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我的!我就吓唬吓唬那死丫头,是她自己凑上来的!”
“不信……不信你问张雅萍,真是赵嘉曼自个儿凑上来的。”
赵嘉曼和盛子越的关系,张海飞听家里其他亲戚说过,此刻盛子越的眼神凶狠极了,满眼都是杀气,看得张海飞很是害怕。
最重要的是,盛子越要是打110告他,说他杀人未遂啥的,他怕是真要进去!
江琼花也吓得不轻,赶紧掐张雅萍道,“张雅萍你说啊,是不是你嘉曼姐自个儿撞上来的!她打伤了我家张雅元,我们就问她讨个公道,谁晓得她那么不要命?”
“行了,你们走吧。”盛子越打断了她。
没等江琼花再解释,又冷森森补了一句,“趁我没报警之前……”
“走走走,我们马上走。”
张海飞见状,忙不迭拉过江琼花,又向张雅萍使了个眼神。
真他妈倒霉!咋就遇上这种不要命的,钱没要着,还触上这霉头,回头事情传开了,家里亲戚都知道他让一个黄毛丫头给治住了,往后谁还怕他啊?
张海飞越想越心烦,越想越恨赵嘉曼,可他也不敢再多留,一家三口,一溜烟儿就没了影儿。
第二天,张雅萍一个大早就来了,不仅她来了,张海德和赵嘉曼的三个姨妈也来了。
“张海飞这混账东西!咋干得出这事儿来!那张雅元是个啥货色他心里没点儿数吗?满嘴脏话从没尊重过长辈,用脚趾头想我都知道他为啥挨打!”说话的是赵嘉曼的二姨张翠红,她是最厌恶张海飞一家的。
“行了翠红,你也别说了,嘉曼下手确实有点儿重了!海飞也没分寸!”赵嘉曼的外婆薛玉善叹了口气,深深的看了眼旁边抹泪的张翠芬,问道,“翠芬啊,嘉曼咋样了?”
张翠芬哽咽着,“小盛还在里头给她输液呢,好在救得及时,也没啥大碍,就是现在还不醒,小盛说是正常的,可我心里害怕。”
“她爸,要不咱们让嘉曼去大医院吧?”赵嘉曼一晚上都没有醒,张翠芬都有点儿不相信盛子越的医术了。
“我看也只能这样了……”
赵大成愁眉苦脸的,来回转了几圈儿……
“醒了,嘉曼醒了。”
浓郁的药水味儿扑入鼻腔,赵嘉曼吃力的睁开双眼,只见二姨的儿子冯振阳站在床边,冯振阳在外地念大学,放假之后一直在外地兼职做补课老师,昨儿才忙完回来,结果今儿一早还没睡醒,就听说打小玩儿的最好的表妹被捅了,吓得他脸都没洗就跟他妈一起赶了过来。
看到赵嘉曼睁眼,冯振阳激动的泪眼朦胧,说道,“嘉曼,你终于醒啦!你可吓死大伙儿了。”
“振阳哥……”赵嘉曼支撑着坐起来,扫视了一圈,才发现家里所有的亲戚都来了。
看来,她这回动静闹得不小。
被她这么一闹,以后张海飞一家怕是不敢再上他们家来蛮横了。
“我福大命大死不了。”
赵嘉曼笑笑,一点也没有被捅刀子的恐惧,只是有些虚弱。
“你这个死丫头,你说你这是干啥啊?你没事往刀口上撞啥呢?你想吓死妈啊?”张翠芬一把鼻涕一把泪,直接就哭了。
赵嘉曼原本就想着彻底解决了张海飞这个家族恶霸一般的存在,故而赌了一把,看到她妈哭成这样,她顿时又有些内疚,赶忙安慰张翠芬道,“妈,我这不没事儿了吗?”
“你这要晚点儿就没命了!还说没事儿?你真是一天天的要你妈的老命啊!”
张翠芬憋了一晚上,是彻底绷不住了,拉着赵嘉曼哭了好一会儿。
其余的亲戚也上前嘘寒问暖的,唯有张雅萍,她站在一侧,神情犹豫又心虚,一句话也不敢说,最后大伙儿都离开了病房,她才凑上前,支支吾吾道,“嘉曼姐,对……对不起啊,要不是因为我,我爸也不能找上你的麻烦……”
“没事,你自己心里明白就好,自个儿以后要学会明辨是非,学会反抗,莫走了歪路子。”从前赵嘉曼对张雅萍是有些偏见的,不过重活一辈子之后,她倒也逐渐明白了张雅萍的处境,也晓得张雅萍的秉性。
张雅萍喜欢占人小便宜,又爱玩儿小心思。但其实,只要谁能多关注关注她,夸夸她,她倒也不是无药可救的,甚至本性还不错。
张雅萍本以为昨晚出了那事儿之后,她表姐也见不得她了,都已经做好了赵嘉曼让她滚蛋的准备,见赵嘉曼这种反应,她忍不住红了眼,说道,“嘉曼姐,你和姐夫是因为帮我才打了张雅元的,可我昨晚没帮你,你不生气吗?”
“你昨晚帮得着我吗?”赵嘉曼冲她挥挥手,“行了,折腾挺久,回去休息吧,我也得安静安静。”
回去?
意思是不让她上工了?
张雅萍踌躇的看了赵嘉曼几眼,难过的表情,“那啥……嘉曼姐,我还能上你家背沙子吗?”
“你还来干啥?都快过年了。”
张雅萍一震,眼圈更红了,“嘉曼姐,我……”
“暑假再来吧,不过暑假不一定有沙子背了,你大概会干别的……”
赵嘉曼笑得温和,没等张雅萍解释,马上又说了这么一句。
张雅萍心情犹如坐过山车,眼泪滚了出来,点点头道,“谢谢嘉曼姐。”
“没事儿,谢啥啊,不拿了工钱吗?玩儿去吧。”赵嘉曼知道,张雅萍今天是打算去街上玩儿的,张雅萍长这么大,手里就没有拿过多于五块钱的零花钱,衣服裤子啥的,最多二十块,还是她妈挑的,一条裤子穿两三年,她正长个儿呢,时常穿成了高脚裤。
到底是个孩子,玩儿心还是很重的,张雅萍同赵嘉曼客气了几句,见赵嘉曼确实没啥事儿了,就上街去了。
赵嘉曼躺在床上,感觉脖子火辣辣的疼,肚子也饿得咕咕叫,她妈说是给她做蛋羹,也不知道啥时候能端过来。
还有盛子越,这一大早的跑哪儿去了?
睁眼的时候发现盛子越没在,赵嘉曼心里是有些失落的。
吱呀,赵嘉曼正心烦意乱,病房的门忽然被推开。
赵嘉曼一怔,下意识的看过去,只见一道高挑的身影走进来,手里还端了个碗。
是……盛子越。
他今天竟然重新穿上了白大褂,斯文败类的模样诚如她刚醒来时见到的那样。
顺手拉了凳子坐到床边,男人俊秀的面庞暗沉沉的,“醒了?”
“嗯……”赵嘉曼点点头。
盛子越舀了一勺子粥,轻轻吹了吹,递过去,“吃。”
明明刚才很饿,可是此刻食物送到了嘴边,赵嘉曼却又突然不想吃了。
望着那张熟悉又陌生的脸,她唇线紧抿,心情很是复杂。
“怎么不吃?”盛子越挑眉,虽然在喂,语气却清冷又疏远。
大概是昨晚已经爆发过了,现在他显得很平静。
他越是平静,赵嘉曼越是不舒服。
她微微往后缩了缩,避开他喂过来的白粥。
闭了闭眼,似鼓了很大的勇气,又望向他道。
“你……是谁?”
“什么?”
“你是打架的盛子越,还是……温润的盛子越。”
或者说,是喜欢她的那个盛子越,还是对她冷漠的那个盛子越?赵嘉曼觉得,是后者……
很可笑,她还是想要听他亲口说。
深吸了口气,赵嘉曼定定凝视着面前的男人,一字一顿,“你是与我熟悉的那个盛子越?还是……我不熟的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