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难用语言形容天野崎等人的心情。
武当分舵的办公地点并不在武当山，而是在沿着洞庭湖建设起来的巨大城市。
因而武当山才得以摆脱冗杂的人群上下，被密集的现代建筑遮蔽的尴尬局面，保留了古色古香的韵律。
所以准确的讲，洞庭省的分舵叫武当，而武当山这地界，其实是一个叫武当联盟的堂口。
这种并复杂的结构，正是现实社会里时间与妥协共同造就的现象。
天野崎等人此时正在武当山下，太极湖旁作为特邀嘉宾旁观。
这座人工拓宽的大型湖泊，今天会作为战利品陈览点，用于存放所有侠客捕获的女王鱼。
五艘船的大部分侠客对于干坐着看别人逞风头没有任何兴趣，他们在征得同意后，便上山拜道观去了。
天野崎只能在一旁用艳羡的表情看着这些背着大小包，在漂亮的导游小姐姐摇着红旗的指挥下，朝着山上珍珠串一般铺开的山路和点缀其间的道观进发。
“我现在算是体会到人怕出名猪怕壮的意思了。”
天野崎闷闷道，往嘴里塞着绿豆糕。
他和林纾语，李君子还有梭边鱼号小半侠客，都被“自愿”留在这里。
毕竟张一一从一开始就说了要请他“指点”的，天野崎确实无法拒绝邀请。
但他和开启【天人相】的林纾语，靠着敏锐的听觉，依旧从附近窃窃私语的侠客口中得知自己被限制行动的真实原因。
扫把星天野崎，走哪儿哪儿出事，行走的炸弹，分舵的灾星。
为了避晦气，武当联盟是决计不允许他进山的。
那些侠客的原话是：
“还敬香？我们给他敬香还差不多，求求方丈们搞快点送他走吧！”
就这一句话，还让在地球不怎么看闲书的天野崎向林纾语询问“方丈”怎么成了道观头子的称谓。
听着林纾语的解释，看着周围的人山人海，高台周边挂满彩旗红帆，游龙舞狮，耍剑杂技，玩火控水好不热闹。
即便太极湖如今不复碧绿，而是呈现宝石一样的红色。
更少不了许多海选被刷下来，参与不了比赛，就地开启户外直播的侠客，一边互相找人切磋玩线下PK，一边给观众介绍盛景的侠客。
天野崎已经不知道自己第几次冲靠近的侠客笑着招手了，他只觉得自己的苹果肌都快麻木了。
太极湖周围的广场，长廊，到处都有杂耍的小团队，他们都是武当聘请来炒热气氛的，而在这边蹭人气直播的侠客本身，又成了吸引旅客游人的小景点，所以武当对这些侠客非常宽容。
毕竟大老远跑一趟不是。
而对于自家落选的侠客，武当就毫不客气地踹回后山锻炼去了。
天野崎亲眼见过一个道长揪着学生的耳朵，指着一旁操控木偶打桌面篮球的侠客，气急败坏教训：
“人家选不上，回家种花种草倒腾大棚，每年也有小十几万，再不济去林业局当护林员，出门卖艺都有钱挣。你自个儿狗屁异能没有，还不用功学，你父母交的钱，你的青春、天赋就全白费了！你这个年纪，你怎么睡得着，玩得起来啊！？”
这一幕让天野崎觉得分外眼熟，只觉得自己看见了异世界版本的高考鸡汤导师。
无需承担全省侠客聚散的重任，这个世界的武当山秉承上教下游的模式，山顶、后山为学习后天道路的侠客修行的地方，正路上那些翻修新建似的道观则开放为旅游景点。
靠着每年络绎不绝的香客和企图在道长面前表现自己，乞求入门修行的家伙们的“孝敬”，武当山联盟赚下了金山银山。
而武当联盟，也成了全国少数几家，不需要官府补贴，靠自己就能活得分外滋润的堂口。
甚至每年还反过来向分舵补贴大量资金，用以维持自己身在分舵内的超然地位。
也是江上如今近千侠客都归属武当的原因了。
换做其他分舵，几十个侠客才是正常现象。
不单单是人口、武当联盟的管辖范围也是巨大的，将整座武当山连带周围四五个城镇都囊括其中。
这种渝山不曾有的光景，就连林纾语和李君子一时间都看花了眼，霞之丘诗羽则坐在一旁，开着笔记本弹钢琴一样打字。
这些新鲜的风景和氛围，给了她大量的灵感。
“我明白武当分舵为什么要举办这次比赛的另一个原因了。”
似乎被热闹的人群感染，脸上笑容灿烂许多的林纾语对天野崎道。
“灭绝令的影响不仅仅是政治和大江流域的经济，也对流域里的百姓产生了巨大的影响。大家现在才意识到自己生长的江边有值得国家严肃对待的怪物群体。看着每天从上游漂下来的尸体和染红变臭的江水，任何人都会紧张。”
“你看这些游客开心的样子。”林纾语指着欢乐的人群，孩子骑在父亲背上，嗬嗬地笑，妻子依偎在丈夫怀里撒娇，老人被子孙搀扶着，颤巍巍地品尝小吃，“武当分舵这次比赛，既是找理由办活动与民同乐，也是想办法展现实力重塑大家的自信。”
“有魄力推行这项政策的人，一定是位了不起的英雄。”林纾语由衷感叹。
“是，是。”天野崎迷迷糊糊应道，他此时百无聊赖得快睡着了。
首先他必须承认，这个世界人群聚集是有一定危险性。
大城市本身对于邪魔外道而言，就是一块浓香而硕大的蛋糕，而当人群进一步聚集，达到……天野崎眼前这种程度，那么用美食之于老饕就已经无法媲美了。
得说是毒品之于瘾君子。
所以天野崎敢保证，除开目前只摆了一条仅剩前半身，还被扎得千疮百孔的女王鱼外，这个武当联盟附近，一定正爆发着大大小小的战争。
事实也正是如此。
整个洞庭省内中青代侠客佼佼者都参与到比赛中，这就意味着所有的保护百姓安全的任务都落在的老一辈人和落选者身上。
而太极湖这聚拢了上万人，吸引着武当联盟范围内四五个城镇和无数游客、主播的地方，战斗尤其激烈。
在人们看不见的山林中，在公路边，在废弃的村庄里，各路侠客正抛洒热血，为了大家能尽情享受这难得的盛会而拼命。
天野崎觉得自己不该呆在这儿看各种秀，他希望自己能到江上去杀鱼，又或者跟那些阳光背后的侠客一起除魔卫道。
虽然只有几天的功夫，但天野崎发誓。
他真想跟邪魔外道交手。
就像有人喜欢极限运动一样，尽管只有几天时间，但是高强度的生死搏杀，硝烟和血的味道，已经天野崎习惯了那些刺激。
啪。
诗羽默默把手放回键盘，看着夸张地晃手，一副被打疼了的样子，有些生气的指了指四周。
‘公共场合！别像色狗一样！’
天野崎只能苦哈哈地看着女朋友码字，心里感叹。
最后一项娱乐活动也泡汤了。