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旨用酒窖的下等小酒,加入桃花调制好一坛桃花酿后,亲自品鉴,感觉除了酒的清冽外,还有一种淡淡的桃花香,而原本清亮的酒水,也变成淡淡的、若有若无的粉红。她把桃花酿倒在一个白瓷碗里,酒液妩媚、妖娆,视觉上比酒水在陶泥酒碗里更为养眼,更令人愉悦。
和旨心念一动,吩咐春生带着三哥,以最快的速度,把关张了的酒馆打扫出来,这批桃花酿,她不卖给酒商,只在自家酒馆,招待上门喝酒的客人。
大哥得知后,提醒她酒馆已关张多时,现在开张只恐没有多少人知道,加之桃花酿保质期短,很容易在没有销售完之前,酒品变质造成损失,最妥当的做法是批发给酒商,这样刘记酒坊能最大限度避免风险。
这也是和旨的顾虑,自产自销虽然能保证利润,但刘记酒馆关张近一年时间,以前常来喝酒的客人,早已去了其他酒馆,加上现在准备开馆迎客的酒是花酒,新的酒品上市,习惯了一种口味的客人,是否喜欢,一切还是未知数。
但是,和旨也考虑过另外一方面,她希望借此重开酒馆,卖自己酿造的桃花酿,既可提升刘记酒坊的名气,还能给以前的酒商留下好印象,让他们对酒坊重新产生信任感,这对酒坊的未来发展至关重要。
大哥见和旨迟迟没有回答自己的问题,知道她也在为开馆后的客源担心,就提醒道:“和旨,你还记得吗?当年,你认识很多字后,喜欢牵着我到街头巷尾逛,还不时告诉我张发财家肉铺门口的告示上有错字,柳嫂家鱼汤馆门前,贴着店铺要转让的消息,我们也可以在酒馆门口贴一张告示,标明哪天开张,卖什么酒,这样路人见了如果感兴趣,开张时或许会上门。”
“可这些都是寻常的招数。”和旨说完,突然灵机一动,她请大哥放心,自己想到了对策,说完飞奔出酒坊,到一家卖文房四宝的店,买了笔墨纸砚,还有颜料。
在会仙楼酒馆,和旨找到多日未回家的二哥,请他画几幅构图以桃花、酒壶、士子为主的画,画上题款为“桃花酿”,落款为“刘记酒坊刘文成”。
刘文成听后,一把推开身边的歌姬,提高音量问和旨:“爹爹一贯反对我画画,现在如果画了,会不会被他发现后毁掉?呵!这样的事你小时候可没少干,每次爹爹从我的书包里、枕头下搜到画,他都扔给你,要你丢进茅厕!”
面对情绪激动的二哥,和旨没有解释,她明白二哥对画作的珍惜,就如同自己对酒坊的感情。她向二哥保证,会珍惜他为酒馆创作的宣传画作,也会说服爹爹,不要再用极端手段去毁掉他的心血。
刘文成听后沉默着,胸脯起起伏伏,眼里慢慢变得赤红。
“二哥这次为酒坊的新酒作画,就是用自己的方式支持酒坊,等画完工后,我会张贴在酒馆门口,还有街头最显眼的地方,让东京城的人们都知道,刘文成不仅善饮,也是丹青圣手。”和旨说完,轻轻拍了拍二哥的肩头。
刘文成起身,整了整衣襟,双手接过笔墨纸砚,再看向和旨的眼神,难得有了温情,轻声说道:“三天后来取。”
“不,明天这个时候我来拿,调制好的桃花酿,要保证品质不能等。”和旨又叮嘱二哥,要充分理解自己刚才讲的构图后再创作。
刘文成强调创作的事,他自己做主,随即朝和旨摆摆手,让她赶快走,他不想多看刘家人一眼。
和旨临出门,又回身握住刘文成的手,轻声说道:“二哥,其实,刘家不是每个人都反对你画画,相信我,总有一天会给你惊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