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几秒的时间,赵嘉曼把所有跟她有仇的人都怀疑了一遍。
她心中骂骂咧咧,再走进县政府会议室的时候,看到陆之文坐在里头喝药,不过一周的时间,先前意气风发的陆县长像是老了二十岁。
鬓角忽然白了一圈儿,面容也憔悴了不少,乍一看都快赶上她外公了。
见赵嘉曼进门,他微微起身,显得尤为抱歉。
“小赵啊,本来是我们麻烦你,不成想却给你造成这种麻烦,真是对不住。你说说你一个小姑娘,因为我的私事儿惹上这等污秽不堪的谣言。”
陆之文叹了口气,吩咐秘书倒了茶,示意赵嘉曼坐下。
言外之意,她和陆县长有一腿的谣言,是别人报复陆县长?
难不成,此事还与他老婆和那小舅子有关系?那谣言是陆县长的小舅子搞出来的?
赵嘉曼心中八卦之火熊熊燃起,还没等她开口询问,又听陆之文承诺道,“小赵,你放心,这事儿我来解决,你可别因着这件事耽误了九里乡种茶。”
“眼下啊,种茶才是大事。”
“陆县长放心,没啥影响的,我心理素质还行。”赵嘉曼笑笑,安慰的说道。
放在上辈子赵嘉曼肯定受不了,但如今她已非昨日天真,这种事早就见多了,虽有些恼恨,却也不能乱了分寸,轻重缓急还是清楚的。
年轻的容颜下,神色显得格外沉稳,赵嘉曼话锋一转,直入正题,“陆县长,你今儿让我过来,是不是那破坏茶苗的罪犯抓到了?还是说,政府有了什么新的方案,需要我去重新动员?”
陆之文原本还担心赵嘉曼这个小姑娘承受不住舆论,撂挑子不干啥的,规劝的台词都想好了,这会儿见她似乎半点也没有被影响,不觉一怔,继而松了口气,笑道。
“你这小姑娘,倒是很聪明,难怪之前我一说动员种茶,子越就跟我推荐你呢。”
“到底是要做大事的孩子,这心性同那些叫人牵着鼻子走的年轻人就是不一样。”
他是想说愤青吧?
赵嘉曼心中腹诽,面上依旧从容含笑,又说道。
“陆县长您过奖了,所以,我应该怎么做?”
喝茶的工夫,苏县的几个干部已经到了。
九里乡公安温牧也在,九里乡茶苗被毁,这事儿往小了说是破坏庄稼,往大了说就是阻碍政府攻坚脱贫,那是阻碍公务,大小都要进去待几年,温牧是来汇报茶苗案的。
事情不出所料,果然是陆县长那小舅子黄如意搞出来的,这原因嘛,也和赵嘉曼猜的差不多,黄如意记恨陆县长抢了他姐姐,三番五次的和陆县长对着干,先前几回没闹出啥事儿,拘留几天也就过去了,但是这回因有大面积的庄稼被破坏,要判六年。
于是黄如意就连夜带着陆太太跑了……
其余和他一块儿破坏庄稼的几个小毛贼也被逐一抓获,对于破坏茶苗一事,他们一开始供认不讳,但是听说每个人都要坐三年牢之后就开始叫屈,为了成为污点证人,少坐几年牢,居然把陆县长的老岳丈给供了出来,说外头那些不干不净的谣言,都是陆县长老丈人让传的。
好家伙,这一家子可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
污蔑他就算了,还扯上了人家小姑娘。陆之文这下真给气坏了,当场就让温牧去了黄家,一点也没有留情面,把他老岳父一通审问。
黄老头从前对陆之文吆五喝六惯了,平时借着陆之文老丈人的名头,在黄家村儿更是横行霸道。
要是陆之文责问,他就寻死觅活,连带着继女和外甥一块儿寻死觅活,搞得陆之文拿他完全没有办法,故而这黄老头是愈发不知天高地厚。
徒然的被抓起来,他还有些不适应,抬高了脑袋,冲着温牧就吐口水,“我呸!你是什么玩意儿?敢抓老子?你知道老子是谁吗?”
他龇着一口黄牙,像个地主似的坐在审讯室的凳子上,将这里当做了陆家,更理所应当的认为一种公职人员都矮他一截儿。
温牧被喷了一脸唾沫星子,恶心得险些没吐出来。
他擦了擦脸,对黄老头的厌恶更增添了几分,要不是碍于身份,他都恨不得吐回去。
温牧忍住情绪,拿出一贯的公事公办嘴脸,冷笑道,“黄世发,黄家村村民嘛。黄老先生,你已侵害他人名誉权,现在被你诽谤的赵小姐已经向你提起诉讼了。”
什……什么?那个黄毛丫头敢起诉他?
不知道他是陆县长的老丈人?还有这个警察,这他妈的是什么态度?
黄老头拿出了窝里横的态度,啪的一派桌子,厉声反驳,“你……你他妈说啥呢?那个破坏人家家庭的小贱人起诉老子?你知道老子是谁吗?老子是你们县长的老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