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亲姐还那么嚣张！怕又是个想钱想疯了的！
张翠芬一听盛子越的说盛雅琴只是个便宜姐姐，下意识的就把盛雅琴和陈安琪归为赵雅秀的同类人。
这倒让盛子越有点儿尴尬了，虽说是便宜姐姐，但盛雅琴的确是他的亲姐。
“那个……婶儿，今天你见着的，的确是我亲姐，不过……”
盛子越面露难色，一贯冷静的他，此刻竟有些难以启齿。
“不过……我跟她不是一个妈生的。”
老式的厨房里，浓烟一股一股的从灶里冒出来，也不知咋的都往盛子越脸上飘，熏得他都有点儿睁不开眼了。
这股子枭绕的烟雾，倒也模糊了视线，让他镇定了不少。
但是赵嘉曼不镇定了，她都懵逼了，她上辈子怎么从没有听盛子越提起过？
如果盛子越不是盛家老太太生的，那肯定是外面的女人生的，那他就是私生子了？
也对，盛老太太那岁数，就是老蚌生珠也生不出这么个年轻儿子啊。
盛子越过去是个要面子的人，自然不会自己捅出来。
若他是私生子，就不难理解为何盛家人不待见他了，既然不待见，当初为什么又要让他进盛家？他的生母又去了哪儿？
信息量太大，赵嘉曼一时之间凌乱极了。
别说是赵嘉曼了，张翠芬也凌乱了，她张大了嘴巴，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理所当然的认为盛子越是后娘生的。
可都是一个爹啊，那盛雅琴还是亲姐啊！
张翠芬叹了口气，又失望了，“小盛啊，你这……说了跟没说一样，那还不是你亲姐吗？”
“一个前娘生的，一个后妈养的，这不还是一个爹。”
“是一个爹没错，可没在一个户口本儿上，从法律意义上讲，我同盛雅琴也没有什么关系。”
狭窄的厨房里，男人好听的声音随着烟雾飘摇，淡淡看了看目瞪口呆赵嘉曼，有些悲伤，说道，“我妈……是我那生父外面的女人，她生下我就去世了，我生父不可能养我，就把我抱养给了别人。”
“虽说从小到大我也和盛雅琴见面，但没有什么感情，她没有资格管我。”
“而且她这回来赵家村，其实是想让我割一个肾给我大哥，所谓的介绍门当户对的对象让我回去结婚就是个幌子，想着骗我回去捐肾，我知道她的意图，就拒绝了。可谁知道盛雅琴赖上了，说我无情无义……还说要找新闻曝光我。”
“眼下她领着那陈安琪在我那儿住上了，估摸着记者过两天就到，我这会儿还不知道怎么应付呢。”
“她曝光我倒没什么，我就怕她找上我父母，或者……找嘉曼的麻烦。”
清冷而悲悯的男声入耳，空气忽然凝固，张翠芬手里还拿着锅铲，撵人的客气话噎在了喉咙里。
盛子越眉眼微垂，声音逐渐小了些。
似悲伤，又似对自己的出身感到自卑，总之怎么看怎么叫人心疼。
张翠芬本来听说盛子越的妈是外面的女人，她还很是鄙夷的，可听完后面的话，又不觉同情盛子越，更是厌恶他生父一家的作为。
莫说是张翠芬了，就是和盛子越素不相识的赵大花都忍不住了。
赵大花这会儿和张翠芬换了个位置，正准备往锅里添柴火，听完盛子越的诉苦，她脸都黑了，手里的火钳啪嗒一声砸到地上，一反先前阻拦张翠芬吵架的温和，不忿道，“啥玩意儿？都没养过你，还想让你捐肾？”
“还……还要上新闻曝光！这家子咋这么不要脸哩？他们自己咋不捐！少颗肾以后可就干不得重活儿了，怕是连娃都生不出来！”
“小盛你还年轻呢！可甭听他们的，随便他们咋的！你放心，这是在我们赵家村的地盘儿，那俩卷毛狗要是敢乱来，小姑帮你收拾她们！”
“就是！小盛你放心，婶儿和叔叔指定帮你！就没见过这么没脸没皮的人！”
赵大花骂骂咧咧的，张翠芬也跟着附和。
两个女人你一句我一句，已经开始讨论如何收拾盛雅琴和陈安琪了。
这翻脸还真是够快的，难怪人家说女人翻脸比翻书还快。
赵嘉曼都看傻眼了……
盛子越这厮心机太深了！亏她这一路还操心怎么帮他说话呢，结果人家装下可怜就摆平了。
接下来的一个多小时，张翠芬和赵大花都在商量如何收拾盛雅琴，等她爸进门的时候，二人又凑上去鬼鬼祟祟的聊了几句。
尔后赵大成也对盛子越露出了同情的目光。
晚饭开饭之前，还一脸慈爱的上来拍盛子越肩膀，说让他把自个儿当亲爹，有啥事儿跟他这个做长辈的说，他赵大成好歹也是村里有点脸面的人物，能帮忙出出主意。
赵嘉曼站在一侧，极是无语，她爸妈这表现的也太明显了，也不怕人家尴尬？
她都尴尬了。
“行了爸，差不多要吃饭了，你去屋里把高粱酒拿出来，今儿二伯和爷爷指定是要喝的。”
眼看自己老爹还想啰嗦，她赶忙一把将人拦住，又假模假样的冲盛子越使唤，说道，“盛先生，你帮帮忙，帮堂屋里的长凳都抬出来。”
1998年的时候，乡下塑料凳还不是特别普遍，除了木头方凳就是长木凳，方凳是平时一家人用的，至于这长木凳，只有家里来了亲戚朋友才有机会出来露脸。
今儿家里来十好几个人，院坝里高瓦数的钨丝灯泡开的老亮了，摆了两张桌子，一张高桌，一张矮桌。
男人们人多就坐大高桌，女人们人少，就坐旁边的小矮桌。
家里这会儿统共也就五个女人，小小的凑成了一桌，一上桌就开始聊天儿，聊的不是别的，自然是今天赵嘉曼领回家的‘新姑爷’。
小姑和奶奶连带着表姐严清灵，一人问一句，问她啥时候结婚，问得赵嘉曼都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赵嘉曼实在无语，干脆每个人满上一碗雪碧，岔开了话。
“来，清灵姐，奶，小姑，喝点儿饮料。”
“吃这个凉拌鸡肉，我们家自个儿养的大公鸡呢，我凉拌的呢！”
赵嘉曼喝了口雪碧，给严清灵夹了块儿鸡肉。
严清灵向来知道赵嘉曼不会做饭，听说这鸡肉是她凉拌的，不觉一诧，询问道，“嘉曼，你啥时候学会做饭的？”
“咋的清灵姐？在你眼里，我就那么没用？”
“哎呀，我不是那意思，你瞧瞧你，生意做的这么红红火火，咋能没用呢？”严清灵笑得贼眉鼠眼的，暗暗瞟了眼邻桌被劝酒的盛子越，压低了声音道，“嘉曼，你是不是生怕人家那帅哥儿不喜欢懒虫，所以特意学了啊……”
“严清灵，你再胡说！”不知为什么，分明说得很小声，可赵嘉曼总觉着盛子越听着了。
虽说她没那意思，可被严清灵这么说还是很尴尬的。
白了严清灵一眼，赵嘉曼夹了个鸭腿儿塞她嘴里。
隔壁桌的几个男人，此刻正是兴头上，大口吃肉大口喝酒，一个个都给‘新姑爷’劝酒。
盛子越的酒量虽然不错，可也禁不起这么折腾啊，何况那高粱酒还是58度的。
没得俩小时，他就上了脸，整个人还昏昏沉沉的。
张翠芬这会儿是又拿盛子越当准女婿，又心疼的他的出身，见家里几个老爷们儿把人给灌成这样，她顿时有些恼火了，马上喊赵嘉曼道，“嘉曼，你把小盛扶屋里去。小盛那孩子斯斯文文的，瞧着就不常喝酒，哪能经得住那帮酒疯子折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