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此刻面对盛子越，赵嘉曼再没有过往的轻松。
迎上男人漆黑的眸子，她只觉后背发凉。
相比之下，对方倒是从容淡定。
不晓得是不记得昨晚发生的事，还是故意在伪装些什么。
他的脸上没有任何异样，神情也与平时毫无不同，轻扫了她一眼，淡淡道，“想问什么？”
“我想，跟你打听一个人。”
“什么人？”
“盛行与，你认识这个人吗？”
盛行与，那不就是另一个他么？他怎么可能不认识？
难道昨晚……
盛子越心中一震，瞳孔微颤了一下，骨节分明的手指藏在桌后，已然咯咯作响。
然而，他的脸上却平静如水。
蹙眉看着赵嘉曼两秒，疑惑道，“盛行与，谁啊？”
他……不认识？
装的？
对于盛行与那样的变态，赵嘉曼永远都不想再与他见面，当然也不希望眼前这位风度翩翩的盛先生就是他。
可经过昨晚对方酒后失言，再回想起之前他的种种作为……
他和那个人一样，喜欢林正英的僵尸片，喜欢钻研医术，喜欢书法，都是陈景磊的舅舅，都讨厌狗。
如果说只是一个地方相似也就罢了，可眼下这样多的巧合，她不得不去怀疑。
最重要是，他说了那句话，那句……只有那个恶魔才会对她说的话。
他还有一双和那个人一模一样的眼睛，她死都忘不掉的，那犹如魑魅魍魉，似地狱恶鬼的幽暗瞳孔。
赵嘉曼紧咬着唇，微微抬头，竭力让自己看起来镇定，故作轻松的与男人对视，笑着又说道，“盛行与啊，陈景磊的小舅，盛先生你没听过啊？你不是陈景磊的表舅吗？都是亲戚，而且你们都姓盛，你不认识啊？”
“额，我虽然姓盛，但我跟陈景磊他外祖父家很少来往，你说的这个人，我不太清楚。”
“不过，我可以帮你问问。”
盛子越回的风轻云淡，他一边说着又掏出了大哥大，作势要打电话。
赵嘉曼还未回过神来，对面的男人又开了口，脸还是清冷模样，语气却是热情，敲了敲桌子，喊她道，“赵嘉曼，你说说看，那个盛行与长什么模样，做什么工作的？”
他的声音极其平静，好似真的不认识那个人。搞得赵嘉曼都怀疑昨晚是不是自己在做梦了，她细细端详着面前的俊美清冷的男人，想要从他脸上找到一丝撒谎的痕迹。
但是很遗憾，看了半天，她也没看出个所以然。
反而是对面的盛子越，见她半天不说话，嘭的一下就敲她脑门儿上，敲得赵嘉曼一阵吃疼。
她疼的恼火极了，同时也十分郁闷。
算了，不是也好。如果真是那个人的话，承认了对她也没什么好处，指不定还得让自己再度陷入险境。
想起上辈子那段黑暗的日子，赵嘉曼不由打了个冷颤。
她身体微微瑟缩了一下，对上那双熟悉的眼眸，赶忙摇了摇头，笑得牵强。
“不用了盛先生，我就是问问，上辈子大家也算是朋友，我就想问问他的近况，你不知道就算了，不必麻烦。”
朋友？
若是朋友，她怎会如此害怕？
纵然女人在拼命掩饰，盛子越还是从她的眼睛里看到了恐惧，还有……厌恶。
是了，她对那个阴暗变态的盛行与是该厌恶的。
眼底掠过一抹失落，盛子越轻笑。
“没关系，我可以帮你问问。”
“真……真的不用了，你不认识就算了，太麻烦了……”
“那什么，我还得去打印个资料，先走了。”
赵嘉曼几乎是用逃的，分明从前她是十分随意的，这会儿却活像是老鼠见了猫。
盛子越唇线紧抿，一双眸子死死盯着女人渐行渐远的背影，面色越来越阴沉，藏在桌后的拳头越捏越紧，那阴鸷目光似要将她吞噬……
那张俊脸因痛苦而扭曲，连呼吸也变得急促。
“盛行与，你别想出来！”
身子剧烈一颤，男人竭力克制情绪。
他跌跌撞撞的在柜子里摸索出两片淡橙色的药片，就着桌上的凉白开吞下。
良久，面色逐渐变得温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