仁和酒坊。朱家。
大厅里,管家朱高升跪着,额头紧紧贴着地面。
朱贵明一脸笑,围着他慢慢转圈。就在朱高升放下心,以为主动下跪这一招苦肉计,能感动东家时,朱贵明已抬脚踢向他的臀部。朱高升的额头、鼻尖贴着地面往前一蹭,痛得他嚎叫的同时,地面留下一道血痕。
“说!这次酿造桃花酒,损失了多少?”朱贵明转到朱高升跟前,用脚尖挑起他的下巴,语气里的冷漠,令朱高升骨髓里都感受到了寒意。
朱高升努力抬起头,战战兢兢地看向能决定自己生死的朱贵明,小声说道:“老爷,约一千贯。”
朱贵明抽了口冷气,一千贯?他宁可割掉自己身上一块肉,也舍不得亏损这么大一笔钱。前些时日听说刘记酒坊的桃花酿大卖时,他指使朱高升去酒馆实地看看,没想到他在排队时,因客人甚多,就故意碰撞排在前面的客人,引起推搡,见和旨出了酒馆查看,只好立马逃走。
从朱高升那里,得知酒馆等候喝桃花酿的客人,排队到了街口拐角处时,朱贵明果断令人去摘桃花,把酒窖里的高等小酒调制成桃花酿,以自己酒坊的实力,一定能抢来客源,打垮刘记酒坊。
不过,已成为酒坊耙头的朱家长子朱少东,对爹爹朱贵明的决定,持反对意见,认为调制的花酒太小众,不是主流,不可能获得大多数酒客的喜欢,有的客人就是图一个新鲜,现在刘记酒坊的火爆,不会维持多久。
但朱贵明根本不听他的意见,反而很是为自己的策略得意,却没料到其他酒坊也纷纷效仿。一时间,东京城的大小酒馆,都推出了桃花酿。这对仁和酒馆来说还不是灾难,真正令朱贵明像吃了苍蝇还吐不出来的,是朱家酿的桃花酿,因调适比例不当,一两也没有卖出,全部成为废水,不得不倒掉。
这一败招,不但让朱家损失了钱财,更是成为酿酒业的笑柄,仁和酒坊的商业声誉也受到了损失。朱贵明不想抽自己的嘴巴,只能把怨气全撒在管家朱高升身上,恨不得把他送到集市卖掉,给人当奴,换来钱财弥补损失。
“老爷,其实不止我们家亏损,就是那些已调制成功的酒坊,因为大多酒馆都卖,加之客人已对桃花酿没有了新鲜感,到了酒馆也是选择其他酒品,桃花酿又无法长时间保存,故也是亏损。”朱高升把自己打探到的情况,如实告诉朱贵明后,一再强调是和旨没有商业道德,最先调制出桃花酿,却不明示这种花酒保质期很短,更不肯公开桃花与酒水的调制比例。
“原本以为商业上快速跟风才妥当,没想到争先才是王道!”朱贵明冷哼一声,吩咐账房扣除朱高升半年的薪资,又一脚把求饶的朱高升踢翻在地,警告他以后多盯着点刘记酒坊,任何风吹草动都要告诉自己。
朱高升从地上爬起来,一脸谄媚地告诉朱贵明,坊间有传闻,董府的千金曾主动登叶府的门,还曾满大街追叶家少爷叶天朗,但叶少爷好像对刘和旨有意,三个人还在琼林苑纠缠不清,大打出手。
朱贵明听后,眼珠子朝上一翻,背着手在书房转了数圈后,突然仰头大笑,不明就里的朱高升扑通一声,惊吓中又跪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