盛子越手里的苹果血橙啥的提到了眼前,亲热的喊胡欣荣道,“胡嬢嬢,你误会了,我不是找你和周嬢嬢还钱的。”
“我是特地来看您二位的,我都听我爸说了,小的时候要不是周爷爷,我就险些成残疾了,周爷爷是我的大恩人,您和周嬢嬢一个是周爷爷的外甥女,一个是周爷爷的女儿,也算是我的恩人了。”
“前段时间我忙,也没空来看您二位,最近手里的事都忙的差不多了,便想着说来看看您和周嬢嬢还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对了,这是我未婚夫,他之前是做医生的,认识不少行内佼佼者,我听我爸说,您和周嬢嬢以前因为意外,烧伤了脸,你们要是不介意的话,我未婚夫可以帮你们找医生的。”
“还有,他叫王家豪,是我朋友,他做建筑生意的,你们看家里要是需要翻修,可以让他帮忙。”
赵嘉曼满面热情说得像是真的一般,说话间,又朝里探头,假惺惺道,“周嬢嬢,我们能进来吗?”
闻言,胡欣荣几乎是下意识的伸手阻拦,神情冷酷至极,淡淡道,“谢谢,但是我们不需要,我们现在这样也很好。”
她端立在门口,削瘦的身躯刚好挡住了开的并不宽阔的门缝。
胡欣荣的态度很是强硬,可赵嘉曼也不是能轻易被赶走的。
她笑了笑,又指着自己和盛子越、王家豪手里的礼品,故作尴尬道,“行吧胡嬢嬢,你既然不太方便,我们就不多作打扰了。只是……这东西能不能让我们拿进去,你看这么多你一个人也拿不动,我要是就这么提回去吧,我爸妈准要说我……”
她面露无奈,好像她爸妈真会说她一般。
旁边的盛子越也跟着帮腔,叹息道,“是啊这位阿姨,您要是不肯接受我们的礼物,我岳父岳母怕是要找寻我意见了。”
“阿姨,俗话说得好,宁毁一座庙不毁一桩婚,您总不能让人家来给你送个礼物,回头就把对象给整没了吧?”
自打自爆身份之后,王家豪也半点没掩饰本性,上来就油腔滑调的给胡欣荣扣了高帽子。
胡欣荣脸色微变,微微动唇,似乎想要找新的托词拒绝。
可没有等她说话,王家豪又像是猜到了她的心思,捷足先登的又冲她笑道,“哎呀,这位阿姨,你就别再拒绝了。这样吧,你今儿让我们把礼物拿进去,我请你吃满汉全席,最正宗的那种,有佛跳墙的那种……”
“真的?”
胡欣荣的反应着实让赵嘉曼惊住了。
这忒么,这么好搞定?
盛子越也是瞪大了眼睛,有点难以置信,但事实却是,胡欣荣已经让出一条道儿来了。
不过她没有立即让他们进门,而是让三人现在外头等一下。
“我说傅先生,这胡欣荣咋这么好搞定?这……这也太魔幻了……”赵嘉曼倚着门框,看着里头满身稀泥巴的院坝,还是不太敢相信。
盛子越也忍不住了,他抚额,怀疑道,“傅先生,你确定她不是打算放咱们进去算计咱们?”
“怎么可能?她指定是进去跟采苹讨价还价去了。”王家豪耸耸肩,一脸司空见惯的表情,“胡欣荣从小就是个吃货,最喜欢吃的就是满汉全席,瞧她们现在这条件,怕是很久都没有吃过了,她能不馋?”
真是……活久见……
谁能想得到,看起来神秘,似笑面魔鬼的胡欣荣,竟然这么好搞定。
还真是应了那句‘知己知彼百战百胜。’
赵嘉曼一脸佩服的朝着王家豪竖起大拇指,“还是傅先生厉害。”
“也不是我厉害,主要是胡欣荣太能吃,不过说不好她吃完了就得换了副面孔……”
王家豪有些调侃的口吻,话说完,又定睛朝着门里头望去,郁闷道,“这个胡欣荣,怎这样久都没有出来?莫不是采苹给了她更大的好处吧……”
“啊…痛,好痛……”
忽然,老家的泥木结构的屋里传来一声女人的凄厉惨叫,紧接着,是乒乒砰砰砸东西的声音。
这是……怎么了?
两人打起来了不成?
面面相觑,三人皆是一怔,慌忙便推门进去。
“你们……你们怎么进来了?”
见到三人突然闯入,胡欣荣几乎是吓得一震,恼恨的拿起扫帚就要赶人……
嘭的,又是一声巨响,一个白衣女人从房梁上掉了下来,脑袋着了地,三合土地面当场就流淌出一滩血。
一切来得太快,胡欣荣根本来不及掩饰,她吓得脸都白了,失声尖叫,“采苹,采苹,你怎么这样傻?你这是做什么?你这是做什么?”
胡欣荣哭喊着,慌忙就要去地上扶起白衣女人。
盛子越见状,赶紧伸手拦她,“你先别动她,马上拿毛巾止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